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曾颢在水池边站的笔直。
水里的白鲸正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
驯兽师说:“然后请你们把眼睛闭上,微微弯腰。”
我闭上了眼,听到曾颢站的位置发出一阵哗哗的水声,然后,我的嘴唇一凉,被一个滑滑的东西亲了一下。
“现在,请两位把眼睛睁开。看一下后面的投影。”
投影的画面里,我和曾颢正闭上眼睛站在水池边,那只灵活的白鲸先是亲吻了一下曾颢,然后吻上了我的唇。
驯兽师说:“现在,这只来自海洋的精灵,已经带着你们真挚纯洁的爱……兄弟情去到了海洋,你的感情一定会被海神祝福。”
我看了曾颢一眼,他的脸红的吓人。
刚刚那个,不会是他的初吻吧?
水族馆的表演结束之后,我和曾颢仍然坐在第一排。
驯兽师正在投喂海狮。他看到我们还在这里坐着,主动跑了过来,问:“你们两个都很喜欢小动物吧?”
只有曾颢点了点头。
驯兽师看到我没有点头,问:“这个小朋友不喜欢小动物吗?”
我说:“我只喜欢鸭子。”
驯兽师笑了笑,说:“我们这虽然没有鸭子,但是有企鹅,你想不想来和企鹅进行一个亲密接触?”
我扶着栏杆站了起来,问:“真的假的?”
驯兽师说:“真的。”
曾颢拉着我的手,跟着驯兽师往舞台中央走了过去。
企鹅们正在水里游着泳,它们看到驯兽师过来了,整整齐齐的爬上了岸。
驯兽师拿着一条鱼,在手上晃了几圈,喂到了其中一只企鹅的嘴里。
驯兽师又拿了一条鱼,递给了我。
那么多的企鹅全看着我,我实在不知道该喂哪个。曾颢以为我怕了,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把鱼喂给了最大的一只企鹅。
曾颢说:“企鹅不咬人。”
企鹅甚是可爱,曾颢也一样。
曾颢虽然话不多,但是给人的感觉特别靠谱,而且极其讨小动物喜欢。
曾颢和我逛了一整天动物园。
回去的时候,曾颢骑着电车,我趴在他的背上,连头都懒得抬起来。
我看着路上的景色,明显不是回去的路。
曾颢说:“学长带你去吃点好的。”
曾颢带我去的地方,是一个海鲜主题的西餐厅。
海鲜,是胡迪最喜欢吃的东西。
曾颢看着我的神色,问:“不喜欢吗?我经常看到你去买花甲粉,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吃海鲜。”
我说:“我喜欢,我特别喜欢吃海鲜。”
曾颢订的位置在窗户旁边,现在这个时候,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璀璨的灯光。曾颢点了几道菜之后把菜单地给了我,说:“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我不好意思让曾颢太破费,就随便点了几个平价的菜。
西餐做的都很慢,我和曾颢趁着这个时间随意地聊了起来。
我问:“这一周你不去给你的学生补课吗?”
曾颢说:“她这一周学校不放假。”
“她不是走读的吗?”
曾颢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了半天才说:“走读和不放假,不冲突。”
曾颢吃饭的时候很小心,生怕弄脏了身上那件衣服。
我看着曾颢那身和他的气质一点都不搭的衣服,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说:“这身衣服是你借黄栩的吧?”
曾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太花哨了。”我说:“没有你平常穿的好看。”
曾颢摆弄了一下衣服的袖口,说:“黄栩说我的衣服都太随便了。跟你出来,至少不能让人笑话。”
这句话,有些不对。又没什么地方不对。
曾颢意识到了什么,继续说:“我的衣服太古板了,出去玩不合适。”
曾颢看起来就是个板板正正的正派形象,我说:“我就喜欢你穿古板的衣服。”
曾颢估计是以为我在夸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我们俩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
曾颢住在二楼,我顺路把他送回了宿舍。
黄栩明显在是宿舍里等着我们,他正靠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我心里毛毛的,说了句再见,就离开了。
我们宿舍里一片火热。
胡迪的桌子上有一大堆东西,应该是好吃的。
宋衡凑在他身边,说:“都是乔汶汶给你买的吧?她也真大方。”
胡迪没有回答,他把塑料袋拆开,说:“想吃什么就拿吧。”
李皓宇看到我回来了,说:“余冬,你今天一天去哪了?正好胡迪拿回来一堆吃的,我们就等你回来呢。”
宋衡也说:“是啊,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饼干了,让胡迪喂你一个呗。”
胡迪拿着那盒饼干,没拆包装,直接塞进了宋衡的嘴里。
我笑了笑,说:“我晚上吃的挺饱的,就不吃了。”
乔汶汶和胡迪的东西,我连碰都不想碰。
我看着胡迪把饼干一盒盒的挑了出来,然后在每个人床上扔了一盒,剩下的那一盒,他自己拆开尝了一口。
胡迪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味道。他皱了皱眉,又塞给了宋衡。
☆、大打出手
胡迪没在宿舍呆多久,就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是乔汶汶的声音——
“胡迪,我今天好开心啊,我们下一次还去坐那个两个人一起坐的旋转木马好不好?在鬼屋的时候我快吓死了,幸好有你保护着我。”
电话里的声音极其温柔,有一种甜的发腻的味道。
我戴着耳机,放着很劲爆的歌,但是脑子里就是忍不住去想——
乔汶汶的身体很娇小,胡迪抱着她一起坐旋转木马,一定很舒服吧。
女生的身体都软软香香的,抱起来,也一定比我这个糙老爷们儿舒服吧。
胡迪也给乔汶汶买了一个气球吧?他们俩一起在游乐场,一定是众人羡慕的模范情侣吧。
胡迪手机的提示音很奇怪,所以,哪怕他把音量开的再小我都能听到。
每天晚上,胡迪都会和乔汶汶聊到很晚。而我,就像是电影里的恶毒女配,一次次的希望他们俩爆发出不可收拾的矛盾。
如果乔汶汶任性一点、蛮横一点。胡迪会不会想到我的好?
可惜,乔汶汶很通情达理,她一直都通情达理。
周一的时候,老师找到了我,问:“你那个作品周四就要去交了。做的怎么样了?”
自从和胡迪分手之后,我就没碰过那件作品。
老师一直都很器重我,他看出我的状态不对,便拿出手机说:“我给你找一个学长,让他帮帮你吧。”
我点头道:“好。”
老师说的那个学长,竟然是曾颢。
曾颢看着我的画,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说:“你画的这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我的画很隐晦,而且极其抽象。从来没有人能看懂我的画。
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曾颢指了指心口,说:“看画不能用眼睛,要用心。”
连曾颢都能看出来胡迪是我最重要的人。
胡迪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我忽然伸出手,把画撕成了两半。然后一点点,把它撕成了碎片。
我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曾颢帮我把碎片搜集在一起。他问:“感觉好点了吗?”
我摇摇头。
碎了的,除了画,还有心。
曾颢伸出胳膊,拍了拍我的肩膀,问:“现在呢?好点没有?”
我扔掉了全部的伪装,在曾颢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为什么,我爱的人给我的全是痛苦?为什么,我视作珍宝的人眼里,我只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
曾颢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你身边,不是只有那一个人。还有我会对你好。”
我知道这是曾颢在安慰我但这样的安慰,足以让我铭记在骨子里。
别人的真心,我再也承受不起了。
到了交画的时间,我却没有把画交上去。
神奇的事情是,老师竟然也没有来催我。
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早上,李皓宇忽然大叫着把我摇了起来。
李皓宇拿着手机说:“余冬厉害啊,你看咱们学校的公众号,你的作品拿奖了。”
而且还是省里面的一等奖。
我的第一想法是——搞错了吧。
曾颢专门来我们宿舍,带我去参加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