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无弦轻哼:“可不!这欧阳荀绝非善茬,他这一来,没事也得被他弄出一些事来!”
安驰挑眉不答。
欧阳荀,欧阳云峥的堂弟。二十年前,欧阳家在修仙界独占鳌头,其下共有四房,欧阳云峥是大房独子,一出生便是未来欧阳家的传人,欧阳荀是二房嫡长子,此子天资聪颖,文武兼备,年岁比欧阳云峥大了整整十岁,但年岁再大有什么用?再优秀也只是陪衬。若不是当年欧阳大房一夜之间被灭,哪有现在欧阳荀的风光?
要说大房的事与二房无关,整个天下,没几个人信。
事情偏就如此之巧,欧阳大房被灭之后,欧阳家成了皇家御用仙家,六大仙门现迹江湖。那时的仙门纷争不断,六大仙门忙于江湖稳定,谁又在乎欧阳大房的灭绝。
因而,白鵺当年捡到欧阳云峥的时候,为免欧阳云峥因为家世而满心仇恨,一直对其身份隐瞒至今,除了一个姓氏,欧阳云峥与欧阳大房没有丝毫联系。
安驰想到此处,转眼看着台上的欧阳云峥,刻板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依龟儿子如今的修为,他应该早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
难道这一次的事件,是他对六大仙门的报复?
若真如此……
安驰幸灾乐祸道:“老子是不是该夸夸他?”
落无弦:“安医士夸谁?”
“没什么。”安驰说完,转眼搜寻风千尺的影子。
落无弦:“别找了,蜀巫城主一早下山去了。”
“下山?”安驰有丝意外,正想说话,身边突然出现一人,来人一身黑衣,身躯健硕,眼神冷峻。
“真的是你?”
语气冷漠,听着极不喜欢安驰的样子。
安驰看着对方,不语。整个气氛因为台上的欧阳荀忽然出现在台下而看了过来。
“既然没死,等事情结束了,随我回桐城。”
欧阳荀说完便走,拽兮兮的!
安驰撩撩耳发,昂首提步,走的却是与对方相反的方向。
身后传来低怒:“欧阳夙!”
安驰不理,身后传来打架的声音,有点好奇,转身见欧阳云峥不知何时从台上下来,正与欧阳荀使用蛮力。人群中自动散出一个圆形地盘,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圆形里蹿来蹿去,极为搞笑,直把安驰逗得哈哈大笑。
众人像见鬼一样看着安驰,安驰见身边有个花台,一屁股坐了上去,晃悠着二郎腿看着二人。
约摸一刻钟后,二人终于停歇。
欧阳荀道:“他是欧阳家的人,我带他回去,南陵君要管?”
欧阳云峥一脸寡淡:“宗修门的人,轮不着外人来管。”
安驰听到这里,朗声问道:“南陵君,你们说的欧阳家的人和宗修门的人,这两个人是不是都是我一个人?”
欧阳云峥不答,眼神没有否认。
“那就是了。”安驰起得身来,走近欧阳荀,问:“敢问,我是哪个欧阳家的人?”
欧阳荀:“修仙大家,欧阳四房嫡子,欧阳夙。”
“……”安驰张着嘴,这龟儿子成了自已这身体的堂兄,让他如何接受?
“四房。”欧阳云峥眼神冰冷:“二十年前,欧阳家的大房被灭之时,四房也惨遭屠杀。这事到底情况如何,天下人心中自有结论,别说他不是四房之人,就算是,这天下间他最不能去的地方,就是你欧阳家。”
“哦?”欧阳荀一声冷笑:“当年白鵺曾是南陵君的养父,更是师傅。但最后剜去白鵺不死之心的难道不是南陵君你本人?如今谁不知道这个人便是白鵺的转世?要论天下人心中的结论,宗修门,才是他最不能呆的地方。”
欧阳云峥的脸上乌云密布,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哦……原来如此!”安驰恍然,顿了顿,若着脸道:“南陵君,我一直不记得自己是谁,当年……我真的是你养父?你是我儿子?”
一句话,全场静若寒蝉,欧阳云峥的脸红得频临爆炸。
欧阳荀歪嘴哼笑:“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这样。”
安驰:“哪种意义?”
“……”欧阳荀没想到对方会问得如此犀利:“呃……”
“呃个屁!”安驰打断道:“如果我听得没错,四房的人已经死绝了,你是二房的人,管得着我四房的事?”
欧阳荀脸色难堪:“欧阳夙!”
“有理不在声高。”安驰呵呵一笑:“你听好了:我与南陵君以前的事那是我和他两人之间的事,关你何事?诚如你方才所言,他是我养大的人,我养大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欧阳少主,你要是闲得发慌,赶紧把这里的事了了,回你的二房去,那里你是爷,这里是花家,你……是外人。”
安驰对欧阳荀真诚地笑了笑,拉起欧阳云峥便走。
今日欧阳云峥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波动,一路被拉着走了很远,面上神情变幻莫测,待到无人之时,欧阳云峥看着眼前的青年,素来寡淡的眸子中似有隐隐的雾气。
“为何……”薄唇微微抖动:“帮我说话?”
老子要回宗修门搞药,不帮你难道帮他?
再说,老子的人就算老子不管,别人说三道四,这不是打老子的脸?
“你管我怎么说,我高兴,我乐意!”安驰双手环胸:“你要不要再杀我一回?”
“……”欧阳云峥挤了挤眉:“想起……以前的事了?”
安驰:“没有,就是听过几回。说我以前被你剜心,我这好不容易活一回,有点怕死。”
“嗯。”
一声轻嗯,欧阳云峥的眼中竟有些许……笑意?
安驰拧眉:“你笑什么?”
欧阳云峥脸上的笑明显了几分,淡淡开口:“觉得……”
安驰:“?”
欧阳云峥笑了笑,转身走了。走着走着,有眼泪滑落。
觉得……师傅,您能这样活着,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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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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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八抬大轿
“仙上,仙上。”
花家家主死得蹊跷,安驰打算去看看,远远地瞧着灵堂,眼睛正落在棺材之上,耳边传来个鬼鬼祟祟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不跌拉起对方跑去树下躲着。
“做甚?”
缘正急急道:“晚辈想起来了,昨晚忘了告诉仙上,除花家家主外,五大仙门商讨着,后山之事若找不到结果,便拿蜀巫城主当这幕后主使!可晚辈一见着仙上,全都忘了!”
难怪老妖怪一早就下山了。
“这么大的事儿也能忘?你怎么记得每顿吃饭?”安驰一把拍在对方的脑袋上,道:“南……宗修门也同意了?”
缘正摇头:“屹山君和南陵君双双反对,这屹山君反对是他德高望重,南陵君与蜀巫城主速来不对付,他怎么也反对?晚辈觉得这事儿有古怪。”
“……”安驰:“确实。”
“不过,木家家主说了句什么,屹山君便脸色大变,同意了。”
安驰:“具体说什么了?”
“太远,听不清。”缘正道:“只听见什么‘也不想想当年’。晚辈想了一个晚上,这个当年,应该指的是蜀巫城主当年扬言血洗仙门之事。”
安驰听得一头雾水:“血洗仙门?”
“并未真的血洗,琨山过一战过后,城主因为仙上之事大发雷霆,扬言血洗仙门。但后来事情不了了之。具体是什么情况,晚辈不清楚。”
安驰指着自己的鼻子:“因为我?”
缘正点头:“嗯。”
“……”安驰想了想,后怕地摇了摇头:“想我白鵺之身处处是宝。琨山一战他来得晚了,没吃着我的肉,只喝了点血,长不了什么修为。这能怪谁?还不是怪他来晚了!还血洗仙门,要不要脸?”
“噗……”
这一声笑来自隐身的红狐,她转完看着身边隐身的风千尺,道:“城主,白鵺说您不要脸。”
风千尺呵呵一笑:“他说得没错。”
“属下知道,白鵺说得一切自然都是对的。”红狐笑不可遏:“只是城主,属下就是好奇,您当时为什么去得那么晚?去晚了也便罢了,怎么能不讲道理,扬言血洗仙门呢?”
“你知道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风千尺看了看安驰:“我瞧着他身体太过单薄,不如这个冬天就送他一只狐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