君为侧(10)

挣钱的方式可多了,人家招的可是医术高超的太医啊。就这水平混进去了,也是去送人头的。

“那也没办法,听说渊王出来的人,就算是死人也能得好大一笔银子。”

这话听得唐暮就有些愕然了。

“嘶,这位兄弟,我要是没理解错,那个出来的‘死人’多半只能是你啊。”人都死了要钱有什么用。而且他在王府这么久也没听说过这个传统啊。

“我弟弟要上私塾,他不能跟我一样,长大了只能做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被人看不起的下等人。有了这笔钱,足够支撑到他读完私塾,参加乡试了。”

听完唐暮心里说不上的滋味。他企图用最极端最笨拙的方式去换弟弟一个未知的以后。唐暮不想打破他美好的幻想,也不忍他走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我听说渊王府最近在招下人呢,你要不要去试试?”

见他犹豫又说:“工钱的话自然比不上抚恤金给的高,可你想想,人活着总是有希望的。万一你真的被以欺君之罪砍了,你弟弟知道你为了他丢了性命,这书他还读的下去吗?只要你能应聘上,每个月都有工钱领。主子心情好了,说不定还会赏你一些东西。不比你就这么引颈就戮强的多!”

“我这样的能行吗?”

“啥都不会你都敢应聘太医,洒扫劈柴端茶递水你还不行吗?”

虽然腿被打瘸了,以金嬷嬷的心软程度,只要这人去应聘她就会收。

熊猫眼觉得有道理,当即勾起伤的较严重的那条腿往前跳去。跳了几步又回头问:“欸,你是怎么知道王府最近在招人的?

”既然王府招人,你自己怎么不去?

唐暮拍拍胸前的灰道:“嗨,我这样的高端人才怎么能当个下人呢。”

熊猫眼咧嘴,面露不屑:什么高端人才,还不是跟我一样被丢了出来。

唐暮熟练的跃上海棠树,从树上落到房门前,轻叩几下。羽儿拉开门哭丧着脸:“好王妃,咱下次要出门跟王爷知会一声好不好?”

王爷刚才敲门她没敢答应,王爷自己就进来了。她蒙着被子发抖,王爷还以为她不舒服,问要不要召太医。她在被子里拼命摇头,王爷便问:“是,不想见到本王吗?”

她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她似乎听到了王爷细细地叹息声,门被带上。屋子里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才敢探出头来。

他偷偷出门就是不想以王妃的身份招摇。

“王妃,王爷遣人给您请了太医来。”

听见金嬷嬷的敲门声,唐暮快速穿好衣服,拉开门。

“请什么大夫,我又没病。”

金嬷嬷愣住,王爷刚明明说王妃身体欠佳的呀。看她脸色红润,确实不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来到饭厅,那个小霸王又来了。身后侍立的女侍卫看到唐暮进门立马上前施礼:“参见王妃。”

“哼!”小霸王别过脸去,并不打算给他这个“嫂嫂”问好。

“灵儿……”妹妹和妻子一见面就跟斗眼儿鸡似的吗,让他很头疼,对唐暮抱歉的笑笑,后者毫不在意。

“起来吧。你……是叫昭桦是吧?”

“回王妃的话,奴才司徒昭桦。”

“嗯,好。昭桦啊,你可要把郡主照看好,要是一个不小心让她闯出什么祸事来……”

小霸王回过脸瞪他,心中不以为然。无论她闯出什么祸来,皇帝舅舅都会给她摆平的,谁敢来揪她的错处。

司徒昭桦惶恐,单膝下跪。上次又被郡主甩开,郡主在渊王府刺伤王妃的事她有所耳闻。

“昭桦知罪!”

唐暮可没想治谁的罪,单纯友情提醒。

“起来起来。”

小霸王上前拉起司徒昭桦,语调轻蔑:“干嘛要跪她啊,你是我的贴身侍卫,又不是她的。怕她干什么,有我在,谁也不敢治你的罪。”

司徒昭桦差点要给这口无遮拦的小祖宗跪下了。

“灵儿!”夏侯君安话音里带了几分严厉,“撇去兆安公主的身份,她也是我的妻子,你的二嫂,学里的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

小霸王先是一抖,而后大哭道:“二哥,你变了,以前你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

牙牙学语时失去了双亲,十多年来,人人都宠着她,让着她。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们也会想办法去给她摘。如今为了一个外人,她那总是温润如玉的二哥竟然出言教训她。她越想越委屈,哭得越来越大声,王府的下人和司徒昭桦都是一脸不知所措。

金嬷嬷忍不住道:“郡主乖,我们王爷他没有责备您的意思。”

此时除了夏侯君安的话估计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夏侯君安放在膝盖上的手捏成拳,并不打算哄她。她还小,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直任性下去。

“哇。”夏侯君安也没怎么她吧,怎么就哭成这样了。唐白也爱哭,不过从来不是因为被责骂了,而是因为身体的病痛。想到这里他有些难过,不知道妹妹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

落在夏侯君安的眼里,唐暮是在为不被尊重难过。毕竟是看着灵儿长大的,见她哭的这般凶,忍着不安慰已是极限了。又不能令公主觉得委屈,便狠下心道:“她要哭就让她哭个够,我们去花园里用午膳。”

王爷发话,下人只能照做,将饭菜全都移到花园的凉亭里去。

被晾在原地的澹台灵卉看着被撤干净的饭桌发蒙,哭都忘了。

“郡主……”

“昭桦……二哥他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这……”她一个女侍卫怎么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应该不会吧……”

“哇……一定是这样的,二哥他一定是讨厌我了!”

“怎么会呢郡主。”你这么不尊重人家的老婆,弄得人家夫妻之间相处尴尬,暂时不想搭理你也很正常吧。司徒昭桦心里这么想着,嘴上没敢说。她一个舞刀弄枪的女武夫,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无从下嘴。

金嬷嬷去而复返,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劝慰:“好郡主,您今天先回去,等过两天王爷气消了您再来。”

澹台灵卉抽抽搭搭问:“是我二哥叫你来的吗?”

怎么可能?金嬷嬷抽抽嘴角叠声答是。

十一

唐某人翘着二郎腿躺在美人靠上,右手端着茶壶,左手摸到盘子里的糕点,吃一块糕,喝一口水。无聊到喝水吐泡泡玩儿,哎,米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呀。

天气渐凉也才刚入秋,夏侯君安已开始穿夹袄。唐暮歪着脑袋,顺着他走来的步子数着数。

他三五步就可以走完的路,夏侯君安硬是走了十六步。

身体这么差就不要总是出来乱跑,抱着火炉看看书多好。唐暮懒洋洋的坐起身,庆幸得亏了他身体不济,不然自己早都露馅儿了。

“虽说你身体比我要好些,秋天露重,还是不要总这么躺在外头睡觉的好。”

他的声音很低,低的树叶的沙沙声都能轻易盖过。

唐暮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粗心如他,也能感觉到身边人低落的情绪。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摇头,“我能有什么心事?”

外人都说,皇帝最疼的就是二皇子。年少封王,公主佳配。如今连太子都将他的事放在第一位,他是最没有资格说有心事的人。

唐暮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许是体弱多病的人天生都爱多愁善感吧。

金嬷嬷喜滋滋的跑来,看到“小两口”“浓情蜜意”,犹豫要不要上前。

“嬷嬷何事?”

“王爷,太子给咱们府里选的大夫送到了。”

哦?唐暮暗笑,这场旷日持久声势浩大的选拔大会终于结束了吗?全天下都知道太子对渊王的爱护之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了。

“好生安置。”

“您不见见吗?”

夏侯君安摇头:“皇兄举荐来的自然是最好的,本王无需再过问。”

金嬷嬷怔住,很明显她不是这个意思。

“走走走,见见,见见。”

天天就是这些人在跟前打转,都看腻了,好不容易有个新面孔当然要看看。唐暮拉起夏侯君安就跑。

嬷嬷大惊:“王妃,您慢点儿!”

千万别把她家王爷给甩散架咯!

见二人来,老者毕恭毕敬的磕头请安。从年级上看这老者都能当他们的爷爷了,唐暮还不太习惯别人动不动就给自己下跪,连忙将老人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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