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一直给他诊治腿疾,所以他自然最是熟悉,秦大夫的医术在寒阳是人尽皆知的。
“好,云公子请放心,包在老朽身上。”秦大夫将药盒放下,坐在床边为巫乐天探脉。
秦大夫眯着眼睛,眉头紧蹙,这脉相很是奇怪啊……问道“这位公子以前可有突然晕倒的经历?”
云天辰摇头道“不知,今日与他比武,可并未伤到他,大夫这样问,是否知道了病症?”
秦大夫点头又摇头,叹气道“这位公子身体强健,身上并无其他病症,他之所以会突然晕倒,或许是因为脑部受过重创,亦或是吃了什么东西造成的。”
吃了什么东西……难道是云酥茶喝多了,脑子喝坏了?云天辰摇了摇头,不可能啊,云酥又不是毒药,可巫乐天在将军府并未吃其他东西,难道是他以前也有此症状?
“小天!”
这时门被推开了,赫连玉漱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玉漱姐姐,大夫在为巫兄诊治了,你且放心。”云天辰道。
赫连玉漱点头道“好,大夫怎么说?”
看着巫乐天额头的汗珠,赫连玉漱心中很是内疚,这是巫乐天第五次突然晕倒,这两年来越发频繁,不知道是不是与药物有关。
云天辰蹙眉道“大夫问巫兄以前也经常这样吗?”
赫连玉漱蹙眉道“有过……那么一次。”可手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因为说谎紧张所致。
“姑娘,这位公子以前脑部是不是受过创伤?而且还服用过不对症的药物?”秦大夫问道。
赫连玉漱一惊,双眼直盯着秦大夫,这个大夫医术高明,万万不能被他发现,小天一直在服用抑制恢复记忆的药物,而且巫乐天自己并不知道,是她爹让人这么做的。
“他小时候因为练武受了伤,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族里的阿麽给他用了土办法。”赫连玉漱垂眸道。
一旁的巫乐天一直在观察赫连玉漱的变化,他也发现秦大夫提到药物时,赫连玉漱异常紧张,那双手紧拽得发白,也许事情并非赫连玉漱所说的那么简单。
“原来如此,老夫给他开几副药,他身强体健,多多休息,不要过多用脑,再喝点安神茶,待半月后,再看看情况。”秦大夫恭敬道。
“多谢大夫。”赫连玉漱道。
云天辰将秦大夫送出了院子,然后命人去药房抓药,赫连玉漱坐在床边紧蹙眉头,轻声道“小天,爹都是为了你好,姐姐也心疼你,可是你若是记得以前的事,对你自己和赫连族都不好,希望你不要怪罪姐姐和爹爹。”
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这时云天辰推门进来,赫连玉漱赶紧把眼泪抹了,站起身来道“多谢云公子照顾小天。”
“无需言谢,巫兄是我朋友,自然要多加照料。”云天辰道。
继续道“玉漱姐姐,等巫兄醒来,喝了药,再回赫连府吧。”
赫连玉漱点头,坐在桌前轻蹙眉头,好似心中有事,一直垂着眸子。
云天辰倒了一杯茶递给赫连玉漱道“巫兄儿时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到现在还有后遗症。”
赫连玉漱轻叹道“都是因为斗兽,这件事想来就让人揪心,我和爹爹都不愿提及。”
云天辰点头,赫连玉漱自然是回避这个问题,他也不会一直追问下去,道“不提此事,玉漱姐姐准备什么时候回洬州?”
“再过半月吧,小天也想家了。”赫连玉漱道。
屋子里点了安神香,巫乐天转醒后,眸子一睁,立即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头,道“我怎么了?”
赫连玉漱立即起身来到床前担忧道“小天,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巫乐天道“阿姐,我没事,只是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又忘记了。”
赫连玉漱微笑道“醒来就好,你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回府。”
巫乐天点了点头,见到同样在床边的云天辰,从床上起身,对云天辰鞠了一躬,道“多谢你陪我练武。”
云天辰眉眼一抬,还真是有意思,都晕倒了这么久,醒来还不忘了比武后的行礼。
“无需言谢,巫兄快回府休息吧,多多保重身体。”
巫乐天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赫连玉漱道“阿姐,我们回家吧。”
赫连玉漱道“好,回家,云公子,多谢,我们就不过多叨扰了,待小天好些,自当登门道谢。”
云天辰点头,送两人出了院子。
“云公子,就到这里吧,不必相送了。”赫连玉漱道。
“好,巫兄,玉漱姐姐,慢走。”
巫乐天刚走没几步,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云天辰动了动嘴巴,开口道“你会来赫连府找我吗?”
巫乐天本也是要转身离开,听到这句话又回过头,微笑道“当然会去!”
“好,再会。”
说完这句话,巫乐天与赫连玉漱离开了将军府,云天辰看着巫乐天的背影,直到消失,而此时不寒刚进院里,见云天辰站在回廊中出神。
“公子,我刚才见到巫公子和赫连大小姐离开了将军府,赫连小姐一脸愁色,发生了何事?”不寒问道。
云天辰轻笑一声,将事情原尾告诉了不寒,说道“不提此事了,你此次进宫,温谨有和你说什么吗?”
不寒点头,巡视一眼四周,轻声道“公子,我通报了一声,说公子邀三殿下出来赏景,而三殿下将一副字画交给了我,叮嘱一定要送到公子手中。”
字画?云天辰知道,温谨一向谨慎,只字未提调查的事,还送他字画,这其中一定有事发生。
“嗯,去书房吧。”
云天辰与不寒进了房,不寒才从怀里拿出卷好的宣纸双手呈给了云天辰。
云天辰将纸展开来,见纸上只写了两个字“有影”
“有影……”云天辰喃喃道,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温谨是提醒他,隔墙有耳,有人跟踪……
云天辰微蹙眉头,不寒看到字后,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个暗中跟着他们的人此刻或许就在某处窥视。
不寒抬眼环顾四周,果然,书房角落处的窗户外,有一道一闪而逝的人影。
不寒立即开口道“公子,屋内有些闷,待我将窗户开来透透气。”
云天辰立刻会意,高声阻止道“别了,看样子这天是要下雨了。”
又是给不寒递眼色,不寒轻点了点头道“是,公子。”
“这字好啊,笔锋婉转,苍劲有力,好字好字!”云天辰笑道。
而不寒早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书房,绕到书房后,看到一个穿着玄色衣的人,正躲在窗户旁窃听,不寒缓步上前,那人立刻警觉起来,头也不回的朝着将军府外掠去,不寒一惊,此人轻功如此厉害!
不寒紧随其后,刚追出府,便听见云天辰道“别追了,不寒。”
不寒立刻从屋顶上落了下来,蹙眉道“这人轻功很好,难以追赶,不过,这个人的身形不像是那日伤我之人,而是另有其人……”
“嗯,此事先放下,我们去见韩先生。”云天辰道。
不寒前去备马,而刚才逃走的黑衣人,离开将军府后,在一处深巷里停下身,将黑面罩揭下,又伸手将脸上那张人面皮给撕了下来,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赫然便是化千面余寻欢,他嘴角一斜道“云天辰,有意思,哈哈哈!”
余寻欢身形一转,就化成了个翩翩公子,边走边笑,眼中精光一闪,朗声道“哈哈哈,本公子是时候做点好玩儿的事了,云天辰,好戏要开始了!”
云天辰和不寒这次低调的出门,都没坐将军府的马车,在一处驿馆外挑了个不起眼的马车前去韩权的府宅。
韩宅不大,人也不多,而此时的韩宅大堂中,坐着两人,一个是韩权,另一个是当朝王爷商彦,商彦约莫三十几,体弱多病,一般不轻易出门,若是出门了,那定是来韩权这里,两人算是多年好友。
“王爷你看,这些个想贿赂我的人,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我宅院里塞,你看这是什么,上好的桐木琴,啧啧啧,你说我又不会弹琴,简直是浪费好东西!得值多少钱啊?”韩权指着面前的琴叹道。
“先生,要不我把琴拿去卖了,换来的钱正好可以把我上上个月的工钱给结了~”一旁刚给王爷倒茶的小侍童,粉面圆眼,还未脱稚气,也才十三四岁的样子,是韩权宅院里唯一一个伺候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