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问:“晚餐呢?”
姜洛说:“麻辣烫吧。”
管家这就让厨师去准备火锅。
虽然只姜洛一个人吃,但这顿火锅还是非常丰盛。姜洛吃得有点撑,她闻闻身上挥之不去的火锅味,上楼简单冲澡换了身衣服,就开始写作业。
晚上吃完麻辣烫,她去影音室看电影,一直看到犯困,才打着哈欠去给浴缸放水。
和昨晚一样,今晚她也在热水的环绕下睡着了。
睡醒睁眼,认出是永宁宫的浴室,姜洛深呼吸几下,确定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唤扶玉进来,问现在什么时辰。
扶玉答:“亥时一刻。娘娘还泡吗?”
“给我擦擦背,”姜洛转过身,“擦完就上去。”
扶玉便挽起袖子给她擦背。
从浴室出来,姜洛坐在床上看阿洛的火星文回信,扶玉跪坐在榻边给她擦头发。
和姜洛想的一样,阿洛对这次互穿也是满满的吐槽欲。
不过和她不同的是,上月互穿迟到,阿洛在现代醒来后就立即发现了,因此这次的试验结果,阿洛并没有太过惊讶。
“我就知道,互穿这个金手指好是好,强是强,但不可能一直都那么稳定,否则咱俩能拥有的便利实在是太逆天了,”火星文翻译过来是这样的,“果然被我猜中了吧,不试还好,一试就试出来,这个金手指真的有问题。
“洛洛,事到如今,已经发生的意外是不可逆转的,咱们得提前做好所有准备。
“或许以后还能继续互穿,或许以后某天就突然停止了——答应我,不管结果是什么,不管在哪里,咱们两个都要好好的。”
看着最后这句和顾承与说的相似的话,姜洛想难怪这两个人能走到一起,连脑回路都这么像。
然后想阿洛说得对,人生在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好好活着吗?
只要没有危险,在哪里活不是活,何必要纠结那些有的没的?顺其自然是最舒服的活法。
姜洛收敛住心神,不再多想。
她心平气和地过日子,坦然迎接下次的互穿。
时间很快就到了九月底,李美人省亲完回来了。
李美人甫一回宫,连先去她的宜春殿沐浴梳洗都赶不及,她第一时间跑到永宁宫,把自己从家乡带来的各种吃食物品一股脑儿地拿进来,请皇后娘娘和两位姐姐挑选。
“妾尝过了,味道都很好!”李美人手舞足蹈地介绍,小脸红扑扑的,“也都很好用!不好吃不好用,你们揍妾,妾不还手!”
说完拈起块杏脯,送到姜洛面前,说这个最好吃,她路上强忍着才留下这么多。
姜洛被她逗笑,抬手戳她酒窝。
李美人回来,按之前定好的,该轮到穆贵妃省亲。
对此,穆贵妃想得很好。
之所以会是她先省亲,而不是昭仪妹妹,是因为昭仪妹妹平素话虽少了点,但李美人省亲回来,后者必然话多,这样她们两个能够中和,宫里就不会太静,也不会太吵。
而等她回来,换昭仪妹妹去省亲,刚好那个时候李美人差不多能恢复寻常话量,但她刚回来肯定也话多,可以继续中和。
再之后就是昭仪妹妹回来,她们三个能达成最为完美的中和。
觉得这样的安排简直再完美不过,穆贵妃毫无后顾之忧地出宫省亲。
正如穆贵妃所想,她这一走,宫里不静不吵,刚刚好。几天后她回来,换薛昭仪省亲。又是几天,薛昭仪回来,正赶上有人进宫拜见皇后。
得闻这些人的来意,姜洛略想了想,派人去凝云殿请陈宝林过来。
趁此机会,她也好近距离观察陈宝林。
这都十月了,她不信陈宝林真的一点小动作都没有。
佳丽们对姜洛的吩咐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这些求见姜洛的人是早先入夏那会儿,在西棠苑给她们作画的画师。
半年过去,所有的画全部作好,画师们不敢耽搁,立即将画送进宫里请诸位娘娘过目。其中好几幅画上都有陈宝林,让陈宝林过来瞧瞧也好。
左右她们这么多人在,料想陈宝林绝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佳丽们想着,边欣赏画作,边等待陈宝林的到来。
当初这些画作才打了底,就被佳丽们夸出花。这下看到最终的完成品,她们更是兴奋,围着画作各种赞美,连穆贵妃都抚摸着画上的金豆儿,笑着说金豆儿在这画上活过来了。
看所有画作里,金豆儿最惟妙惟肖的是张大型全家福,姜洛道:“这幅便放到你的锦澜殿吧。”
穆贵妃笑着谢恩。
说笑间,陈宝林来了。
带着歉礼来的。
尽管禁令一直未曾解除,但陈宝林每月的份例是照常发的,并没有克扣。因而这些歉礼俱都是花费不少银子准备的,扶玉着人仔细检查,自己也亲手过了遍,没有任何异常。
听了扶玉的禀报,姜洛沉吟着看向陈宝林。
因为姜洛没叫陈宝林起身,此刻她仍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她头颅微垂,低眉顺目,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名为安分的气息。
这么老实。
这是要洗心革面了?
而不止姜洛这么想,佳丽们互相对视,不约而同地认为幽禁半年,陈宝林终于学乖了。
“起来吧,”姜洛道,“去看画,看完就带着你的那几幅回去。”
陈宝林依言起身,过去看画。
她一靠近,佳丽们立即盯紧了她。
观她面上略施粉黛,身上也用了熏香,虽仍旧谨小慎微,看画时也安安静静的,但佳丽们却觉得她有点不太对。
只是真要让佳丽们说具体是哪不对,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唯姜洛心下了然。
先穿越再重生,又放飞当海王,哪怕伪装得再好,陈宝林的气质也还是和重生前不一样了,可不就让人感到违和。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不知陈宝林今日打算怎么露。
画作一幅幅地看过,待看到其中一幅金豆儿和衔蝉奴都在的画时,大约是触动了心弦,陈宝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画上的衔蝉奴。
姜洛道:“你想要这幅?”
陈宝林立即收手:“回娘娘的话,妾没有。妾只是看到衔蝉奴,有些情不自禁。”
姜洛没再说话,佳丽们则暗暗撇嘴。
情不自禁?
哄谁呢。
当初衔蝉奴可是你亲手掐死的。
李美人更是毫不掩饰地皱皱鼻子,转头打了个喷嚏。她不喜欢陈宝林身上的味道。
最终陈宝林也没带走那幅有衔蝉奴的画。
等佳丽们也走了,姜洛对着这幅画看了会儿,命扶玉去请太医过来,让太医检查被陈宝林触碰的地方。
太医很快过来。
有扶玉帮忙搭手,太医检查足足三遍,才回禀道这画只沾染了些香气,其他并无异样。
“香气呢?”
“是很常见的熏香,娘娘大可放心。”
姜洛嗯了声,让扶玉送太医出去。
随后吩咐弄月,把这幅画收进私库,单独放置。
这边弄月很小心地收画,那边回到宜春殿的李美人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度觉得自己怕不是被陈宝林身上的香气给刺激的,而是受凉了。
她突然就有些提不起精神,恹恹地用过午膳,再恹恹地午睡,连圆圆和肥猫都不想撸了。
睡着睡着,她忽的从梦中惊醒。
不知梦见了什么,她脸色十分苍白,额头细细密密地溢出汗珠,呼吸也是急促的。她抬手按住胸口,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脸色也恢复如初。
她安静片刻,问正给她擦汗的宫女,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月十三,”宫女答,“今日是小雪呢。”
十、十三?
十月十三?
李美人怔住了。
下一瞬,她拨开宫女的手,飞快掀开被子起身下地:“快给我更衣!”她眉眼间难掩焦急,“我要去永宁宫见皇后娘娘!”
宫女不解道:“上午不是已经去过永宁宫了?况且现在天黑了,正在下雪。”
李美人道:“下雪?”
宫女应道:“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呢。”
李美人往外一看。
外头宫灯映照之下,纤薄雪花悠悠飞舞,真的在下雪。
岂料此情此景让得李美人面上焦急之色更重,连带着说话也变得急躁了:“就是下雪才更要去!”她也不等宫女了,自顾自往身上加衣服,“皇后娘娘就是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