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在吴東身上花了不少银两，不想白白浪费掉。
她明明跟吴東商量好的，等时机成熟，她就派丫鬟过去通知吴東，让吴東找机会从房卿九的院里溜出去，然后摸到房间来，跟林知媱成了好事。
黄氏想着，吴東是个见钱眼开的，知道有便宜占，还能借此机会成为林府的东床快婿时，出于人性贪婪的本能，一定会完成此事。
她哪里想到，吴東是贪婪，是见钱眼开，贪花好色，但看得却很清楚。
早在她跟吴東商议之后，吴東转身回到院子，就把黄氏的打算告诉了房卿九。
吴東在世间飘飘荡荡，混吃等死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他知道老太太跟黄氏靠不住，所以临时转投阵营。
此刻的吴東，正在院子里得意着。
黄氏真把他当成傻子吗？
什么人的大腿能抱，他还是分的清楚。
再说他的性命还掌握在衫宝小姑奶奶的手里，他就算一时糊涂，打算听从黄氏的安排，经不住诱惑上了钩，那也得有命去享受啊。
反正吴東来房府这么久，也算是摸清楚了。
表面上来，房卿九是房府之中最没有身份地位的，但是人家背后靠着镇国公府啊。
再说就算没有镇国公府作为依靠，那堂小姐身边有衫宝这等奇人异事，也不是省油的灯。
房府的人跟堂小姐玩心眼儿，最后的下场，无非自讨苦吃。
……
房至禹站在房门，随手理了理衣袖，望着眼前的众人，唇角一勾。
林老爷林夫人见状，笑得合不拢嘴。
林夫人高兴的拍了拍手掌，看着一脸震惊的说不出来的黄氏跟脸色阴郁的老太太，以及还没反应过来的房添寿笑道：“老太太，房老爷，房夫人，看来你们跟我林府的亲家是做定了！”
房添寿：“……”
黄氏：“……”
老太太气的连连咳嗽，想到房府的名声添了污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晕厥过去！
下人齐齐惊呼：“老太太——”
房如韵也奔过去，蹲在老太太身边，摇晃着老太太的手臂，担忧的唤道：“祖母……祖母……”
唤了半天，她见老太太没了反应，扭过头，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房卿九。
想到房卿九刚刚跟林夫人的行为举止，再一结合房至禹从房里出来的事情，顿时明白过来。
房卿九一定是早就知道了祖母跟母亲的计划，先不动声色，继而将计就计，让所有人以为她跟兄长什么都未察觉。
她的兄长，是彻底站在房卿九这边了。
房添寿奔到老太太跟前，见情况已经失控，也没时间去计较房至禹跟林知媱的事情，而是冲着站在周围的下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他话音刚落，黄氏也一口气缓不过来，晕了过去。
房卿九站在原地，看着现场乱作一团，嘴角撇了撇。
经此一事，房至禹跟林知媱的亲事跟着成了定局。
至于黄氏则撑着病体跟林老爷商量婚礼的事情，老太太这一气不轻，三天三夜没有出过明心院。
府中出了大事，孔文玄的院子便又安静下来。
房卿九抱着九思，去了孔文玄处，看到身旁两个空荡荡的位置时，猜到房如韵跟房如甯正留在明心院伺候老太太。
她把九思放在琴架上，随手撩开裙摆，在凳子上坐好。
白净纤细的手指落在琴弦，拨弄出悦耳悠扬的音符。
孔文玄听到外面的动静，还以为耳朵出了问题，他走出来，看到房卿九来练琴时，愣了一下：“我听说房府出了大事，两位小姐都在忙着照顾老太太的身体，而房老爷房夫人则在跟林家商量婚事。怎么如此忙碌的时候，你不帮着去做点事情，反而悠闲的来了院里练琴？”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今日的太阳。
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天上也没有发生下红雨的现象。
房卿九拨弄琴弦的手指停下，抬眼，朱唇勾出肆意松快的弧度：“我倒是想要出一份力，不过我在房府身份尴尬，没有地位，又不招叔父婶婶的待见。之前巴巴的带着丫鬟跑去明心院，想要帮着大堂姐二堂姐照顾祖母，又惹祖母不悦，直言不想要见到我。那我没了去处，待在屋子里无聊，于是我就想着孔先生一个人也无聊，就过来陪孔先生说说话了。”
孔文玄：“……”
他住在房府，跟房府的人鲜少接触，但对于房卿九的状况还是清楚一二的。
他原本想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遭受到亲人这般对待，一定会失落伤心。
不过看房卿九这模样，心情飞扬的很，就差找来锣鼓舞狮子了。
房卿九歪了歪头，冲他一笑，眼眸中夹杂的神采，与昔日的旧人再次重叠。
孔文玄心脏莫名的一软。
他走过去，两手背在身后，摆出为人师者的模样：“既然来了，那就练琴吧。”
房卿九笑了笑：“我一直在练琴啊。”
孔文玄眼角一抽，对着这张娇丽倾城的容颜，按捺住想要抽她一顿的冲动：“你这脾气，怎么就跟小五一模一样呢，总想让人找鞭子抽上一顿！”
“……”
大师兄果然还是这脾气。
房卿九翻了个白眼。
她究竟是有多招大师兄不喜欢啊。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刨了孔文玄祖坟，以至于她死了多年，他还惦记着抽她一顿的事情？
孔文玄察觉她的神游天外，手掌用力在琴架旁一拍：“练琴！”
房卿九：“……”
早知道她就不来自找没趣了。
第266章 烽烟起
等老太太痊愈，林知媱跟房至禹的婚期也定下来，正好是秋闱过后。
房卿九近日又收到了容渊送来的零嘴，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她从里面找了一个球形物体，扔到桂圆面前，陪着桂圆在院里玩耍。
房如甯刚一走进，看到便是一人一猫玩的不亦乐乎，兰茜跟衫宝一个窝在院里绣花，一个靠在柱子上嗑瓜子晒太阳的悠闲画面。
“你倒清闲。”房如甯羡慕的望着正在陪桂圆玩耍的房卿九。
房府最近乱成一团，她一个庶女，虽说跟府中的人没了情分，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看着老太太身体每况愈下，她还是应该前去跟前尽尽心的。
倒不是她还抱着跟以前力求生存的心态，只是有些事情，她想通了。
老太太看不上她，多年来对她的存在漠不关心，导致房如甯寒了心。
然而，寒心是一回事情。
照顾老太太，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她是晚辈，长辈出了这等事情，尽尽孝心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这种行为，与感情无关，也与讨好无关，只是单纯的想要站在自己的位置，把能够做到的一切尽善尽美。
正如房卿九所言，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多了，与其花费那么多心思在别人身上，想着他人的谋算，不如做好自己。
房如甯所做的，便是如此。
她活这一世，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在老太太面前得脸，只求俯仰无愧于天地。
房卿九陪桂圆玩了好一会儿了，她蹲下身，把圆球捡起来，然后一把抱起又长胖了些的桂圆，扫了眼神色略显疲惫的房如甯：“去亭子里说话？”
房如甯一笑：“也好。”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
兰茜放下绣活，准备了清茶和糕点，送到八角亭的石桌上摆好。之后又放下盘子，回到一旁的凳子坐好，继续拿起针线绣起来。
衫宝嗑着瓜子，一手拿着瓜子皮，凑到兰茜面前，盯着她做的小玩意：“这是什么？”
“秋闱过去，便要入冬了，我做一些暖融融的护膝，到时用得上。”兰茜说着，想到跟房卿九在桃源镇冷的浑身发抖的样子，顿时觉得在房府的日子虽然勾心斗角，平日的吃穿用度倒极为舒坦。
房如甯端过清茶，轻抿两口：“祖母的身体好了一些。”
房卿九闻言，并无多余的表情。
老太太身子骨如何，与她无关。
不过老太太的心情如何，她却知道，眼睁睁看着房至禹娶了林知媱，估计老太太快气炸了吧。
关于林知媱与房至禹的婚事，即便房卿九不说，房如甯心里也很清楚，她跟房至禹站到了一条线上。回想起房至禹算计过房卿九的事情，感慨道：“阿九，你觉不觉得，有时候世事很玄妙。初入府时，兄长心存谋算，把你当做他道路上一颗铺路的棋子，没想到如今，你们却能统一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