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辰没怎么听韩权讲话,只是蹙眉想着温谨的事,不知道今日他会不会来。
“草包也是个有权有势的草包,谁人也不敢动啊~”云天辰回过神来微笑道。
云天辰看着韩权桌上的那只木头做的鸟,已经很是陈旧了,可依旧干净的发亮,定是韩权当宝贝似的每天擦。
“韩先生,这只鸟,可是当年公输家做的机关鸟?”云天辰指着鸟问道。
韩权点头道“是啊,可如今公输一家已经沉寂太久,隐于世间,难以寻找了,他们一族的后人本就少……”
韩权此刻语气中透出一丝愁色,目不转睛的盯着机关鸟,好似回忆起什么,眼中有柔和光芒闪烁。
云天辰见状,知道这只机关鸟一定有故事,可韩权并未提起,他也不便过问,笑笑道“我也只是在书中看过,公输一家造的东西,如今民间多处可见,孩童喜欢玩儿的七星结,木鸢,我家萌儿那儿也有一堆。”
“哈哈哈,那只是些小玩意儿,公输一家当年造的云梯,是行军打仗攻占城池的利器,还有弩车,暗弩,投石机,皆是出自他们一族。”韩权大笑道。
“嗯,公输一族机关术很是厉害,可不知为何沉寂了。”云天辰叹道。
韩权点了点头,摸了摸桌上机关鸟的背,道“不知啊不知。”
这时莫小玄推门进来道“先生,有位温公子前来拜访。”
韩权赶紧道“快快请进来!”
“是,先生!”莫小玄屁颠屁颠的小跑着离开了。
“这个小侍童,是先生的学生?”云天辰问道。
“嗯,他叫莫小玄,是我来银朔时半路上捡来的,见他可怜,不过人倒也机灵。”韩权笑道。
“原来如此,我见门口还养了只大黑狗,没想到韩先生还喜欢小动物。”云天辰道。
韩权点头道“那黑狗还是我半个恩人,以前还没那么大,就是个小不点,一路跟来了寒阳,就一直留着它,没想到长得如此壮硕。”
云天辰这才知道,原来那条大黑狗还救过韩权的命。
而这时商鸠从门外走了进来,今日的穿着不同往日,身穿紫玄色长衫,用黑色发带束起长发,很是低调,手中还拿着一把油纸伞。
韩权站起身来恭敬道“三殿下,快快请坐!”
商鸠点头坐在了云天辰身旁,打从他一进门,云天辰就看出来了,商鸠愁眉紧锁,眸子暗淡,还带着丝丝倦意,看样子容妃的事让他无比伤神。
“温谨,今日未下雨,你为何带了把伞?”
商鸠回过神来,整个人一愣,蹙眉看着手中的伞叹了口气,摇头道“是我粗心,拿错东西了,本是想拿我的佩剑。”
原来是自己拿错东西了,估计心头有事分了神,压根就没看自己拿了何物。
云天辰知道商鸠这几日来很是难熬,道“容妃娘娘如何了?”
商鸠抬眼看着云天辰,道“我母妃她身体无大碍,只是这次滑胎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恐怕以后都无法再怀上孩子……”
“温谨,我知道你的性子,也不劝你了,不过你也要保重身体才好。”云天辰道。
商鸠微笑道“好,天辰,放心,我知道分寸。”
“那就好,不过见你今日与往日不同,为何?”云天辰问道。
商鸠沉下眸子,开口道“这几日,我的寝宫外总是有人影闪过,有一日在外调查的人来密信,我便察觉屋外有人窥视,待我追出去后,人便不见了,此人能避过禁卫巡查,轻易进入皇宫,武功定是高强,所以我才让不寒带了字画给你,我也不能说关于调查的事,怕是隔墙有耳。”
“所以,你这次是秘密出宫……”云天辰道。
“嗯,本是想带着剑防身,可没想到,拿了把伞。”商鸠苦笑道。
“三皇子,容妃娘娘的事也不是那么简单,定会查清楚,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别被这些琐事伤了神,你要知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你能做的就是还原事情的真相,别让你未到世的兄弟姊妹含冤。”韩权道。
商鸠的手紧紧的握着,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先生说得极是,如今不是暗自伤神的时候,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温谨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云天辰拍了拍商鸠的肩膀。
☆、【世间百态事,谁是说书人】
“说说吧,你们两个小家伙想问我什么?”韩权道。
“先生,对于含巧的死,你如何看?”商鸠问道。
韩权点头道“含巧的死我早就料到了,没想到死如此之快,看来背后的人早就有所察觉,想用含巧的死来截断线索,从而告诉我们,再调查下去,就会和含巧一样。”
云天辰点头道“嗯,我今日也遇到了窃听之人,不过此人武功高强,逃得很快。”
“如今我们都不知道这些人来自何处,到底是前朝余党,还是另有其人,寒阳来往人士众多,鱼龙混杂,很难查找。”商鸠蹙眉道。
“你接到密信上,说的什么?”韩权问道。
“密信上,调查出一丝线索,前段时间,也就是送寒节之后,酉阳至衍州的那段路山地峡谷较多,从那里路过的镖车不敢停留片刻,那一带有山匪,借着地势劫掠钱财,从此处路过的人多数都被抢过,年轻貌美的女子无一幸免,都被山匪抓了去,从此那里被人们叫做无路崖,只因一到此处就走投无路。”
“官府没派人来灭山匪吗?”云天辰问道。
商鸠讥笑一声道“那里离得最近的官府就是酉阳俞县,而那里的县令与山匪有勾结,每次派人出去就只是装装样子,吃饱喝足后又回来了,说是山匪太强,要歼灭需要时间,俞县民怨沸腾,此后去衍州的人都得从另一边绕一圈,多行几日的路。”
“看来四大家族的人一走,这些小虾小鱼就称王称霸了,趁着这段时间地头龙不在,兴风作浪,反正贪污点小财,只要不惊动朝廷,都无所谓,呵,真是佩服啊~”云天辰笑道。
“重点不在贪污上,而是那个山匪姓董,单名一个誉字,如今化名田越,而据我所知,这个董誉是前朝于通将军麾下的一名将士,还是军师的侄儿,后来于通死于非命,董誉就改投了赫连一族窦云手下,将他知道的全都吐了出来,窦云给了个小官给他做,也没将他放在眼里,后来双方兵马对战之际,窦云中了埋伏,眼看就要死于乱刀之下,这个董誉,胆小鼠辈,直接当了逃兵,也没有再回军营,都以为他战死了,没想到如今出来当起了山匪。”
商鸠将事情缓缓道来。
云天辰笑着摇头道“呵呵,他应该会知道很多关于前朝的事,若是被前朝余党得知他还活着,定会想尽办法提前铲除,断了我们调查的线索。”
“嗯,这个董誉是可以利用一番,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你们看看。”
韩权从屁股垫下拿出一本蓝色册子,放在了云天辰和商鸠面前,云天辰汗颜,这老家伙还真是奇特,把书本坐在自己屁股下面。
“咳咳,别乱想,翻开来看!”韩权眼睛一瞪,轻咳一声,知道云天辰在想什么。
可面前两人都不动手,盯着册子蹙眉头,眼神简直是像在看一坨屎,韩权深叹一口气,自己动手把册子翻来,没好气道“又不是脏东西,有什么不敢摸的!?”
云天辰刚想还嘴,见到纸上写着诸多人名,性别和职业,是何处人士,便一把伸手拿起册子,念道“张顺,酉阳人士,馆驿杂役……韩先生,你给我们看这些是何意?”
云天辰疑惑,这些人皆是平民百姓,和他们调查的东西没有半点关系…
“就知道你小子要这样问,这些都是我前些日子去天奇阁得来的东西,你们不知道,听那些半吊子说书客讲的东西,简直是听得我直打瞌睡,一点意思都没有,可比当年我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韩权瘪嘴摇头道。
敢情你以前还会说书?
云天辰和商鸠两人很是诧异,满眼的不敢相信,直盯着韩权,云天辰开口问道“先生还会说书?”
韩权摆了摆手道“别岔开话题,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你别看天奇阁里说的事都是些天花乱坠,不切实际,那都是夸大其词了,说书人为了吸引听客一惯的伎俩,可所说事情都八九不离十,我问过了,天奇阁的说书人不会讲一些不实之事,不然他们百闻堂早就被一锅端了,哪还能在寒阳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