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105)

哪有下着这么大的雨修路的?不仅视线模糊看不清,工人们也要冒着雨赶工。再加上修路的砂石要和水,砂石和水的比例都要拿捏好,否则路面的坚硬程度就会受影响。

下着雨,水从天上落,谁都控制不住定量,怎么能这会儿修路呢?

无论是他父亲还是沈知府,都不会这般胡闹的。

君怀琅扣了扣车厢,对车夫道:“你去,找一个他们的人过来。”

车夫应下,撑起伞便跳下了车。

他们的马车是巡抚府的,故而远远一看就知是官家的。那队人马不敢怠慢,立时便停了下来。

没一会儿,领头的那个冒着雨,一路小跑到了君怀琅的车前。

“这位官人,您吩咐?”那人站在车外道。

君怀琅打开车帘,就见一个大汉站在外头。

“负责你们修路的是谁?”君怀琅问道。“下这么大的雨,为何急着运送石料?”

那人顿了顿,大雨之中,君怀琅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这,官人有所不知。府衙中的大人催工期催得紧,运送石料又费事,小人便自作主张,赶着这会儿将石料运过去。”

君怀琅问:“哪位大人催?”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道:“这,小人一介平民,也认不出哪位大人,只听戴乌纱帽的官爷吩咐。”

君怀琅皱眉。

这样的话,在他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了。

虽说他也盼着官道能早些修好,但若这么不计后果的赶工期,早晚都要出事故的。

他嘱咐道:“运送的话没什么,但下雨之时,万不可赶工。”

那人诺诺应是。

君怀琅点了点头,道:“去吧。”

见他淋了半天的雨,君怀琅还不忘拿出马车上备用的油伞,递给那人。

那人连连道谢,撑伞走了。

在他撑起伞的那一瞬间,原本被大雨模糊了的面部,一瞬间清晰了起来。

君怀琅一愣。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工头的五官……

看起来有几分凶恶。

第86章

大雨接连下了几日都没停。

那天君怀琅一回到府上, 便去他父亲那儿问了问。

他父亲对催工期的事也不知情,就承诺他这两日问问下头的人。君怀琅应下,便要退出去。

就在这时, 他父亲叫住了他。

“怀琅。”他说。“南边郊外的农田这几日有些涝, 知府约我过两日一同去看看,你可想同去?”

君怀琅沉默了一瞬, 便听他父亲接着道:“广陵王也去。你们二人一向交好,他是个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你们同行,还可多向他学习学习。”

君怀琅抿唇。

“算了吧,父亲。”片刻后, 他淡淡笑了笑,说。\"一路舟车劳顿的, 有些耗费精力。\"

永宁公不解:“嗯?这几日还要去书院吗?”

君怀琅点头。

永宁公对他做出的决定向来不多置喙,闻言便嗯了一声,道:“多读读书也好。虽说在衙门中能学到真东西,也需先做好学问,才好去办旁的事。”

君怀琅点头应下, 便行礼要告辞。

永宁公默了默, 又补充道:“怀琅,多读读《中庸》。”

君怀琅抬眼看向他。

就听永宁公说道:“为父知你心有韬略,但凡事往往持中更佳。无论读书,还是做事,在旁人眼里莫要显山露水,只恰好便可。”

他向来话不多,顿了顿,又补充道:“一个人, 向来有一样拔尖就够了。再多,便易遭摧折。”

君怀琅能懂他的意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自己的家世,已然是最拔尖的了。若旁的再出类拔萃,便会引人忌惮。

因为他头顶压着天家和皇权,不许他往再高的地方爬。

君怀琅点头应道:“儿子谨遵父命,请父亲放心。”

——

此后几日,君怀琅便如他所言,日日都往书院中去。

接连过了几天,一直到了他父亲动身要去南郊的时候。

南郊虽算不上近,但一日之内便可来回。君怀琅便没有特意去送,一早用了朝食,便又撑起伞,出了院子。

这几日的雨一直没停,下得极凶。他们院中已然有些涝,就连修高了几层的石板路上,都处处积水。

一路往外走着,君怀琅便只顾注意足下了。

就在这时,送他出门的拂衣小声唤道:“少爷……”

君怀琅闻言抬头,就见不远处的院门口,站着薛晏主仆二人。

薛晏静静站在那儿,打着伞,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君怀琅的呼吸都停了片刻,那日被吻得喘不上气的感觉,一时又从他的胸口往上涌。

君怀琅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停下了,薛晏也没走,像是定定地等他过去一般,仍旧站在那儿。

君怀琅深吸了一口气。

再怎么躲,也是躲不过的,总不可能后半辈子都不见他。

他垂了垂眼,抬步缓缓走上前去。

薛晏堵在了他的面前。

他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像是要逼他先开口似的。

“……王爷。”君怀琅勉强控制着声线,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又清冷,听不出情绪,也听不出颤抖。

薛晏嗯了一声。

“去哪儿?”他问道。“还去书院?”

君怀琅点了点头。

薛晏沉默了片刻。

“我今日不在。”他说。“用不着躲那么远。”

君怀琅下意识地反驳:“我并不是……”

什么并不是,明明就是。

他反驳的话说了一半,自己都继续不下去了,只尴尬地停在一半,话音戛然而止。

薛晏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来找你,你只管在家待着。这么大的雨,乱跑什么。”

他嗓音有些哑,即便周围的雨声簌簌作响,将他的声音模糊了不少,也让君怀琅的耳根连带着心口,都颤着发烫。

……他确实好些日子没见对方了。

伞下,君怀琅几乎不敢抬头看他。他强压住悸动,淡淡道:“也不是乱跑,只是闲来无事,读读书罢了。”

说着,他便想绕过薛晏走。

薛晏又道:“……再不然,今日回来之后,我就搬出去。”

君怀琅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对自己有些不齿。

他听到薛晏这话,心下的第一反应,竟是舍不得。

他握伞的手收紧,瓷白的手背上经脉渐起。

“……不必。”他低着头,油纸伞挡住了他的神情。“无论王爷在哪,我这书,都是要读的。”

说完,他打着伞绕过薛晏,径直走了过去。

青石路并不宽敞,他路过时,薛晏将伞往旁边一让,没让冰冷的雨水溅到君怀琅的肩头。

而冷雨却毫无遮拦地,立时淋在了他的身上。

君怀琅握伞的手又是一颤。

他逃一般,快步走远了。

但仅仅他路过薛晏身侧那一瞬间所嗅到的檀香,却像缭绕的丝线一般,附着到他的心上,将他的魂魄,紧紧裹住了。

让他似乎不管逃去哪里,都没有用。

——

窗外劈下了一道惊雷。

这天的雨下得尤其地大。

君怀琅坐在书院中,却并不怎么安心,频频往窗外看。

他知道,平日里官员外出郊外巡视,为了轻装简行,向来不会准备太多的东西。

这么大的雨,他们出巡的一行今日定然不会顺利。再加上城外的官道并不平坦,乡间小路更是难走,一不小心车辙就会陷到泥潭中,招致不小的麻烦。

君怀琅不由自主地担心。

他既担心自己父亲做事爱较真,即便下大雨也不打道回府;也怕他们路上出什么意外,大雨天困在城外。

也会不受控制地惦记薛晏,忍不住去想他此时在做什么,会不会碰上什么麻烦。

想到这儿,君怀琅又不由自主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那处细小的伤口已经长好了,这会儿摸上去,只能感受到微不可查的一个小痂。

并没有多疼。

那处伤,是薛晏横冲直撞之时,犬齿碰出来的。只细微地一疼,就被他吮去了血珠。

待那一吻毕,薛晏喘息着和他分开,还在那处小伤口上啄吻了一下。

“君怀琅,想装傻的话,明天就把这件事忘掉。”他低声说。“但是别再刺激我,我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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