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想到,竟是他想差了。
“你放心,哥哥会好好教导你的。这确实是我们家的大事。”师桓唇边笑意更深了些,“不亏是我师桓的妹妹,哥哥为你骄傲。”
师施:“……”
她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可是师桓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转头便吩咐了左右去准备习武的工具。
师施……怎么办,她好想哭!
她已经得到了未来帝王的承诺,而且这一世老爹也在,身为郡主,她明明只要躺着享受便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事已至此,便是师施再后悔也不行了。
第二日一早,她和净月一起,正式成为了跑步团的一员。她的待遇更高级点,毕竟教导她的师父乃是大郎君师桓,未来的国公。
她该骄傲!
可师施真的好想哭啊,呜呜呜跑步真的太累了。而且师桓比武衡还要尽责,真是时时都盯着她。每当她想停下来,师桓便会忽然出现,温柔的鼓励她:“妹妹坚持,哥哥支持你,你是最棒的。”
……哥哥,你的爱真的好重啊!
可怜的长乐郡主,只觉得自己柔弱的小肩膀是真的承受不起。眼圈登时便红了,凄凄惨惨的唤了声,“哥哥……”
“妹妹无需如此感动,我是你的兄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师施:“……”
她长长的抽泣了一声,绝望的擦干了眼泪,埋头,继续朝前跑。
师桓在她身后,欣慰又自豪的看着她,提醒她,“坚持,再半个时辰便可消息了。”
天啊,还有半个时辰!
师施只觉得更绝望了。
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坚持不下来了。但师桓一直跟在她旁边,被自家兄长用骄傲的目光看着,不知怎的,想要放弃的心思竟淡了下去。
在师桓的眼中,她不是个草包。
可她若是放弃了,哥哥会失望吧。
想到此,师施竟然咬着牙,不知不觉地坚持了下来。一天的训练下来,虽然累得像条死狗,但她真的坚持下来了。
“很棒。”
停下来的那一刻,师桓在她耳边如是道。
那一瞬,师施竟然觉得疲惫减了不少,心中还升起了一股成就感。等到晚上,师桓亲自伺候她用餐时,便是埋怨也少了。
望妹成凤。
哥哥应该对她期待很高,所以才这般训练她的吧。
虽然全身都疼,脚上的水泡还破了好些个,可这一夜,师施睡得很好。
以防被太后的人寻到,他们这些日子依旧走得小路。所以很难遇到人烟,大部分时候都是露宿山野。
等师施睡着之后,师桓便出了帐子。
“大哥。”
谭云柏忽然走到他身边。这几日,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何事?”
谭云柏皱着眉道:“你为甚要逼着妹妹练武?她是个女孩子,身子那般柔弱,怎能练武?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逼?”师桓顿住了脚步,转头看他,“二弟如何认为是我在逼她,而不是她自愿的?”
“她怎么可能会自愿!”
谁人不知长乐郡主最喜享受,怎么可能自愿练武?
师桓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若是二弟不信,明日自可亲自去问妹妹。”
说罢,便径直走了。
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淡淡的道:“女子便注定柔弱吗?”
谭云柏微微一怔。
“二弟,你可曾睁眼看过这世间?”
他似是也没想从谭云柏嘴里得到答案,扔下这一句话,就抬步离开了。
帐子里传来轻微的鼾声,娇娇柔柔,似是柔软的猫儿。
可猫真的柔弱吗?
第43章 守护
净月果然没有坚持下来。
她本来还计划着就随便应付一二便成, 毕竟她是大郎君的房中人,其他人多少会给她些面子。
但很可惜,她遇到的是武衡。
在武衡心中, 就从来没有放水一说。
仅仅只一天,净月便觉得自己快死了。她没想到练功竟然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
便是她想挑三拣四, 把责任推到武衡身上也不行。
因为与她一同训练的喜鹊坚持下来了。
甚至由大郎君亲自教导的郡主也坚持下来了, 她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再矜贵能比得上郡主?
想到自己以后都要过这种日子, 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跟着大郎君是为了享福的,不是来吃苦的!
净月思来想去,终于决定放弃。
第二天便硬着头皮去找了师桓, 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她以为大郎君定会责罚她, 然而男人却看也未看她一眼, 便让她下去了。
她顺着师桓的视线望了过去, 不远处,是郡主在训练。
即便是长安第一美人,但当她练功时,也并无什么美感。与其他人一样, 满头大汗,狼狈不堪。
可师桓看得很认真。
她站在这里许久,他的目光便从未移到过别处。
那一瞬间, 净月的心忽地一震。
退下时, 她不禁回头再次偷偷看了师桓一眼, 竟发现那双一直泛着冷意的碧绿眼眸,此刻竟染满了笑意与温暖。
***
师桓一行并未与师容凛汇合。
这是父子俩早便商量好的,两人分头行事。大军的目标太过显眼,若是太后不依不饶, 追上来硬是要留下师施,到底有些麻烦。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们还不能完全与皇室撕破脸。
又在小路上走了两日,这一日,师桓终于带着一行人进了沿途的城市——云安城。
云安城虽比不上长安,但也算是一座大城。
因距离长安不算太远,云安城一直以来都很是繁荣。
师施也曾听过云安城,在她的想象中,云安城应该是热热闹闹的。虽不如长安华丽,但也不会太差。
但很快,她便发现自己想错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并未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装作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出门寻亲。
一进城,师施便发现城里乱糟糟的,并未如她想象中的繁华。
而且在城里行走的百姓,多是面黄肌瘦,一看便知生活艰辛。道路两旁还或坐或躺了不少乞丐。
这一切都让师施惊讶和不解。
不是都说云安城富庶吗?为什么这城中看上去竟如此萧条,城中的百姓看上去也过得不好。
甚至还有如此多的乞丐,为什么?
他们方一进城,便有乞丐围了上来。
“求求老爷们发发善心吧,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好心人啊,求求给点吃的吧。”
“求求您了。”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围上来的人衣衫褴褛、污浊不堪,身上还散发着阵阵的臭味,骨瘦如柴,神情麻木又绝望。
他们之中有满头白发的老人,也有嗷嗷待哺的小孩儿,每一个看上去都那般凄惨。
因今日要进城,因此师施便被师桓免了训练。
此刻,她坐在马车里,震惊地看着这荒诞的一幕。这时,一个脏兮兮的妇人突然扑在马车前,跪地磕头哭求道:“求求贵人救救我的孩子,只要能救下他,我当牛做马都甘愿,求求贵人了……”
妇人怀中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儿。
那孩子看上去可能就两三岁的模样,头大身子小,面色红得吓人,一看就是发烧了。而且气息也越来越微弱,若是不及时就诊,怕是没多久便撑不下去了。
师施不忍,便让喜鹊取了点银子给了妇人。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妇人不停地磕头,紧紧地抓住那点银子,直到额头都破皮流血了。
“行了,快点带孩子去看大夫吧。”师施被吓了一跳,忙摆手让她起来。
妇人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抱着孩子转身走了。
然而,还没走几步,好几个乞丐便围了上去,几下便把那银子抢了去。
“这是我儿的救命钱啊,别抢别抢,求你们了!”
妇人凄惨的哭叫着,然而那些人都没有心软,抢了钱就跑。妇人被推倒在地,为了护住怀中的孩子,更是被踢得鼻青脸肿。
师施看到这一幕,气得要死,怒道:“来人,把那些人给我抓回来!”
没有人动。
师施又说了一次,依然没有人动。很快,那几个抢钱的人便跑得不见踪影了。
“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师施立刻怒了,怒瞪着马车旁边骑马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