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不软不硬,茭白火候不错,清炖牛腩过于软烂但味道很鲜,叶驰敏简直不敢相信是他做的,莫非一直在隐藏实力,只为享受她的照顾。
“你真棒,从来不做饭,做的还这么好吃。”叶驰敏大胆地恃宠而骄,把碗递给他示意再盛一碗。
朱朝阳毫不在乎地起身盛饭,“男主外女主内天经地义,再说我干什么不是最棒的。”
三个月就搞定了第一步,当然很棒,朱朝阳百度备孕时间,觉得自己这个效率很可以。
小糊涂虫还没发现这个月亲戚迟迟未到,因为她又遇到了难题:叶军让她和杨锐暑假一同坐飞机回宁市。
要怎么和朱朝阳说呢,她烦恼不已,最近身体又不好,总是犯困,又常常感觉冷,五一还穿裙子呢,现在坐在教室里反而要多套一条衬裤。
朱朝阳知道杨锐在天津学习,也料到叶军会来这一出,他现在无所谓了,只觉得这一老一小两个跳梁小丑妄想拆散他和小敏,完全是徒增笑柄。
叶军,杨锐,你们根本不知道小敏愿意为我做到什么地步.......你们拆得开么!
我和她已经分不开了,我们之间有我儿子的命。
叶驰敏跟杨锐一同上了飞机,他也收拾好了行李,临走前一天他来到出租房,将所有属于他和叶驰敏的用品打包快递发走,又把浴室厨房和冰箱都清理干净,这些都是他曾经做过的,在那些个拮据窘困的日子里。
以后也帮她做点家务吧,他想,带孩子也是很辛苦的。
房子恢复到住进来时的样子,他给花浇了最后一遍水,环顾四周,最后锁上房门。
天已经黑了,他拿着两根火腿肠走向亭子,小黄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听见脚步声立刻站起,警惕地看着他,也不叫,也不跑。
他觉得这小东西似乎认得自己,蹲下来,将水杯放在地上。小东西认得这个,马上凑过来瓜唧瓜唧地喝。
他把火腿肠拧成两段,剥去外皮,小黄眼睛发亮,跃跃欲试状。
“姐姐今天不来啦,......姐姐以后也不来啦。”
小黄呜呜了两声,象是听懂了,朱朝阳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一条狗而已,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发现那小东西还呆在原地目送着他。
回去的飞机上朱朝阳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小孩在一起玩,小孩很可爱也很乖,他们玩得很开心,后来小孩说我要走了,朱朝阳莫名难过起来,问他为什么不能和自己回家,小孩说现在不行,以后如果有机会,再来找你。
朱朝阳只觉万般不舍,眼泪落了下来,他抓着小孩的手问他,你认得我么,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你要去哪里找我,小孩笑着说我认得,我永远都会认得。
这时机舱广播声音响起,朱朝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梦里的悲伤犹在心头萦绕不去。
或许是因为要离开母亲了吧,他想,这一走又是四年,说不定更久,他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来到托运处,把回执单递上去,很快就收到一个托运箱,他打开门,里面伸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黄色的,丑丑的,看见他兴奋地呜呜叫。
“到家了,”他摸了摸狗头,“走,去找姐姐。”
第67章 番外的番外(3)
“为什么不立案呢!立刻对朱朝阳进行抓捕,他是重点怀疑对象!”杨锐紧跟在陈局身边,他熬了一夜又开了六个小时的高速,脸色灰暗,眼睛布满血丝。
李主任和黎队跟在他们身后,无奈地对视一眼。
陈局知道这事不是杨厅授意,心里就有了数,脸上摆出一样的沉痛和无可奈何,“不能这样说,没有明确的事实材料证明,怎么立案,谈不上么。”
李主任附和:“这只是一场意外。”
“每一天都有这样的意外。”陈局双手一摊,站在办公室门口不动了,意思是我还有一堆工作要处理,少爷您请自便。
杨锐早看出这老家伙在敷衍,只是看他父亲面上不能把他拒之门外,
“陈局,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凡是涉及到朱朝阳就总有人替他开脱!不就是他和方建平穿一条裤子吗!”
陈局立刻沉下脸,“小杨,你说话要慎重,什么叫做开脱!谁替谁开脱!”
李主任一直在打圆场,黎队新升职不好表态,始终沉默,只是表情对这个愣头青颇为不赞同,此时见他出言冒失,马上替他解释:“陈局,小杨不是故意的。”
杨锐完全没有被吓到,只觉痛心疾首无处伸冤,“叶队在警局干了十五年,就这么走得不明不白?”
“我们都很惋惜。”黎队说。
“怎么不明不白,调查结果就在那里,李主任,你去拿给他看,让他看!”陈局终于动了气。
走廊所有的门都紧紧地关着,一下子安静到令人窒息。
李主任没有动,杨锐也没有催,他明白这种做法实际上毫无意义,父亲告诉他,事已至此,凭他一人之力不能改变什么,可他还是来了。
可他还是错了。
“小叶得到很好的照顾,叶队也应该安息。”李主任轻声说。
这时杨锐手机响了,“爸,我在宁市......”“赶紧给我回来。”
杨锐头上青筋暴起,“爸!”
“你知道别人会怎么说,说你利用职务便利行争风吃醋的勾当,年底评优还要不要?”
杨锐还想力争,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陈局溜了,剩下李主任和黎队没事人似的闲谈,说朱朝阳给刑警队因公殉职的警员家属捐了三十万,如今这样有爱心的年轻人不多了。
黎队连连称是。
我可去你的吧!杨锐不想再跟这帮人呆在一起,驱车前往丽水花园,朱朝阳家别墅起火后他就住在这里。
路上于警司又打来电话被他挂了,再次不屈不挠打过来,杨锐只好接起,对方倒没说别的,问他在哪,要请他喝酒。
杨锐将车停在丽水花园大门外,面前豪华的喷泉广场哗哗向着四面流水又在底端汇至一处,是聚财的意思,有保姆推着婴儿车晒太阳,车中稚嫩孩童牙牙学语,花草树木旁逸斜出,鸟儿栖息枝头宛转高歌,一片太平景象,杨锐突然悲从中来。
“喂!喂!”
“于哥,我不想闹,更不想让谁为难,”杨锐涩声说,“我就问她一句话,然后就走。”
朱朝阳不在家,只有他的母亲和继父在,杨锐记得这个六峰山景区的马主任,同他冷冷打了招呼。
周春红向来不喜欢警察上门,但这个年轻人不仅是警察还是儿子同学,便请他进来坐,倒了杯广东大叶青,又见他一双眼睛四处打量,便知来意不善。
杨锐见房间里虽然装修华丽,却并无新婚气象,这时屋里钻出一只小黄狗冲他汪汪叫了两声,然后赶紧跑回周春红身边,蹲在脚下一脸警惕。
“小叶不在家吗?”杨锐问。
周春红告诉他儿子儿媳今天早上回北京了,说是在学校还有一些手续要办,然后直接飞美国。
“这么快。”杨锐苦笑。
“可不是,我担心小敏身体,可那边又赶着报到,还要租房子汽车,好多手续都要他一个人处理。......小敏现在的样子,怕是帮不上忙了。”
“朱朝阳真是能力很强,小叶有福气。”杨锐语带讥讽。
周春红仿佛没听出来,“小敏也是个好媳妇儿,我给他算过命,说他聪明性巧,......什么来着?”
老马清清嗓子,“聪明性巧,功名有分,命有贤妻,施恩不望报,有德不自夸。”说得抑扬顿挫。
杨锐对老马的反感仅次于朱朝阳,没接他的话茬,又聊了几句便找借口离开了,临走前习惯性说了句祝福学业有成的话。
周春红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谢谢你惦记。”
杨锐动用关系查了航班,还来得及北京机场找叶驰敏见最后一面,杨父始终不赞同却又无可奈何,倒是杨母看得通透,她跟老伴说让儿子去吧,见着了就好死心了。
杨母这个年纪见过太多女孩子,一眼就看出小叶不是儿子能驾驭的类型,看似柔弱却极有主张,加上那一身香奈儿迪奥,哪象个安分守己的女学生,如今又出了叶军这事,她很庆幸儿子能跳出这个坑。
杨锐远远望见这对一身素色的新婚夫妇从车上下来,推着行李车走进大厅,他从椅子上站起,朱朝阳同时也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