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96)

他的本意,不过是想将君怀琅的手护在怀里。

可是在君怀琅迟疑着,将手往下挪,覆在他胸膛上时,薛晏却在心中低声咒骂了一句。

真就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那双纤长而温热的手,一路顺着他的肩划下,竟在剧痛中都带起了一阵酥麻,停在他心口时,他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停住了。

若非地方不对,这动作也太过暧昧了些。

也幸而薛晏此时后背疼得厉害,不至于在二人肢体贴得这般近时,起什么尴尬的反应。

而他面前的君怀琅,却分毫没感觉到薛晏咬牙切齿的隐忍。

他的手覆上了那层坚硬中带着韧劲的肌肉,隔着蓬勃的皮肉,他感觉到了薛晏有力而平稳的心跳。

这让君怀琅一下便安下了心。

他能感觉得到对方活着。

但同时,那心跳却像是有感染力一般。

一下接着一下,有力而平静,渐渐的,像是将他的脉搏也带成了同样的节奏,在一片安静的黑暗中,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鼓噪。

那不合时宜的悸动,在君怀琅的血脉里深深扎下了根。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许是薛晏有意不让他担心,从这开始,反倒是薛晏一直在缓缓地同君怀琅说话。

君怀琅的掌心里,是他平稳的心跳声,时间长了,他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即便外头的雨,半点都没有小。

渐渐的,君怀琅都有些昏昏欲睡,反倒是薛晏捏他的脸,让他清醒些。

“你听听,外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薛晏忽然问道。

于是君怀琅便侧耳去听。

可是听了半天,也只有雨声。

“我确是没听出什么……”君怀琅有些迟疑。

薛晏便低声地笑。

“肯定没有了。”他说。“我逗你呢。”

君怀琅头一遭发觉,这人竟这般幼稚。

同样的把戏,薛晏连着玩了好几次。

君怀琅似乎一心等着有人来将薛晏带出去医治,故而每次都上他的钩,也分毫不恼。

后来,反倒是笑着的薛晏,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声音几乎只剩下气音,道:“这般好骗,可如何是好?”

君怀琅顿了顿,口气颇为柔软:“……还不是你幼稚。”

薛晏叹了口气:“还不来,待我出去,定要将进宝和段十四好好收拾一顿。”

说着,他缓缓闭了闭眼。

着实疼得有些狠了。

他几次逗君怀琅玩,都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脑中逐渐开始窜起些乱七八糟的幻觉,让他一时分不清何为现实。

他闭了闭眼,想稍微休息片刻。

但是,于他来说不过闭一下眼的功夫,他却听到了耳边君怀琅焦急的声音。

“薛晏,薛晏?你醒醒,睁开眼,别睡。”

薛晏想笑着跟他说,自己没睡,就是吓唬他一下,可是声音却有些发布出来。

片刻,他嗓音轻得可怕,哑着说:“……没事。”

君怀琅却好像没听见,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

啧,怎么又哭,之前没见他有这么爱哭。

薛晏打算睁眼再笑他两句,眼皮却有些太沉了。

其实从很长时间之前开始,他的眼皮就沉重地抬不起来。若不是因着君怀琅,他也撑不了这么久。

在营中扎马步、举铜鼎,也没这么费劲过。

就在这时,薛晏又听到了君怀琅哽咽的声音。

“薛晏,你睁眼,你听听,外面有声音了。”

薛晏在暗中无声地勾了勾唇。

怎么,终于学会反过来骗自己了?

他用尽了力气,抬手碰了碰君怀琅的头发。

“行,我听到了。”他语气中满是劝哄。

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自以为自己说出口的话,已经连气音都所剩无几了。

没有一丝光的黑暗中,他嘴唇动了动,还自以为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第79章

君怀琅确实听到了外头的声音。

是嘈杂的人声, 还有搬运石块的声响,动静很大,几乎盖住了雨声, 隐隐传到了洞穴中来。

但是他也感觉到了薛晏的状态。

他看似在逗自己玩, 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和气息都在逐渐弱下去, 声音中的笑意也很勉强。

君怀琅不敢说,只强作镇定地应对着,想让他因此多跟自己说几句话。

可到了最后,薛晏还是不出声了。

君怀琅颤抖着声音唤他,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明明已经是徒劳了, 君怀琅却反复地在他身侧说,让他听听外面的声音。

但薛晏始终没有回应他。

君怀琅语气中的泣音渐重, 最终染上了呜咽。

“薛晏,你答应了我的。”他的眼泪落在两人的发间。“你要好端端地出去,不可食言。”

他此时已经全然是在自言自语了,却坚持和薛晏说话,不厌其烦的。

他的声线和身体都在颤抖, 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就在这时, 外头响起了一道细微的声音。

“王爷,世子殿下?”

太监特有的尖细,是进宝。

“在这里!”向来不高声说话的君怀琅扬声,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地回应道。

外头的人一下就听见了他。

“在这儿!往这边挖!”进宝连忙着急地指挥众人。

“薛晏,你听到了没?是进宝的声音。”君怀琅小心翼翼地抬手,碰了碰薛晏的脸。“雨还没停呢,他们已经来了,你出去之后, 可不能再罚他。”

薛晏在他的动作下微微侧了侧头,微弱的呼吸落在了君怀琅的颈侧。

轻微极了,像是柔软的丝带,随时都会被拉扯得断开。

君怀琅的手控制不住地抖。

外头的声音由远及近,君怀琅逐渐已经能听到工具挖掘石块的声音了。

外头想必是来了很多人,动作很快,但君怀琅却觉得慢极了,每分每秒都是度日如年。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他没有这种感觉,全是因为薛晏在陪着他。

君怀琅颤抖着,在薛晏耳边低声重复道:“你答应我了的,你刚才说过的。”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

面前的石块破开了一个口子,碎石飞溅,滂沱的大雨顿时落了进来。

君怀琅下意识地抬手,用胳膊圈住了薛晏宽阔的后背,将飞溅的石块和大雨替他挡住。

紧接着,他便感觉手下一片热腾腾的湿润。

朦胧的雨中,他这才看清面前的薛晏。

他的头垂在自己的颈侧,整个人以一种环抱的姿态,将他严严实实地护在原处。

而他从后颈往下,一片鲜血淋漓。

破碎脏污的绸缎之下,是布满整个脊背的、大片深可见骨的伤,都是山崖上滚落的石头砸出来的。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能流这么多的血。

多到他的眼泪混着雨水,不知不觉地流了满面。

“救他。”君怀琅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喉中挤出了几个字。

“快救他。”

——

薛晏的住处,房门大敞着,进进出出的丫鬟手里都捧着染血的水和纱布。驿馆内外此时都由锦衣卫戒严了,上上下下,都守着暗色飞鱼服的侍卫。

官员们都守在前厅里,谁都不敢离开。

而君怀琅一人,坐在薛晏的门外,只一言不发,谁也劝不走。

进宝的手在刚才刨石头的时候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的,这会儿包了纱布,也没法儿给他端茶。

他从薛晏房中出来,见旁边的小厮早被这场面吓得噤若寒蝉,更没什么眼色,抬腿便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

“就让世子殿下在这儿干坐着?”进宝咬牙切齿地小声问道。

那小厮连忙连滚带爬地去给他端了杯热茶。

见茶端到了面前,君怀琅头一遭失礼地没有抬手接,只看了一眼,便错开目光。

“放下吧。”

可周遭除了他坐的那把椅子,便没有别的能放茶的地方了。

“这……”小厮没了主意,抬头去看进宝。

就见双手都动不得的进宝抬了抬下巴,将他招呼走了。

等看着那小厮走远了,进宝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君怀琅的身侧。

或许君怀琅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反常。

他目光是空的,眼眶也泛着红。他此时嘴唇很白,模样也很狼狈,但却又谁都劝不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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