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每一招都被彦周预见,并且完美的躲避了过去、
一把利剑遇上了彦周,成了钝刀。
薛焕不甘心,大音挥舞的越来越快,残影都快看不见了。
众人见识到了一场神仙打架,早就躲得远远的地,却又不肯散去,生怕错过这场好戏。
最后两人灵法对撞,隔开距离,薛焕叫喊着,坤起大音冲向彦周。
他的眼睛冒火,嘴角渗血,仿佛最后一击。
而对面的彦周仍然风轻云淡,冷冷地看着对方自不量力地冲过来。
但这次,彦周掉以轻心了,同样的错误他犯了第二次。这一次冲过来的不是大音,而是那把让人生寒的剑。
惊寒!
彦周瞳孔骤缩,却好像动不了,静静地等着被刺。
第一百零五章
惊寒最终没有刺向彦周,那是他的幻觉。
他只是恍惚中似乎看到了自己应该有的结局。
由于这一瞬间的愣神,彦周没有及时躲避,伤的不轻。薛焕乘胜追击,他这次是真的要做个了断。
大音在他手上灵巧地转了个圈,周身聚集怒风,气焰达到鼎盛,薛焕手握着它,似乎把全身的灵法都灌入其中,他像个怒佛,正在惩罚不听规劝叛逆的小生。
他冲向彦周,彦周也集中全部力量迎接他。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认真,彦周穿透那金灿灿的烈焰看向薛焕的眼睛,怒而纯粹,未被世俗污浊。
从另一方面来看,还是一如既往当年。
灵法刹那收回,大音的灵波击中彦周的胸口,这如同封印似的力量,将彦周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被扒开,血肉与骨头一并崩裂,筋脉像被烧焦了的鱼线,蜷缩进肉里,毫不吝啬地剥夺着彦周的生命。
薛焕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用力,就在他快要自以为成功的时候,突然胸口传来一股剧痛,那种熟悉的痛楚——和在南虞小竹屋的那次一样。
薛焕咬牙强忍着,眼皮上挂着一滴豆大的汗珠。
棍首发出一声嘶鸣,从里面居然幻出一道人形。
那分明是薛焕的脸。
“他”朝着薛焕大声喊道:“不要,住手!”
薛焕瞳孔睁大,力道却失了控。
下一秒,那道幻形转向彦周,声音焦急地叫了声“江别”,随后人形消散。
就在人形消散的那一瞬间,这头的薛焕,整个人的身体像一盘散沙,从脚开始,慢慢地,烟消云散。
彦周嘴角挂着血迹,没来得及握住最后一缕细沙。
一边,霜大人从千亩花田回来,没事似的,看完了这一切,她给江许其使了一个眼色,要他去抢血丹,江许其奉命而行。
血肉被撕裂的感觉还在,疼痛没有那么快消失。
彦周脑子里回想着那声真切的“江别”,有些茫然地走近薛焕刚才站着的地方。
大音气焰削沉,成了一块废棍,乌蔫蔫,光泽也不见了。
彦周把手伸向它,不料从旁边跳来一人,抢他先把大音拿走了。
霜大人手指抹着唇线,轻轻上勾,拿着大音小转了个圈,说道:“这,可是个不错的东西。”说完,略到挑衅地看着彦周。
若放在平常,彦周的恶言恶语不分男女就要秃噜出来,然后此时,不知是受伤了的原因还是什么,眼睁睁地看着,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那边,江许其顺利抢到血丹,途中返回被李尚年拦了下来。
金丹长尊今日算是折了面子,野心也不藏了,伪善的面具也被扯了下来,他拦住江许其,喝道:“妖人,将血丹还给我!”
江许其没吭声,自然是不给。
这下废话不多说,直接开打。
江许其拔剑,李尚年赤手空拳,开头几十招打的是挠痒痒,直到后来,李尚年心乱如麻,只想快点结束,他在与江许其灵波震荡各自分开后,掏出了星宿盘。
星宿盘沉寂万年,再次得到召唤。
静,星宿天轨各行其道;动,则毁坏霍乱。
星宿盘自存世,降过两次天谴。第一次是掌管的天神,第二次则是现在。
江许其是凡人之力,何以撼动神力。
天空惊雷四起,每一道都劈在空地,迅速向江许其移过来。
天谴是躲不过的,江许其被一道雷劈中,火花四溅,再无人影。
血丹一同化为粉末,消失不见。
霜大人见此状不宜久留,带着薛焕的大音转身遁走。
天谴过后,逃的逃,走的走,朝丘操练场上一片狼藉。
李尚年的神情晦涩不明,他看着地上死了一片的人,再看看凤凰庙顶上的金碗,因为刚才打雷的原因,金碗缺了角,颜色都暗淡了许多。
凤种没练成,让他在天下的人面前出了笑话。
破罐子破摔,李尚年也不要风度了,气呼呼地甩袖离去。
“九先生。”
咕噜咕噜。
“回来了?”
咕噜咕噜。
好像有人说话,不过声音有些嘈杂,听起来忽远忽近,还貌似有点蒙在水里,听不真切。
好一会沉默,又听见有人说道:“我猜,也是这个结果。”
……“凤种岂是说炼就能炼成的。”
“凤种”?
有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和惋惜。
“江许其死了。”
“生生死死很正常,不必介怀。”
“是,九先生。那,他就放那儿了。”
谁,是在说我吗?
薛焕耳蜗子嗡嗡的,有一点儿头疼,但他感受不到身体的其他部位。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周围,可是不管任凭他怎么努力,他就是睁不开眼睛,眼前那点白茫茫的云雾就是拨不开。
他艰难地转了个边,想换个方向看看是不是外界的原因让他眼睛蒙上了一层雾。
然而,他再转,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在朝丘吗?
疑惑间,薛焕感觉自己被拎起来了,有些摇晃。
“你们这些神呐,总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早就该走了。”
人声是从头顶传来的,薛焕仰头,一下子掉进了一堆“蓝颜料”里,这“蓝颜料”不知是不是洗净了他脑子里的泥浆,他的眼睛忽然能看见了,还很清明。
薛焕有些高兴,但是高兴不久,他发现一个更坏的事实。
自己好像被封在一个小瓶子里了。泡在边上的“蓝颜料”根本不是染坊里那种染布料的颜料,更像一种能毒死人的药水。
他目光所及之范围,大概能判断这是一个房间,屋子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中间地上,好像插着一把剑。
那把剑——
薛焕贴近了瓶壁,倏地瞪大了眼睛。
他感到一股强有力的热浪向他袭来,把他掀翻。
头顶那催魂的声音又响起来,一遍一遍缠绕在他耳边。
“一日复一日,现在还存在的,早就不是神了。”
尾音落地如重锤,配合着地上那把插进地里的剑,猛地给了薛焕一记重击。
薛焕脑袋炸裂般疼痛,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听见了天宫铃的声音,随后也记起了那把剑的名字。
闻惊!
脑海里闪现出一幕幕完整的画面,他好像开始想起万年前,那些空白的记忆。
他跌入黑暗,在听见了一个熟悉的训斥声后,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隐于老君怒斥:“不要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别忘了你神明之位也是吾等众神赐予的!”
薛焕一下子缩进了黑暗中,将隐于老君的脸“踹”向了远处。
江别?!
薛焕想起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他想找到他,告诉他天界桑池要发生灾难了。
薛焕赶去凤凰林,没能如愿见到彦江别。他在屋子里找了,又跑到林子里去找,大声地喊彦江别的名字,林里的鸟兽被惊飞,吓得到处乱窜,还回应似的哀叫几声。
刚才隐于老君与诸位神明说的话,他都听见了,这是一场天变,是神灭,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不动一丝干戈,却能消减数千生灵。
他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江别,彦江别是凰,他一定能想出办法,就算想不出办法,在灾难来临之前,自己也要跟他在一起。
“江别!”薛焕焦急地呼喊彦江别的名字,几遍喊来不见人,便开始胡思乱想凰已经离他而去,凰遭遇不测。
“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