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峥打开密信,转身寡淡地看了一眼风千尺,冷冷道了一声:“开棺。”
落无弦:“什么?为何?”
尚家公子尚重文道:“南陵君,自古以来,死者为大,哪有开棺一说?”
“对啊!凭……”
木家公子木绍年纪最小,火气也是最大,话没说完,被欧阳云峥寡淡的眼神一扫,立时噤声。
欧阳云峥没有一句解释,只道:“开棺。”
几家微怔,谁也不敢开口。
欧阳荀沉着一双阴冷的眸子,向前几步立于人群之中,冷喝:“开棺。”
两个大乘人物,一个孤傲,一个阴冷,小辈们早已吓破心神。
“开,开,开……开棺!”随着尚重文一声令下,其余三家也跟着揭开棺木。
然而棺材里,除了四家家主,没有多余之人。
欧阳荀本不知为何开棺,只是为了看个稀奇,没什么表情。
欧阳云峥和风千尺双双微愣了愣,又齐齐看向安驰。
便是这时,林秋鹤从里院出来,步伐矫健间带着一番泰然自若的风骨,肩上站着眼神犀利的黑侯。
“云峥。”林秋鹤行至欧阳云峥身边,问:“为何开棺?”
欧阳云峥不答反问:“去了哪里?”
林秋鹤尴尬而不失礼貌道:“身体有些不适,见笑。”
林秋鹤的到来安驰自然知晓,挨个检查了棺材里面的情况,确定没有特别的味道,垂头丧气地走了,风千尺随之而去。
几家抱怨几句,奈何欧阳云峥冷脸不语,想着自家宝物的去处,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一行人按名通过出发。
几家离开之后,便是宗修门了。
安驰和风千尺隐身在一棵大槐树下,远远打量着宗修门弟子的离开,个个通过,最后是欧阳云峥和林秋鹤,双双安然通过。
安驰看得着急,问风千尺:“毒鬼行不行啊?那小厮的灰烬找到没有?再找不到,林秋鹤就要变鹤飞了。”
红狐适时过来,拿着一个锦囊:“城主,找到了。”
风千尺接过锦囊,带着安驰飞至大门,轻轻一笑:“欧阳少主,想抓黑影就跟来看看。”
“什么?!”欧阳荀愣了愣,见风千尺和安驰出了大门:“快!跟上!”
不多时,风千尺追上宗修门的队伍,道:“林道人,步伐很快,让我好一顿追。”
此话一出,一行人转身看来,林秋鹤转身施礼:“不知蜀巫城主找秋鹤何事?”
“秋鹤?哈哈。”风千尺向宗修门众弟子挥了挥手:“都退后些,这个人可不叫什么林秋鹤,他的真名叫欧阳无忧。”
“欧阳无忧不早死了?”安岳魏轻哼了一声,见安驰目光仇恨地盯着林秋鹤,不可置信又恐慌地拉着安乐悄悄后退之间拐了拐身边之人。
安驰是什么人?相处大半年,别人看不出什么,安岳魏还不清楚?因安驰救了安乐,安驰从此就是安岳魏的家人。安岳魏喜欢这个三弟,可这个三弟平日里看着嬉皮笑脸,实际从不相信于人。心冷得像坐冰山,他安岳魏花了大半年也捂不热的冰山,何时有过这样浓烈的情绪?
安岳魏曾经想过,若安驰有朝一日能真正地哭上一回,抑或恨上一场,那他三弟心里的冰山,也就化了,他便能给捂热乎了。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安岳魏一边后退,一边竟然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安岳风也悄然后退,安岳魏知道的事情,安家兄妹心里明镜似的,一行人就这么无声地被安家兄妹带着节节后退。
不时,前方空地上,只剩下安驰,风千尺,欧阳云峥,林秋鹤,还有追来的欧阳荀。
远处离去的几家看到这样的情况,纷纷停步,命人前来打探。
“蜀巫城主何意?秋鹤不懂,还望指教。”
林秋鹤负手而立,一身正气。
“好气度。”风千尺轻轻一笑:“不愧是欧阳长柏之徒,处处透着高风亮节,没给你师傅丢脸。”
林秋鹤淡笑:“原是欧阳城主误会秋鹤是那沙漠诡诀之徒欧阳无忧,秋鹤不懂幻境,实在愧不敢当。”
“不懂?”安驰大笑两声:“你就是太懂幻境,我们才会一次次被你牵着鼻子走。若非我和风千尺突发奇想,去乌家偷飞刀坠遇见了你,正好那些漠国人用的法宝又是我们熟悉的‘无策’和‘可居’,换作旁人,谁还能对付得了?”
“你眼看着着漠国人自爆内丹,心知乌家一行只有你,南陵君以及我大哥他们几人知道,但却被漠国人知道了,不疑你疑谁?”
“于是,你先送出一个缺耳主人替你顶罪,迷惑众人。又深知我与风千尺必定不信,早早抓了客栈小厮,让我们查到小厮头上,误以为小厮就是那被你操控的中了风千尺蛇毒辣的傀儡黑影。如此,我们一定会揪着黑影不放,而那黑影中了蛇毒,十二个时辰内必须离开花家,不然毒发,想藏也藏不住。但有南陵君和欧阳少主同时看守,不能使用隐身术,他要怎么离开花家?棺材里自然是最好的藏身之所。没办法,我们依你的想法,开了棺,却找不到人。为什么找不到人?人去哪里了?要么,人已经早早被你送出去了,要么,人已经被你用遇物化物的血硫磺化了。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找不到与你有关的证据。这时候,你顺利通过检测,离开花家,我们纵然疑你,却是拿你无法。”
“林师兄,我这套说词可合你意?”
安驰笑问林秋鹤。
林秋鹤淡笑,礼貌有佳:“安师弟所言,师兄不知所云,一头雾水,若无其它事,秋鹤先行告辞。”
“你走得了?”
安驰胜券在握,侧目看了看风千尺:“让他死个明白。”
风千尺挑眉而笑,徒步过去,伸手就要取黑侯,林秋鹤微微拧眉,眼神镇定,及时闪开,黑侯已落入一直未曾开口的欧阳云峥手中。
林秋鹤看向欧阳云峥,微微一怔。
欧阳云峥紧拧着眉,道:“真的是你。”
不是问话,是肯定。
林秋鹤情真意切地道了一声:“云峥,安师弟所言,与我无关,信我。”
“信,你。”欧阳云峥握着黑侯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低沉道:“黑候中了风千尺的蛇毒故而无法飞行,黑候才是被你在幻境里操控的黑影傀儡。我想信,如何信?”
林秋鹤如遭雷击,闭眼深吁了吁气:“呵!我以为,纵然你不帮我,至少也会袖手旁观,没曾想,你竟对我没有半分情面可讲。”
欧阳云峥微怔,眼底涌出一抹罕见的痛楚。《$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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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真相(下)
林秋鹤悲凉说完,转眼质问安驰:“我在幻境差点魂灭,这事众人皆知,云峥说我操控了黑候,那是因他不知,我一个被风千尺包裹在滕麻布里的生魂,如何操控黑候?安师弟,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苦栽赃?”
“何苦?无冤无仇?”
许是欧阳云峥对林秋鹤的在意刺激了安驰,不曾见过面的爹娘能让他痛苦,林秋鹤也能让他痛苦,可特么挖老子不死之心不还,怎不见他有一点点痛苦?
一股怒火突然自脚底油然而生,安驰再也笑不出来,冷声道:“欧阳无忧,我和你仇恨大了。曾经的白鵺与你到底有何仇恨,你非得把我往死里整?琨山一战死去的人妖魔,梵峰寺的大火烧死的和尚,七绝真火之中的亡灵,还有这四家家主,哪一个不是你害的?你还有脸说你无辜!?而最搞笑的,聪明一世的南陵君还甘愿被你蒙在鼓里!”
“……”欧阳云峥无法接受,苍白着脸看着林秋鹤,颤声道:“梵峰寺的大火,竟也是你放的?”
林秋鹤眼神微闪,复平静如水,义正言辞道:“云峥,我没有,你当信我。”
“为何?!”欧阳云峥倏然一声低吼:“他从不是那平白冤枉别人之人,秋鹤,你为何如此凶残?!”
欧阳云峥的认定,林秋鹤心知再无辩白的可能,心底一凉,深吁了吁气,手指安驰,看向欧阳云峥的眼中也一片冰凉:“纵然他没有证据,黑候中了蛇毒就一定说明是我做的?这是不是有些牵强?呵,云峥,他与我,你终究还是选择信他不信我。罢了,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辩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