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瑛无言以对,“然后他还做了什么?”
“他的人马正好撞上了几家女眷的车队。为了女眷的安全,这几家都低调的很,只是宣王那边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家的马车撞到一边去了,好几个女眷都受了伤。这其中就有老宰相最疼爱的小孙女,七八岁的小姑娘被撞破了脑袋,脸上还被划了一下。”
顾瑛目瞪口呆:“........”人家女眷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要是他家的姐妹,肯定就是带上家伙事儿去闹了。
老宰相能忍吗?当然不能啊!也是宣王的人实在蛮横,陪着小姑娘回来的下人开口就是控诉,直斥宣王的人在伤了小小姐后无动于衷,甚至还大言不惭说是他们挡了路。老宰相的夫人儿媳哭成一团,抱着小姑娘差点背过气去。老宰相被气得浑身发抖,是可忍孰不可忍,憋着一股气势要给宣王好看,大一早就怒气冲冲地想跑来告状。
谁知道宣王撞伤自家家眷的事情还没被告上去,老宰相就发现宣王一进来又闲不住,开始招惹顾瑜,最后甚至目无尊上,自己从大殿上跑了。
好机会啊!老宰相冷笑,干脆不提自家的事情,逮着忤逆尊上就上告了。
皇帝坐在上首,听着老宰相的一声声控诉,忽然想起了他刚登基的时候,也是这位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要爱护幼弟,谨遵先帝遗旨的。
当时皇帝被怄得不轻,谁要爱护一个恨不得他死的弟弟!
果然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轮到自己了,个个都恨得牙根痒痒。
老宰相的控诉告一段落,却发现上首的皇帝没任何声响,忍不住抬头提醒:“陛下?”
皇帝回过神来,温和地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那按照爱卿的意思.....”老宰相板住脸,“当闭门思过一年,以儆效尤!”
皇帝心中有些失望,这老头子明知他对宣王的厌恶,且家中的小孙女都伤成这样了,还是顾念着先帝的遗命,还是不敢对着宣王下重手。
皇帝想着,脸上却是带出了几分不妥。“爱卿这话却让朕为难了,先帝的遗命,要朕好好照顾这个弟弟,朕身为人子,不能枉顾。”这句话就是当年老宰相时刻对皇帝所说的,小鸡肚肠的皇帝觉得需要让老宰相也试试这句话的威力。
老宰相很快就意识到了,脸色非常难看。
皇帝爽了,然后见好就收。好不容易有人开口要弄他那个倒霉弟弟,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可是宣王举止无礼逾越也是事实,朕不能包庇。”听到皇帝开口的老宰相松了口气。
“宣王向来自由惯了,闭门思过一年也是有些过了。”皇帝不怀好意,“不如这样,将亲王爵降为郡王爵,将他的封户由原来的一千二百降到三百。”
这话引起一片哗然。
宣王的封户在皇帝登基的时候就从原来等同皇太子的两千封户降到了寻常王爵的一千二,现在居然还要降到三百?
要知道,就算是公主一般都会有五百封户左右,现在极受皇帝宠爱的晋阳公主有近一千八封户。这样看起来,宣郡王现在连他的姐妹都比不上。
“朕的这个皇弟从小就受先帝宠爱,金银珠宝见过无数,向来视金钱如粪土。想来,他也是愿意用这些身外之物来换取自由出门的。”皇帝还继续补充。
这是皇帝故意的。
在场的人都这样想,却连宣王的舅舅陈侯都不敢提出反对,唯一有胆量会提出反对的当事人又不在现场。
“既然这样,就这么定了。”皇帝一锤定音。
萧琮收回视线,对着顾瑛说:“开心吗?”
顾瑛满脸迷惑:“我开心什么?”宣郡王和他不熟啊,这才第一见。
萧琮也不说话,只是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沿着纤细的脖颈慢慢滑落,最后抓住他的手腕。
顾瑛被萧琮的动作摸得有些不自在,脑子却灵光一闪。
“陈太妃和庆华郡主?”要说他和宣郡王的唯二交集,就是陈太妃和庆华郡主了。这两位一个是宣郡王母亲,一个是他闺女,都打过他的注意,也因为她们两个,还受过点伤。
“你是专门带我来看的?”顾瑛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要不是这次,几乎都快忘了那两个人了。“我就说,怎么忽然带我过来。”
萧琮不说话,其实他在得知宣郡王回京的时候就已经下了不少手脚,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人不需要下绊子就惹出了一大堆麻烦,实在是惹祸精转世。
“我还替你记着呢。”萧琮一见顾瑛那样子就知道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可他是非常小气记仇的人。
“只有伤了她们最在在意的人,她们才知道心痛。”这也才能了解他的痛。
顾瑛被他的这一番话说得有一点点的感动,可看着这人一副记仇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自己闷着笑了好一会后才对萧琮说得:“你和陛下不愧是亲父子,都老记仇了。”
忽然被顾瑛说成这样,萧琮觉得好心被糟蹋了,毫无礼仪地冷哼一声,活像顾瑛老家养的那只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顾瑛对这位“晋阳公主”的脾气了如指掌,深知如何撸顺这人的刺。
趁着这人没注意,一下子跳上他的背。萧琮猝不及防,差点将人甩出去,还没来得及出口骂人,就感觉到小夫君埋头在他耳边低声说得:“我真的好喜欢你小气又记仇哦,乖乖,不要生气了。”
被撩得毫无预兆,萧琮觉得自己的心忽然狂跳,都快要炸了。
“你啊.....”总是能够让我为你心动不已。
微微转过头,看着那张白嫩嫩的、毫无自觉的脸,萧琮是又无奈又心软,“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看上了你哪一点,真是败给你了。”
“看上我貌美如花啊!”顾瑛笑嘻嘻地凑过去,还假装可爱地伸手戳了戳自己脸上的小酒窝,“你就是个肤浅的,我也是个肤浅的。我们啊,夫唱妇随,天生一对,拆也拆不掉。”
萧琮一下子笑开来,“是是是,你说得都对。”谁叫你长得可爱,我被蒙蔽了心智,说什么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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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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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的心
宣王被贬为宣郡王的消息在下朝后迅速传开,圣旨文书甚至在第一时间就送到了王府去。
宣郡王傻了,拿着圣旨,眼睁睁地看着宗人府府丞笑眯眯地吩咐人更换掉王府的牌匾和装潢。
“郡王爷。”府丞见差不多了,才转过头来对着新出炉的宣郡王说:“都差不多了,下官就先告退了。”
“大人!”一直站在宣郡王身后不出声的郡王妃忍不住叫出声。她是前朝贵族出身,年过四十也身姿婀娜,扶风弱柳。这样的美妇人皱着眉,噙着泪地对着府丞哭诉:“三百封户,这样让我们一大家子怎么熬?陛下如此狠心吗?”
府丞心硬如铁,面对郡王妃的美色非但没有心软,还开始了嘴炮。“郡王妃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是郡王爷有错在先,陛下只是按律处罚罢了。怎的到了您的口中就成了陛下狠心呢?”
郡王妃的娇弱被府丞的这一番话说得也难维持下去了。
宣郡王满心的怨怼,将郡王妃扯回自己身边,然后意有所指地对着府丞说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宗人府府丞!本王记住了!你等着!”说完,拉着郡王妃就回身进了屋。
府丞冷笑一下,也不在意,摆摆手也带着人离开了。
宣郡王拉着郡王妃一路回了正院,院门刚关上,就将手中的圣旨一把掼在地上,怒喝:“他怎么敢削本王的爵位!”
郡王妃站在一边不做声,不着痕迹地揉着被宣郡王拽过的手腕,那处有着一圈明显的淤青。
“王爷何必生气呢?”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男子忽然出现,五官俨然就是那个在城门与守卫率先发生冲突的中年男子,只是此时此刻的他像是老了好多岁的样子,失去了高傲,一身黑色短打戎装,冷硬强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郡王妃看他一眼,很快就垂下眼眸,转身走了出去,接下来的事情不是自己应该知道。
宣郡王稍微收敛了一下愤怒,敷衍地对着男子点了点头:“赵先生。”
赵先生走上前来,半蹲下身拿起地上的圣旨,打开看了一眼。“皇帝这是打算对您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