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心混吃等死(124)

“方才我走累了, 想要找地方歇脚,正好碰到他。他见我是独身一人, 没带丫鬟, 就与我说话, 还哄我去他家……”

姜沁越说越委屈。

说到最后, 还转过头,狠狠瞪了眼那人。

姜洛听明白了,也看明白了。

敢情秦苒那天说的是真的,姜沁当真是下定决心,要找个好夫家嫁出去。

连秦苒都为了能让姜沁嫁出去, 特意摒除过去种种成见,把姜沁从京城带到这边,姜洛又岂能让姜沁亲事告吹?

便很不悦地又看向岸边,叫人去把那人请过来。

孰料宫女还未动身,那人就自发过来。

甫一过来,没等姜洛开口,那人就抖抖索索着躬身:“见过皇……不是,口误,口误。见过夫人。”

皇?

他是想说皇后吧。居然是认识她的吗?

姜洛细细看他。

她正觉得他越看越眼熟,就听穆贵妃惊讶道:“是你?”

姜洛说:“他是?”

穆贵妃道:“已经过去一个月,夫人怕是不记得了,那日咱们从山里出来,才进到镇子上,就被他给调戏了。”

音落,面前的人本就在垂着的脑袋垂得更低,恨不能低到地上,钻进去再教人看不到他。

姜洛终于记起来,原来是赵婕妤家那个二房的幺儿。

或许换个说法更为恰当,是那个曾被穆贵妃迷得带她们回家见他爹的纨绔。

“原来是你,”姜洛瞧着已然快要跪下去的纨绔,“还以为你有过上回的经历,不会再调戏人了,没想到还是本性难移。”

纨绔不敢说话。

但皇后主动发问,他哪敢不说,便声音发颤地回道,他确是长了记性,已许久没调戏人了。

姜洛说:“可我妹妹说你调戏她。”

纨绔道:“草民,不是,在下也没想过这偶然遇到的佳人,会是夫人您的妹妹啊。”

并且看样子,好像还是亲妹妹。

这会儿那位佳人没再哭了,他反倒是很想哭。

他这运气是有多差,因为之前的事,他被他爹关了足足一个月,好容易放出来透口气,他想着这边热闹,便坐车过来玩,结果好死不死的,居然调戏了皇后的妹妹……

天晓得他刚才认出佳人喊的姐姐是谁后,他都想跳河了。

假若他今日能保住这条小命,他绝对立马回家,让他爹先把他关上三个月再说。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在下这回,”纨绔硬着头皮道,“在下定当引以为戒,往后再不作调戏之举。”

姜洛道:“上回让你眼睛放亮些,你放亮了?”

纨绔道:“上回,上回……”

姜洛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今看来,你连半个君子都算不上。”没等纨绔回话,话音忽的一转,“你爹呢?”

纨绔双腿猛地一抖。

他根本是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皇后问他爹,多半是要让他爹把他领走,叫他爹好好教训他。

之前还不知道皇后是皇后呢,他都被他爹狠抽了一顿,路都走不稳。这要是让他爹知道,他又因为调戏的事惹上了皇后,那绝不是抽一顿就能解决得了的。

说不定……

说不定还要把他连同姨娘一并赶出家门,重新收养个儿子。

想到这里,纨绔双腿情不自禁地又抖了抖。

他大约是又要如上回那样吓尿,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住了。但那张脸却忍成了猪肝色,难看又辛苦,唯唯诺诺道:“家父没来,他和家母留在了家中。”

“你姨娘呢?”

“姨娘也在家里,”纨绔不懂怎么连姨娘都问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姨娘被家父禁足,说是不到过年不许出来。”

“是吗。挺好。”

纨绔听着,更不懂了。

但他也不需要懂。

他只需要知道,皇后到现在都没说要怎么处置他,这到底是要饶过他,还是……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即将遭受有史以来最为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怕惩处,纨绔脸上的猪肝色更浓了。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有出错。

“从明日起,每天抄十遍《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其中那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抄上一百遍,抄好了给我送来,”面前的皇后淡淡道,“可有异议?”

“……没有。”

“记着不能找人代笔,每个字都要你自己写。”

“……记着了。”

“字迹不能潦草,若有一个字写错了,《心经》追加二十遍,‘色不异空’追加两百遍。”

“……是。”

看纨绔憋屈得不行,却半句话都不敢反驳,姜洛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行过礼,转身要走,却突然记起件比抄《心经》还要更重要的事,便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夫人,要抄多久啊?”

姜洛说:“不知道。”

纨绔:“……啊?”

纨绔傻了。

看他这傻不愣登的模样,姜洛也不说她再过五天就要走,只道:“反正你先抄着,若没钱买纸笔,我派人去把你爹请来给你买。”

纨绔抽抽嘴角,生怕他爹一来,她让他爹也跟着抄《心经》,再不敢问,扭头走了。

观其健步如飞的速度,怕是要赶紧回落脚的客栈取钱,去购置大量的笔墨纸砚,免得他爹真被请过来,届时别说是抄十遍《心经》,就是抄百遍千遍,恐怕也收不了场。

纨绔火急火燎地走远。

纨绔一走,姜洛对姜沁道:“给你做主了。”

姜沁早擦干净眼泪,闻言很是欢欣地道:“谢谢姐姐。”

姜洛说:“用过晚饭了吗?”

姜沁说没有。

姜洛说:“哦,那你回去用饭吧,我走了。”

以为嫡姐那么问,是要带自己去吃饭的姜沁:“……”

这下姜沁总算体会到刚才那调戏她的人被嫡姐拿抄《心经》来惩处,还刻意点名“色不异空”时,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态。

但正如她先前所言,她知道嫡姐并不乐意见她,如今能替她做主教训登徒子,已然是发了莫大的善心。便咬咬嘴唇,欲言又止一番,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施个礼,离开了。

姜沁这一走,按捺许久的佳丽们总算开口。

“真是稀奇啊,昔日京城两大奇人,一个嫁作他人妇,一个也洗心革面,连调戏都拒不接受。这变化也太大了些。”

“可不是。妾方才还抬头看天,就怕天上什么时候下红雨了。”

“这般看来,过不了多久,姜沁就能定亲了?”

“宋国公就是为着她的亲事才把她带过来,”姜洛道,“等中秋回京,应该就能定下来。”

听到这话,佳丽们齐声道恭喜。

姜洛被逗笑。

她笑着摇摇头:“等姜沁真定下来,你们再恭喜也不迟。”

边说边重新抬脚,继续往酒楼走。

接下来没再碰到什么熟人。

由于坐的是酒楼的雅间,推开窗可以看到夜景,佳丽们声称下午光呆阆苑了,都没能好好看看这座城,央姜洛待会儿带她们夜游,她们也想沿着河岸走。

姜洛自是答应。

于是饭后沿岸漫步,除不太有眼色的蚊虫时不时地骚扰外,这趟夜游还算圆满。等姜洛带她们去吃小馄饨,喝绿豆汤,就更是圆满。

回到客栈,姜洛把酥糖分给她们,吃着糖再聊了会儿,便各自回房。

时间已近午夜,姜洛也很快在扶玉和弄月的服侍下安置。

按照以往,姜洛虽然做不到沾床即睡,但也能在一刻钟内就睡着。可这次她数绵羊,都数到快一千只了,居然也还是没能睡着。

她躺平睁眼,暗叹果然是养成了被容盛光搂着睡觉的习惯,这没了容盛光,她半点睡意都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么失眠到天亮?

她刚才可是跟佳丽们约好,明天带她们去其他街道,还有别的城镇游玩,不睡觉不行。

姜洛思来想去,良久把心一横,闭眼重新数绵羊。

一只容盛光,两只容盛光,三只容盛光……

数到也就五六十只吧,她不自知地往被子里一缩,睡熟了。

之后几夜,不论是在这家客栈,还是在别的城镇里的客栈,但凡姜洛睡不着,她就数容盛光,果然夜夜都没失眠。

她对此很是感怀,原来容盛光不仅是她怕冷时候的人形暖炉,他还是她的人形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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