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心混吃等死(39)

姜洛答:“见过了。”

虽然隔着龙辇,但四舍五入,她就是见过了,没毛病。

于是姜洛毫不心虚地再催:“快回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又状似不经意地提了句,“可别像小郡王那样,最后是宋国公亲自过来领走的。”

果然,前有皇帝佐证,后有穆不宣和姜序帮衬,无话可说的容奉默了默,方含身,向姜洛揖了一礼,转身走了。

姜洛对着他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别的不说,容奉不愧无双才子之名,连背影都透出一种文人特有的清雅来,难怪有那么多的姑娘哭着喊着想要嫁给他当王妃。

犹记上月容奉刚回京,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家族就如同嗅到蜜糖的蚂蚁,帖子一张张地往宫里送,试图能借着后妃们的人脉和容奉搭上线。原本姜洛也觉得容奉老大不小的,这次回来肯定要娶王妃,但经刚才这么一遭,她又不确定了。

他喜欢姜皇后。

可姜皇后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等待一个不知归途的人……

姜洛摇摇头,开始摘栀子花。

另一边,走到小径尽头的容奉回头,看向挑选花朵的姜洛。

离得远,姜洛没察觉到他的目光。

她正兀自拨开花瓣,瞧里头有没有虫子。几番对比之下,才满意地折下一朵又一朵的栀子。

——连摘花的动作都和阿洛毫无二致。

容奉不敢再看,快步往前走了段路。

及至又回头,那道烟霞似的红已经看不见了,他才慢慢握紧手指,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眼里赫然起了血丝。

悲怆,懊丧,痛楚,悔恨,等等等等,种种情绪交错糅杂,不一而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手指,动了动唇,语声却沙哑得不像样,仿佛经历了场哀痛到极致的大哭。

“阿洛……”

“你在哪?”

可还活着吗?

……

姜洛摘了满满一怀的栀子花。

她进了亭子,把花放到桌子上,想想又回身,戴起兜帽走出小径,去上清湖边折较栀子花枝要更为柔韧的柳条。

湖边正有几个宫女太监在打捞湖里的杂物,见皇后娘娘边看柳树边咳嗽,他们忙放下手中的竿子,小步过去见了礼,问娘娘有何吩咐。

他们来得正好,姜洛吩咐道:“帮本宫折些细柳条。”

说完背过身,不叫风吹到自己的脸。

见状,宫女们立即挪到她身后给她挡风,太监们则去折柳条,其中个子不高的还拿来竿子,用竿子压着柳条叫旁人折。

太监们动作很快,不消半刻工夫,就跟着姜洛去了小亭子,把柳条往桌上一放。

姜洛摘下兜帽,坐下道:“行了,本宫这儿没事了,到戏楼领赏去吧。”

未料只是吹了点风、折了些柳条,居然就能领到皇后娘娘的赏赐,太监宫女们谢过恩,说了好多吉祥话,才欢天喜地地走了。

人走完了,姜洛这才挽起袖子,左手栀子右手柳条,开始编花环。

尽管自诩不像容樱那样手残,但姜洛还是捣鼓了许久,才捣鼓出几个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的栀子花环。

末了又出亭子,拢着裙摆在栀子前蹲下身,薅了些比柳条更加柔软的草茎。

可巧她才薅够草茎,不甚放心的扶玉和弄月找过来了。

甫一过来就望见娘娘毫无形象蹲着薅草的一幕,扶玉觉得心疾都要犯了。她忙不迭小跑过去,道:“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快放着,让奴婢来。”

姜洛道:“嗯?不用,已经够了。”

她攥着草茎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裙摆。

看她毫不在意此举是否会弄脏这身吉服的样子,扶玉顾不得头疼,忙蹲下去整理裙摆。

好在姜洛蹲着的时候有特意拢着,因此裙摆上顶多沾了点草屑,并未沾到泥土。扶玉全拍掉了站起来,没她跑得快的弄月这时才过来,问:“娘娘揪草叶子做什么啊?”

姜洛道:“编花环。”转而问,“戏唱完了?”

弄月说:“没呢,才唱到娘娘点的《琵琶记》。”

“那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有几位姑娘同长公主说难得来一次上清苑,光听戏没意思,想好好逛逛园子,长公主应准了,奴婢便也趁空过来找娘娘。”

说话间,几道莺声燕语自小径那头传来。

循声一看,正是本该在戏楼里听戏的几位贵女。

远远望见亭子里已经有人了,且还是早早离席的皇后,贵女们没有贸然过去,遥遥施了一礼,便准备去别的地方。

却见皇后招了招手,好似是在叫她们过去。

贵女们互相看看,过去了。

“本宫记得你们几个行酒令的诗作得好。”

不止诗好,才情过人,相貌也出众,正正是来年选秀的热门人选。

姜洛让扶玉把桌子上她编好的那几个花环拿来分给贵女们,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戴着玩儿吧。”

和之前那些宫女太监一样,不想仅是作了几句诗,就被皇后记住,贵女们惊喜极了。

这随处可见的栀子花的确不值钱,但却是皇后赏赐的,这含义立马就不一样了。能作出好诗的贵女们没一个是笨的,当即诚惶诚恐地接过花环,心中俱都十分雀跃。

只其中一人眼尖地瞥见姜洛手指上的红痕,讶然道:“这花环是娘娘亲手编的?”

姜洛看了眼说话的人,在心里的选秀名单上给其安了个心细如发的标签,并往前移了两位,道:“你眼神倒是好。”

其余贵女听了,尚未感受到更大的惊喜,姜洛已然摆手:“本宫在这儿坐惯了,你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贵女们依言下拜,千恩万谢方捧着花环走了。

姜洛回到亭子落座,从剩余的栀子花里挑出些小的,把刚薅的草茎编成股绳子,将栀子一朵朵地串起来。

见这新做的花环和刚才赏赐出去的不一样,要小上很多,弄月递根草茎过去,问:“娘娘,这是戴在手上的吗?”

姜洛道:“不是,挂香袋上的。”

弄月哦了声。

串好栀子,姜洛又缠了两根草茎固定,免得散开。另用一根长草茎穿过打了个结,提在手里,站起身,对弄月说她们两个不必跟着了。

扶玉听着,顿时头疼起来。

“娘娘又要去哪儿?”

“去送个东西,”姜洛道,“送完就回来。”

扶玉道:“奴婢替娘娘送。”

姜洛摇头:“这是谢礼,得亲自送才能表现出诚意。”

扶玉只好目送姜洛走出小径。

姜洛去了午宴前,和盛光一起喝茶看竞渡的那幢小楼阁。

不知道盛光还会不会过来。姜洛想着,把小花环放到盛光坐过的那个蒲团上,又找来纸笔,写了句大诗人刘禹锡的诗,“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同样搁在蒲团上,环视一圈离开。

回到小亭子,扶玉和弄月在等着,容樱和穆贵妃她们也在。

“皇嫂一个人跑去哪儿玩了?”容樱小意道,“都不带我。”

姜洛道:“现在带你。想玩什么?”

容樱道:“游湖!”她言之凿凿,情真意切,“上清苑里景色最好的就是上清湖,我以前不知道,每次过来都是在岸上玩,今年我一定要游遍整个上清湖!”

姜洛道:“那就游湖。贵妃和昭仪呢?”

穆贵妃道:“妾几人也想游湖。”

一众人这便离开小亭子,往停靠着画舫的湖岸走。

因姜洛不能吹风,她们没上垂有帘子的画舫,而是挑了艘可以开关窗户的。

检查完所有的窗户,确定进出舱的前后两扇门也都关住了,扶玉回到姜洛身边,给娘娘和长公主斟茶。

姜洛喝了口茶,习惯性地开始剥瓜子。

边剥边道:“干坐在这里没意思,不出去跟贵妃她们玩垂钓吗?”

容樱正吃她剥的瓜子仁儿,闻言被呛住,咳得那叫个惊天动地。

好容易把那粒瓜子仁儿咽下去,容樱急急喝了半碗茶,彻底顺过气来,才以一种极度惊悚的语气道:“我才不要!我脑袋又没被门夹。”

姜洛道:“那贵妃她们就是脑袋被门夹了?”

容樱这个长公主再受宠也不是姜洛,没法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想了想委婉道:“贵妃她们非寻常人,心思自然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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