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知道你喜欢吃特意给你带的。”徐正轩示意他看后座。
钟瑜扭头一看,确实有个背包扔在后面。
“啊,打游戏而已,干嘛这么客气,”钟瑜假模假式地收起手机,笑道,“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搞得我好像很贪心似的。”
徐正轩见他闹来闹去的样子心里简直痒死了,恨不得直接压在座位上就地法办。
徐正辕还想着介绍给她,哼,想得美,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钟瑜锁家里面,谁都不给看。
进门时还差五分钟十二点,外面的礼花像约好了一样轮翻开炸,映得屋子里五光十色的仿佛开了霓虹灯。
钟瑜进屋后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又打开电视,正赶上春晚主持人预告整点报时,舞台上一如继往地姹紫嫣红,从电视音乐到户外爆竹都是春节的标配。
“你在干嘛?”徐正轩见钟瑜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盯着电视。
“十二点报时的时候许愿特别灵,”钟瑜说着双手合什抱拳,“我还以为今年赶不上了呢,幸亏你带我回来了。”
“当当当……”新一年的钟声从电视里传了出来,钟瑜赶紧闭上眼睛。
仿佛受到感应一般,窗外的礼花此刻绽放得更加浓烈,此起彼伏、声浪更迭,呐喊着冲上天空,璀璨的色彩黯淡了夜色,喧闹的声响掀翻了宁静,电视里的人们欢呼着庆祝新一年的到来——虽然年复一年地上演着相似的场景,可人就是这么奇怪,面对“告别”与“迎接”的交替总是充满激情,不知疲倦、不觉乏味、不厌其烦。
徐正轩走上前并肩站在钟瑜旁边,在最后两声钟声落下前认真地说道:“希望新的一年,我们都能勇往直前。”
“干嘛这么文艺?”钟瑜一副牙酸样看着他,“一个拿枪、一个拿刀,还要勇往直前,你这新年愿望太猛了,听着都危险,还是不要带上我了。”
“不是我非要带上你,”徐正轩用力地捏了一下钟瑜的肩头,又放开,“我先在心里打了个草稿,结果听见满天神佛说‘徐正轩你不能一个人向前跑,不能当独孤求败,你得找个人一起,这样才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所以你看,我对你多好啊,好事儿从来都不落下你。
钟瑜:“……”
他觉得徐大夫瞎编的本事退步了,一点儿都不走心。
“大不了你勇往直前时穿个防弹衣什么的呗,”徐正轩拍了拍钟瑜的胸口,“你这胸肌也太单薄了,估计挡不住子弹。”
“你以为总能碰上持枪的犯罪分子啊?涉枪的都要市局出马哪轮得到我?”钟瑜嘲笑了一下徐大夫电视剧看多了的想像力。
“高危职业,小心点儿总不是坏事。”徐正轩转身去拿包里的车厘子,然后拎到钟瑜面前晃了晃,“哥够意思吧,不但给你带好吃的,还跑来陪你过年,最重要的是连许愿都带上你,是不是特别感动?”
钟瑜抓过袋子捡出几颗吃进去:“感动,可以多玩几局。”
“不急,先吃点儿东西。”徐正轩说着拦了下要去拿游戏机的钟瑜。
钟瑜以为他饿了,就说方文涛拿来的菜还有很多,微波炉热一下就行。
“不吃那个,咱们煮饺子。”徐正轩说着打开冰箱,拿一袋速冻饺子来,“你们北方人不是除夕夜都要吃饺子吗,我特意买的。”
随着“白菜猪肉馅”跳入眼帘,钟瑜在心里默默念了句“宿命难逃”。
曾经,他想过以“春节期间不再吃饺子”的方式来纪念母亲,但真到执行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隆重又虔诚的仪式总是出现意外,让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吃下去——比如单位的慰问年夜饭、比如来自某个长辈领导的关爱……,本以为南靖作为纯粹的南方没有吃饺子的习惯可以避免纠结,没想到依旧没躲开。
其实这种符号般的仪式说到底就是种执念,而且还是没什么意义的执念,“母亲”与“饺子”没有关联,吃与不吃也改变不了什么,就算做到了也安抚不了内心的懊悔。
多么的无聊。
面对徐正轩“特意”的准备,他没法开口说“不吃”。
钟瑜看着他烧水、下饺子、拿醋、甚至连碗筷都摆好,心想这可能是上天的旨意吧。
不是说勇往直前吗?那这就算是第一步吧。
☆、第二十六章
与家乡不同,这里的大年初一没有爆竹声,再加上前一晚玩到快三点,等钟瑜睁开眼睛时已是将近10点。
这个清醒过程是很艰难的,钟瑜感觉自己在半睡半醒中折腾了好久,一会儿觉得已经起床穿好衣服了,一会儿又觉得还躺在床上,像卡在一个梦境里出不来了,任凭怎么挣扎叫喊都脱离不了。
直到有人用力地把自己拉起来。
“你这是什么情况?做噩梦了?”徐正轩坐在床边,说着“啪啪”地在钟瑜脸上打了两下。
钟瑜好不容易从混沌的状态中爬出来,从脑袋到胃都非常不舒服,结果还没等缓缓就连挨了几巴掌。
“你干什么!”钟瑜怒目而视。
“我听见你哼哼唧唧的还以为怎么了呢,”徐正轩笑着又伸手在他脸上揉了揉,“我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估计你是做噩梦了。”
“观察?观察什么?”钟瑜不明所以地问道。
“当然要观察了,万一你在做什么不可描述……”徐正轩话音未落就挨了钟瑜一踹,但这突然的变故并没阻止徐大夫继续开黄腔,“我怕突然出现吓到你,我是医生,知道受到惊吓的后果……。”
钟瑜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被徐大夫的厚脸皮打败了,面对揶揄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话题:“那请问,为什么要打我?”
徐正轩乐了,又凑过来说道:“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扇两巴掌,或者兜头泼点儿冷水什么的,我衡量了一下,觉得还是打两下来得方便。”
“徐大夫,”钟瑜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谢谢你!”
“不客气。”徐正轩逗他逗得正来劲,非常不想就此打住,但又怕把钟瑜闹急了,只能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
钟瑜见徐正轩终于要出去了,松了口气。
但不过一秒,徐正轩转身又扑了过来,一把掀起钟瑜的被子:“哎,我看看你忘没忘记穿红内裤……。”
钟瑜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下没守住被子,尽管拼命抵抗可依然迟了一步。
“哎呀,”徐正轩装模做样地惊叹一声,“你这也太……放飞自我了。”
虽然只有短短两秒的时间,可钟瑜光溜溜的屁股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剪影,视觉冲击力可谓是相当强。
钟瑜被徐正轩的恶趣味搞得哭笑不得,除了紧紧地按住被子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人家过年长一岁就成熟一些,怎么徐大夫却有越长越幼稚的倾向呢?想当初刚认识的时候简直是个标准的高岭之花,言谈举止又得体又文雅,怎么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他最近抖音看多了开始走沙雕路线了?
“生气了?”徐正轩见钟瑜一副憋气的样子,以为玩笑开大了,不禁有些担心,“谁知道你喜欢裸睡啊。”
“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啊,谁知道你还有掀别人被子的毛病啊。”钟瑜有点儿哭笑不得,感觉像回到了大学时代,当时宿舍里大家最乐意干的事情就是掀裸睡人的被子,他因为这个习惯可没少被闹。
“那怎么办?要我负责吗?”徐正轩严肃地问道。
钟瑜本来想给他一脚,但转念一想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不这样吧,你也给我看看,咱俩就扯平了。”钟瑜想着大学里的事,脑子一抽,指了指徐正轩的腰胯处说道。
祸从口出!
徐正轩绝想不到小白兔会这么主动,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在这个果冻一般的人身上咬上一口,那劲实有力的肌肉必定非常可口。
“行啊,别说是看了,摸都行,只要你不生气,随便处置。”徐正轩说着几步上前坐到钟瑜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就按在了自己的下腹部。
小样儿,上次被你占了上风是我太轻敌,同样的错误要是犯两次就是我蠢了。
虽然只是按到了一堆肉上——还隔着几层布料,但手下那明显的感觉还是让钟瑜瞬间就大脑短路了。
他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我摸到了什么?接下来要怎么办?为什么我的手抽不回来?是他力气太大还是我力气太小?为什么这么安静?为什么他不说话?我要说什么?要装疯卖傻还是严辞斥责?天啊,过了多久了?十秒还是五份钟?现在说什么都很尴尬吧?啊,要死了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