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瑾挠了挠头,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她递来的纸和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老师,这次什么都没给您带,下次一定带礼物来看您。”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啊。”
看着祁少瑾迅速跑走的背影,徐丽英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年轻人啊。”
***
做好了服装和布景的采购工之后作,终于迎来了小人鱼话剧表演正式排练的日子。表演的主要人员也最终敲定,祁少瑾演小人鱼,高大武演沃兹国王子,周小路演秃头龙王。
至于饰演公主的人选,由于金冬妮一直藏着掖着,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直到排练的日子之前,也没人知道到底是由谁来出演。到了彩排的当天下午,所有人才被通知集中在学校的体育馆里。
祁少瑾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上,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剧本,腿一翘一翘的,正琢磨着里面的台词该怎么说时,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别翘二郎腿,会影响脊椎和腿型的。”
祁少瑾转过头,看清眼前的身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来这儿?难道你也……”
面对祁少瑾的惊讶和疑问,郁鸣槐只是笑而不语,与此同时,馆内的广播突然响起了金冬妮的声音,“全员已到齐,所有人都到舞台上集中,开始正式彩排!”
台下的众人稀稀拉拉地走了上去,只见红色幕布后的金冬妮正拿着麦克风,口水飞溅地指挥着其他人,见到祁少瑾身后的郁鸣槐,她的眼睛瞬间一亮,“哎呀,鸣槐你真的来啦!”
祁少瑾听到这一声亲密的“鸣槐”,总觉得莫名的不爽,而他身后的郁鸣槐则是弯了弯唇角,“既然是学姐的请求,学弟当然却之不恭,就是怕学姐会对我失望。”
“哪里哪里,能请到你这尊大人物,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本来我以为你肯定会拒绝我的。”金冬妮一脸感动地看着郁鸣槐,仿佛在看自己的再造恩人一般,“郁鸣槐同学同意友情演出我们的话剧,扮演巴比特公主的角色。”
没等郁鸣槐回话,祁少瑾便失声大叫了起来,因为失控的缘故还险些破了音,“什么——?!”
不只是祁少瑾觉得离谱,其他人更是觉得匪夷所思,看着眼前淡定如初的郁鸣槐,一个个都快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
一中风靡万千少女的学霸校草,居然愿意来参演他们的话剧,而且要出演里面的公主?!
他们的班长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居然能劝服郁鸣槐作出这样伟大的牺牲!
如果郁鸣槐不是个傻子,那简直是感动八班英雄人物,可歌可泣!
众人纷纷向郁鸣槐投以了同情却又复杂的赞赏目光,祁少瑾则是把郁鸣槐拉到了一边,低声焦急地问道,“怎么你答应了金冬妮演话剧都没告诉我,而且还是演公主?!那可是要男扮女装诶,你脑子瓦特了吗!”
看着祁少瑾一脸着急的样子,眼神里全是“你是傻子吗”的难以置信,郁鸣槐则显得格外的淡定,“是金学姐让我别告诉你的,她担心你会因此退出这场演出,而且要是告诉了你,你还会让我出演话剧吗?”
祁少瑾急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什么,“不行不行,要是你演了公主,肯定会被人笑死的,我去和金冬妮说,你不能演这个……”
郁鸣槐强按住了祁少瑾的肩头,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神情十分地认真。
“演出话剧这件事,并不是学姐逼我的,而是我自愿的。既然你都要演人鱼了,我演公主又如何?”
“更何况我本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无论是男装女装,都不过是遮蔽之物,只是人类自己定下的规则束缚罢了。”
看着祁少瑾微微失神的表情,他不禁笑了笑,压低的声音有些许暗哑。
“而且,我可不想让别的‘公主’来抱你啊。”
他的双眸漆黑而深邃,仿佛宇宙中的黑洞,眸中的细碎光亮,宛如偌大星河中流动的银白光辉,吸引人不断沉沦。
明明知道郁鸣槐在说笑,祁少瑾却莫名地心头砰砰乱跳。
他慌忙扭开了头,不敢直视那双深沉温柔的眼睛,“你在胡说什么啊,公主抱这个词可不是这样用的……”
金冬妮虽然很想看两人继续暧昧下去,但是为了接下来的彩排尽快开始,还是故意咳嗽打断道,“咳咳,两位不要再闲聊了,我们再不开始,天就要黑了。”
一听到金冬妮的咳嗽声,像是得救般的,祁少瑾连忙推开了郁鸣槐,并与他迅速拉开了距离,只是脸上还浮动着不知名的红晕,“不,不是要彩排吗,那就赶紧走吧。”
回到了舞台的中央,金冬妮确认每个人手中都有相应的剧本之后,便开始了念白的彩排。
第一幕的开始是人鱼的开场独白,然而,还没等祁少瑾念几句台词,金冬妮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祁少,你要演的是一个不被家庭重视的可怜小人鱼,虽然他生活悲惨,但仍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盼,而不是一条宅在家里喝肥宅快乐水,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死咸鱼。”
“死咸鱼”祁少瑾一脸黑线,“那你告诉我,就这几句话,你要我怎么演?”
金冬妮露出一副“这还不简单”的表情,“我这不是为了化繁为简嘛,那我索性直接来个即兴的表演,其他的人,你们也学着点儿~”
只见金冬妮撸起了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舞台上,正准备大展宏图一番。
不料,她一时不察脚下的水草布景,被狠狠地绊了一下,只听“砰”的一声,十分结实地摔了一个大大的狗吃屎。
金冬妮,“……”
众人,“……”
☆、第 26 章
金冬妮尴尬地爬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刚才那个不算,重来重来。”
她整了整衣领,重新清了清嗓子,闭上眼酝酿了一瞬,再睁眼时,已经是另一副模样。一脸愁苦的咸干菜表情,两眼黯淡无神,活像被地主压榨多年的老长工。
她一边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透着一股明媚的蛋蛋忧桑。
“龙王抑郁多年,究竟是为何般?人鱼美男竟沦为免费童工,又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深宫隐秘?欢迎走进深海龙宫之——秃头龙王脱发的秘密。”
只听她捂着眼睛干嚎了几声,随即抽抽搭搭地哼起了小曲儿,“我是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我是一只黄焖鸡,又黄又闷又垃圾……不行!这样的苦日子,我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我这样有才华的人鱼,怎么能屈才在这里,帮父王天天扫头发呢!”
言罢,她一脸愤然地将手里的扫帚扔开,“扑通”一声地跪在地上,闭上眼睛虔诚道,“佛啊,人鱼信男虔诚地求你赐下良机,让我早日摆脱这片苦海——就是来个人陪我一起扫头发也好啊!”
“啪、啪、啪。”
偌大空旷的安静舞台上,稀疏的掌声显得格外的突兀。
金冬妮扭头一看,只见祁少瑾一边拍着手,一边朝她缓缓走来,并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僵硬笑容,“一个字,绝。”
金冬妮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子,冲他呲牙一笑,收下了祁少瑾咬牙切齿的“赞赏”,“过奖过奖,也就勉强拿个金鸡百花奖吧。”
在一阵鸡飞狗跳的混乱中,第一次的彩排勉强顺利结束了。
因为金冬妮一直在前面死纠祁少瑾和高大武的台词和动作,结果到最后,扮演公主的郁鸣槐也没能够出场。
结束的时候,祁少瑾已是身心俱疲,见到已经站在一旁许久的郁鸣槐正含笑着看他,忍不住捏了捏他那张帅得有些欠揍的笑脸,“笑什么呢,看你哥的笑话就这么好笑?”
郁鸣槐被他捏着脸,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了起来,“卡见泥就虾笑(看见你就想笑)。”
祁少瑾本来只是想捏一捏就松开,却因为触手的柔软细腻而舍不得离开,听到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捏得更用力了,“嗯?有本事你再给我再说一遍?”
郁鸣槐轻轻地拨开了他的手,缓缓凑近他的脸,眼里是满满的笑意,“只要在你身边,我就忍不住开心得想笑。”
说着话的时候,郁鸣槐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不肯让他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