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君怀瑾也觉得好玩。
沈渔将竹罐上的泥土擦了擦,“这是我小时候存的零钱,怕被人发现就藏在了这里,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在。”
说着,沈渔将竹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枚生锈的铜板。
“你看。”沈渔献宝似的把铜钱举到君怀瑾的面前,铜钱已经被锈蚀成了黑红色,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了。
君怀瑾面上笑着,但心里却难以抑制的酸楚,沈渔的小时候就是这样过的,不过几枚铜钱也要视若珍宝的藏好。
君怀瑾在心底暗暗发誓,往后余生,一定不会让沈渔再受一点苦。
“正好我肚子有点饿了,拿你的钱买个烧饼吃。”
“算了吧,要是让沈清知道我用烧饼招待你,他一定会骂我的。”沈渔将几枚铜钱又扔回了罐子,“这钱不能用了,就还埋在土里吧。”
“别呀,擦一擦还能用,你辛辛苦苦藏的。”君怀瑾俯身将铜钱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走,我们到别处再逛逛。”
沈渔点头,也站了起来。
忽然,一道冷风袭来,武功高强的沈渔捕捉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杀气,忙转身朝着君怀瑾的方面扑了过去。
一根冷箭破空而来,沈渔抱住君怀瑾,银箭正中沈渔的后背,力道强劲,从沈渔背后刺到了身前。
君怀瑾的功夫和沈渔比差的多,直到沈渔扑过来,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要推开沈渔的时候,已经晚了。
瞬间,一道大网落了下来,虽然冷箭没有刺中致命的地方,但沈渔也伤的不轻,两人难以躲开这随之而来的陷阱。
不远处冲来百十个黑衣人,将两人重重包围,围的水泄不通,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了。
沈渔捂着的伤口还在流血,君怀瑾抱住沈渔,硬拼虽然可以,但沈渔却经受不了这样的乱战了,必须要先给沈渔止血。
“你们是什么人?”君怀瑾临危不乱,气度雍容。
黑衣人没有说话,而是分立两侧,退出一条小路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悠悠然的从后面走了过来。
“君怀瑾,久闻大名,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看来你和沈渔的事情,我果然没有算错。”
“沈坚?”君怀瑾心头一震,忽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第 38 章
都是活成人精一般的人物,不用多言,就能把对方的心思猜个分明。
君怀瑾只是惊讶了片刻,便开始镇定的分析当下的局势。
“你假死就是为了骗我前来?”
沈坚沉声一笑,“我不是神仙,算不了那么准。我假死是为了牵出隐在暗处的留王余党罢了,至于你,是后来的意外之喜。”
沈渔和沈坚比起来,终究还是太嫩了,君怀瑾怀抱着沈渔,不断流出的血已经打透了他的衣袍,殷红一片,沈渔的状况已经不能再拖了。
“我要是死在这里,城周围驻扎的上万将士定在狄将军的带领下不死不归,那时候你的假死,恐怕就要成了真死。”
沈坚认同的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何必要杀了你,留你在手里,不是更能对北乾予取予求吗?”
“找个大夫来,给沈渔治伤。”
沈坚冷眼看着昏迷的沈渔,面色阴寒,“沈渔毕竟也算是皇家血脉,我不忍杀他,留着却也没用,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怎么没用?”君怀瑾忽然拔出了沈渔身上的上邪剑,“他如果今天死在这里,我便自杀,你也别想拿我威胁北乾分毫。”
“为了他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自裁?”沈坚目露疑惑,摇了摇头,很是不信,“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吗?”
“你可以试试。”君怀瑾语气坚定,并不像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沈坚心里打鼓,他手里的牌不够多,不敢冒这个险。
“来人,去叫太医。”
沈坚下令,将君怀瑾和沈渔暂时安置在了一处荒废已久的宫殿里,派了重兵把守。
沈渔并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只是失血过多,太医来包扎过之后,渐渐醒了过来。
沈渔抬眼,看着君怀瑾就坐在床边,一脸憔悴。
沈渔还没搞清楚是什么回事,想要说话却没有力气,只好向君怀瑾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是沈坚。”君怀瑾会意,简单的回答。
沈渔闭了闭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
早就觉得事情有问题,要不是因为太过相信师父,绝不至于发生今天的事情,让君怀瑾落入险地。
想到这里,沈渔心中不禁十分自责。
沈渔虽不说,但君怀瑾却了解沈渔的性子,定是又把一切的错处怪到了自己身上。
“放心吧,沈坚暂时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安心养伤,说好了要拿着你的铜板买烧饼的,还没花上你的钱,我怎么肯死。”
沈渔身体抖动,被逗得笑了出来,捂着伤口,以免被牵扯的再次流血。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办?”沈渔恢复了一些,勉强出了声。
君怀瑾长叹口气,摇了摇头,“我也不是万能的,听天由命吧。”
“就没有自救的办法吗?”
两人都不是真的会听天由命的人,但一旦认命了,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或许有。\"君怀瑾笑了笑,“那也要等你伤好了再说,说起来,你又救了我一次。”
沈渔摇摇头,“并不是我想救你,实在是没站稳,摔倒在你身上的,哪知道那么倒霉,正好中了杀手的箭呢。”
君怀瑾肩膀发抖,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要是不考虑外面围着好几圈的守卫,这场景实在是太好了。心心念念的人,必须要和自己呆在一个屋子里朝夕相处,而且还不知道要呆上多少天。
这是曾经求都求不来的生活,没想到竟然被这样实现了。
“我饿了,想吃东西。”沈渔拉了拉君怀瑾的袖角,虚弱的说道。
两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此刻生死未卜,但也不至于有多焦心,吃好喝饱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沈渔觉得要是打起来,自己是个主力,一定要快点把伤养好。
君怀瑾起身走到桌子旁,将桌上的食盒打开,试了试温度,皱了皱眉,“时间太久,已经凉了。”
“没关系,我对付着一口就是了。”
毕竟是被囚禁,不可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有东西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那怎么行,你胃不好,吃凉了小心又要胃疼。”
君怀瑾索性坐在圆桌旁,大喊道:“来人。”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走进一个黑衣人,冷声问道:“干什么。”
君怀瑾指了指桌上的食盒,“饭菜凉了,去换一份。”
黑衣人皱眉,似乎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囚犯有这种过分的要求,不免一愣。
君怀瑾毕竟气势逼人,黑衣人受到震慑,也没有反驳,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君怀瑾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沈渔,“他可是十分的重要的人,他要是吃的不好,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主子会拿你们所有人偿命。”
黑衣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渔,沈渔这会儿也十分配合的哼唧了几声,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黑衣人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拿不准真假,不敢耽搁,将食盒拿出去,忙叫人换上一份。
“我竟没发现小渔你还有演戏的天赋。”
君怀瑾笑着走过去,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沈渔的人中,“人走了,可以醒了。”
沈渔睁开眼,满脸狡黠,像是孩子恶作剧后般的开心。
很快,新的食盒就被送了过来,非但热气腾腾,而且种类也比之前丰富了许多,甚至还有燕窝这种名贵的食材。
君怀瑾动作小心的将沈渔扶起来,在腰后放了一个软垫,打开食盒,先拿出了里面的燕窝粥,用勺子盛了一点,“看看合不合胃口。”
这种东西本来也没什么味道,说不上好吃不好吃的,沈渔一向不喜欢吃清淡的东西,就当是补品胡乱都吃了。
吃了整整一碗,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沈渔擦了擦嘴角,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受伤真好,连吃东西都不用自己动手。”
“你不喜欢自己动手吃东西早说啊,我可是很愿意为你代劳。”君怀瑾又从食盒里拿出一碗鸡蛋羹,“再吃点这个。”
“嗯嗯。”沈渔用力点头,几大口又把鸡蛋羹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