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刚起势,就墙壁被燎黑了一块,抽油烟机幸免于难,就是锅里乌漆麻黑的,已经不知道做的是什么了。
“……”
路正则起了一身白毛汗,火一灭,烟雾缭绕,他赶紧去开窗,终于在一屋子焦糊味里喘了口气。
“你是真不想在这个房子待了。”他看了看天,撑着窗棂叹了口气,扭头又问,“你在做什么菜?”
余灿的眼睛还是直的,看着路正则。
路正则又叫了好几声,余灿才像被电打了一样回神,咽了口口水:“……我想,做番茄炒鸡蛋。”
“好像搞砸了……”余灿静了一下,然后去饭桌上抓起手机,“我打电话给助理吧,我们出去吃,等他收拾好了再回来。”
果然是这样。
路正则走到他身边揉揉他的头:“不用了,你看会电视,我下两碗番茄鸡蛋面。”
余灿垂下手点了头。
洗锅的时候余灿就在厨房门口立着,看路正则忙活的身影,那锅真的黑到捡不起来了,余灿油放得又太多,放水槽里还滋滋滋炸了一下。
余灿死死扒住门框。
他像一只猫,想靠近又有点怕。
路正则揉着手里的抹布:“看来明天要买口新锅了,我还有个小锅,这一天天的。”
“我给助理打电话,让他买过来吧?”余灿问。
路正则拿着锅笑了一下:“放过你助理吧,他又不是你妈,什么都叫你助理干,你再这样下去不废了吗?”
路正则掺上水,又洗了俩番茄放案板上,又十分从容地打了两个蛋,放点盐,把碗支到余灿面前:“需要教你搅蛋吗少年?”
“……会。”余灿垂了垂眼眸,接过碗。
路正则转身切番茄,有节奏的声音在厨房里回荡着,路正则腰背挺直,不急不慌,余灿又想起自己切番茄的时候,番茄一点也不听话,不是趴下去裂开了,就是在菜板上滑。
路正则能让它们听话。
“你这样跟不能自理的小孩儿一样,我来吧,你去坐会。”路正则听身后搅着搅着没声儿了,往后一看,余大少爷正端着碗要接口水呢,赶紧撵走。
余灿没走,反而蹭到路正则身边站着。
打火倒油,油也很听话,鸡蛋液下锅边成了淡黄色的型,鸡蛋也很听话,余灿看向路正则:“我倒下去的时候他直接炸开了。”
“那是油多了,”路正则把锅铲给他,“帮我翻着。”
刚才的状况让余灿有点阴影,一副紧急戒备的模样,路正则被逗得一乐:“要不你吧锅盖拿上,H市队长?”
“什……”余灿的脸上难得有不知所措的模样,被路正则着每一损,还脸红了。
呲——
番茄下锅,小炸了一下,余灿条件反射松开锅铲,路正则已经笑得要直不起腰了。
“翻……你不翻着点?”余灿在一边惶恐。
路正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宝贝你太可爱了,哎,路驰远第一次做饭都没这么欢乐。”
余灿知道再在这里待下去得不到好话了,撇了撇嘴,出去等吃的了。
这段插曲让两人紧绷着的心思都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一下肚更是把一切都抛脑后了,余灿松了口气。
他俩现在睡得特早,几乎是吃完饭逗会猫狗就洗澡,有时候余灿会靠在床上看看资料,路正则会在床边坐几个俯卧撑。
路正则今晚直接进了被子,余灿也没什么事做。
那个吻还有后续,余灿只觉得被子里的热气散不开,脚上缠着一双腿,路正则的呼吸在耳边尤为滚热,令他呼吸一滞。
“以后别这样了。”路正则咬住他的耳朵。
余灿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嗯。”如果开了灯,路正则能看到余灿发红的脸颊和眼尾的。
路正则只觉得后怕,虽然失控让他都不敢相信,但又一想到那种找不到余灿的感觉,心里一阵一阵地疼:“以后有什么事儿,我都想听你告诉我。”
余灿点头,用脸蹭了一下路正则的胸口,仰着脸看着路正则眼瞳:“知道了,你,我就问你一下,你现在……要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发现好像又在递刀了……不知道到这里有没有人看了,还是有宝贝存着。
☆、计划
有那么一瞬间,路正则觉得自己的思想动摇了,但低头一看伤患吊着的手臂,扬着嘴角笑了一下,在他的嘴角咬了一下。
“好好睡觉吧,你腿上的痂还没掉呢。”路正则揉了一下他的头。
余灿的脸上呆了一下,在路正则躺下后蜷在他身边。
他的额头抵着路正则的肩膀。
“余灿,”路正则帮他捏了捏被子,小心地避开他右手的伤,“其实我有很多话没给你说,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余灿点了点头:“你说吧,无论你要怎么开口。”
“也没什么,就是你以后做事情,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他侧过身子看着余灿,轻言细语,保持一个和缓的语气,“就像那个什么监护人,你能想象我知道的时候有多震惊吗?”
余灿把脸埋起来笑着,不说话。
“你有时候太疯了,你都不想一下后果的,有些东西,不是钱能解决的,”路正则说着抬手轻轻揉着余灿的耳垂,“嗯?”
余灿漆黑的瞳孔下波涛一片,伸出左手捏住路正则的手腕:“我们寝室里都恨不得当别人爸爸呢,你一点也不开心?”
“开心个屁!”路正则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将人一把捞进怀里,“谁要当你爸爸了?我要当你爱人。”
“都没差,现在条件就这样,我死后你管埋,你有什么我全权治疗。”余灿笑了一下,屁股却被路正则的大手拍了一巴掌。
路正则心说这小子嘴里就没有吉利话:“你能说一点吉利的东西吗少年?”
余灿趴在他肩膀乐:“谢谢你。”
“不客气。”路正则揉他。
.
日子还在一天一天地走着,路正则还是每天上班,换药的时候都是路正则陪着的,有时候两人还会在晚饭后散散步。
余灿和史密斯先生每天都联系,路正则依然不知道。虽然路正则的话让余灿反思过,但他依旧不想让路正则牵扯进来。
一直到平安夜前一天,余灿突发奇想,问路正则:“今晚吃红烧肉吧?多放点鹌鹑蛋?”
晚上他就蹲马路边看着季显抽烟,顺便等路正则下班。
“我真的是服了,”季显搓这发红的手,“你俩逛超市就逛,他回去了你再出来不行吗?非要在这里等?”
余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头:“昂。”
季显:“……”
滚蛋!
余灿微微低着头,碾了一脚地上的泥:“你一起来吃吧,祁然他们估计也快到了。”
除了肉和蛋,路正则还买了第二天的早餐,想着冰箱里的牛奶也没有了,提了两大盒:“明天能给你做华夫饼,反正休两天,还有说你要吃的?”
余灿靠在购物车边看着,弯腰拿起一把青菜。
“余少爷终于知道荤素搭配了,不成天惦记吃肉了。”路正则看见他把青菜扔车里,损了一嘴。
余灿眼里都是笑,也不还嘴。
路正则是发现江饰一看就家务活没少干,两人配合默契,季显在边上啧啧啧:“我也想当少爷,我也想有人做饭给我吃。”
祁然:“你在想屁吃,能蹭饭就不错了。”
季显撅嘴:“小少爷你不能这样。”
祁然不理他,抱着九筒笑,九筒有点怕辛巴,在他腿上怂成球,余灿时不时吓人家,作势往腿下推,结果怂球扭着身子往他怀里拱。
七条八万都跑到祁然脚边看。
祁然揪着九筒的爪子:“你怂不怂?有什么好怕的?快下去玩!”
九筒:“喵……”
“你拿什么喂的?它怎么这么胖了?”余灿在祁然身边摸了摸九筒的猫爪子。
祁然耸肩:“不是我喂的,江饰在照顾它的伙食。”
“明明是你每天给的罐头。”江饰悄无声息靠近,正好接了祁然的话。
祁然等他把做好的香锅放下了才踢了他一脚:“你不声不响吓死谁?”
江饰捏了捏他的脸:“吓死你了吧?”
季显:我不应该在这里的。
但他为了这顿饭,咬牙也得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