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穿回来以后(24)

出了这个事情御史台的那些老狗最喜欢乱咬一通,这么一来状纸内容到了御史台。谏官也是分成了站三个皇子的,和每天酱油咸鱼的。三个皇子看到状纸,开始按照自己的立场做文章。

各人跑去自家主子那里通风报信,秦贺永作为高等级的官员自然也被告知,任家欺人太甚。他已经放过任广康了,他们还要闹出这等事来?

听到消息,秦贺永斩钉截铁,当机立断,连饭都不让白氏吃,让她立刻出城。如果白氏还在家里,一旦被御史们咬上,就更难脱身了。

这才多少时间啊?白氏糊涂的脑子还没想明白,秦贺永让人准备了车马护送白氏出城,白氏一双肿得都快看不出人的眼睛,看着秦贺永,这一走,只怕是要老死在老家了。

她扑到秦贺永身上早已经哭哑的嗓子发出最后的哀求:“老爷,老爷,你不能扔下我啊!”

秦贺永看着她那张脸,想着那日她回来的时候,周婆子跟他说的那些话,更想着朝堂上的眼光,这是他的女人,却被人睡过了,真叫人恶心,秦贺永掰开她的手,寒着脸:“你好好在庵堂吧。”

“秦贺永,你是不是要我去死?”白氏问出这一句。

秦贺永转过头:“早就说过了,你当时若是可以去死,太子不会冲进来杀那两人,姝儿也不会受那么大的惊吓。而我,也不会出个门,让自己勉强抬起头来。今日还说什么生死有意思吗?”

白氏心冷,看着秦贺永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姨娘一房又一房,她出了这个事情,一家子都很不能她去死。

白氏要出门而去,秦姝走出来,往地上一跪,膝行过去:“娘亲,一切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一定会为娘亲报仇雪恨,定然要生啖那贱人的肉,以泄心头之恨。”

比起男人的冷情冷心,女儿至少还知道要为她报仇雪恨,白氏略有一点点的安慰,听闻太子在女儿院内砍杀两位教习女官何等凶残,心头到底怕女儿吃亏:“姝儿,算了。太子对那小贱人余情未了,你不要找她的晦气,只怕到时候太子恨你,你吃了大亏。”

秦姝绞碎了手帕:“我必要她血债血偿。”

白氏上了马车,车轮滚滚,从此远离喧嚣的京城,青灯古佛,想想未来寂寞的日子,不能让儿孙在身前伺候,自己不过三十出头,车子越走,她心头越疼。从车马转船舶,从此远去……

第20章

秦婉在家吃饭,听下人禀报,一个是季成运昨日连夜去杀了秦姝的两个教习宫女,一个刚刚白氏被秦贺永送走了。

这个跟那一世差别有点大,记得那一辈子,自己身为季成运的白月光,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季成运也没把秦姝怎么样。

这辈子季成运怎么就这么牛气了?

一口花胶炖乌鸡吃进去,仔细想了再想。上辈子毁了名声的是自己,西府里毫发无损,季成运还要仰仗秦贺永的势力,他也就只能忍了。

但是这次因为自己将计就计,损了白氏,秦贺永因此名声大损,以后在朝堂上的路就很难说了,很多原本要投靠他的官员肯定要想想是不是该投靠这么个人。利用价值少了,季成运就能任由自己心头的火发出来了?

估计也有自己这些日子在他面前挑事儿的功劳,不管了,下午还要帮李明秀一把。秦婉吃过饭,家里抬了轿子,去往京城最大的书画商铺,水澜轩。

水澜轩在贡院一条街上,专营书画,当代大家之作多在那里出售,在本朝是独一份儿的。

刚刚到门口,听见里面的伙计在那里喊:“去去去!你以为我们水澜轩是收春联和年画的吗?自以为会写几个字,也敢上门来投?”

穿着肩膀打着补丁衣衫的李明秀被伙计赶了出来,听伙计说:“到前头城隍庙门口摆个摊,给人代写家书,或许能让你混一口饭吃。”

“你叫你们掌柜的出来看看,我的字画,名士指点来投的呀!”李明秀站在门口大声喊。

“名士在哪里,给你的引荐呢?”

“被路上剪径的盗匪给劫了去。掉了!”

“行了,行了,你牛皮吹到天上去也没人信!”那个伙计在那里说,“咱们这里进来售卖的字画都是……”

伙计还真不是吹嘘,水澜轩就是那么牛,李明秀一脸无望,把书画扔在地上,蹲在地上掩面大哭。

他这么大哭引来了很多人,春闱在明年,不过很多有钱人家的子弟已经提前到了京城,贡院这一条街,有两家大的书院,很多学子在两家书院里读书,看见李明秀大哭围过来看。

秦婉的轿子落下,她从轿子里出来,水澜轩的伙计看见她,过来迎接:“小姐是来?”

珠儿高声说一句:“太后娘娘寿诞日,想挑一幅好意头的画。”

一听是太后娘娘寿诞的画,就知道是高门贵女了。

“您里边儿请!”

秦婉状似无意地转头看向地上,地上有张观音像,秦婉好似发现了什么,走过去蹲下抽出了这张观音像,拿在手里细细看过之后,抬头问李明秀:“先生,这是您的大作?”

秦婉容貌极盛,穿着虽然简单,可看料子就知道是极珍贵的,边上又有护卫过来推开旁人,刚才丫鬟说是给太后娘娘寿诞挑选礼物,众人都在猜,这是哪一位。

李明秀点头,秦婉拿着画站起来:“先生的画,如何卖?”

李明秀抬头看她:“小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珠儿插嘴:“你这个秀才怎么说话呢?我家郡主要占你便宜吗?你开价吧!”

郡主?难道是?在京城,容色到极致,最近还抛头露脸的?难道是那一位?已经有人猜到了。

秦婉皱眉:“珠儿,不得无礼!”

李明秀摇头:“不敢开了,陈原先生说我的画价值千金,指点我来水澜轩,说定有赏识之人。我来了两次,两次都是被水澜轩的人赶了出来。您看着给吧!”

秦婉仔细看着画说着:“这等功底,说千金还并不算多。”

听秦婉这么一说,很多学子都好奇过来看,秦婉在那里解说:“你们看这个画的笔法是传承自大师……但是也不光是……”

经过秦婉这么一解释,众人发现确然如此,已经猜到秦婉身份的人,又想到听说这位英国公府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号称才女。

听她这么一说,有人拿起一幅画说:“这一副算不得佳作吧?”

“这么不算?看似平凡的瓜果,你看上头的趣味,那一个螽斯,当真是栩栩如生……”

“这一张呢?”

“……”

秦婉在水澜轩门口与一群学子讨论李明秀的画,伙计进去跟掌事一说,水澜轩掌事从里头匆匆出来,过来听了两句。

接过书画一看,还真是如此,连忙说:“这位先生,店里伙计没有眼力,里面请!”

秦婉笑着说:“掌柜的,你把他请进去了,我要的画怎么办?”

那李明秀对着秦婉说:“能得小姐赏识,乃是小生之大幸,小姐看中哪一张,小生就赠与小姐了。”

秦婉推拒:“不必,刚才说了是给太后娘娘寿诞献礼。若是你赠送之物转赠,有失恭敬。再说这一张观音像的纸张笔墨次了些。这样你回去沐浴斋戒三日,另画一张观音像,可好?”

李明秀连连点头:“可!”

“珠儿,一千两定金先给先生!”

珠儿从怀中取出一千两银票,交给李明秀,秦婉又说:“等先生交稿之日,再奉上两千两。以十日为限可行?”

“这?”李明秀说,“这位小姐,三千两的价也太高了。”

“先生大才,小女子以为并不为过。”三千两买李明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的画,固然是天价。可若是说送给太后,三千两也就不算什么了。拿着送太后的名义,捧李明秀这个绝对值了。

跟李明秀约了稿件,珠儿跟他对了交稿的时间和地点,秦婉转身回了轿子。

水澜轩的掌柜这才对着李明秀说:“先生请!”

整条街上学子都在羡慕李明秀的好运,等他从水澜轩带着笑容出来,一个个问他到底如何了?

面对羡慕的眼光,李明秀矜持地说:“掌柜让我在水澜轩寄卖。”

而且给的价格颇高,李明秀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儿,实际上恨不能插了翅膀回去跟自家娘子说自己的好运,心头感激秦婉的帮忙,真是遇到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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