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之名(66)

样子装扮一如从前。

母亲正端着一杯温水自厨房出来,见她就笑了,“你朋友来找你了。”

冯漾就从门口她出现起一直望着她,很欢喜的笑着。

留客吃饭这些子礼貌被她抛之于脑后,笑着跟母亲说晚上不在家吃饭了,就拉着冯漾上了楼。

吹头发扎头发换鞋子换衣服出门,一气呵成。

“知道你想出门,我就过来了。”

冯漾靠门边笑着说,顺手从壁挂上取下来一条大红色围巾,就往顾鸳脖子上缠,遮了大半张脸。

“不用的,我穿的厚,等会上街就不冷了。”顾鸳嘟囔,却没有把围巾拿下来,而是拉扯几下,把脸露出来,只把瘦尖的下巴包裹住。

“穿着,你自己什么体质你不知道,别到时候喊冷了还得我来脱衣服给你。”

冯漾笑了两声,不由分说的把顾鸳羽绒服拉链扣到最上头,压了压围巾,才拉着人出门。

街上手工饰品店里,顾鸳比对着一连排的红绳编织样式,掐了掐脚腕又掐了掐右手手腕量大小,问女先生有没有银铃,她想买一只脚链送给妹妹。

说定了尺寸,然后问了大概编织好的时间,就出门去了。

许是脖颈上的围巾太扎眼,街上这般多年轻男女,来来往往,总难免被注视,很不习惯。

围巾是妈妈买的,不能扔掉,冯漾又在,也不能摘掉。

顾鸳脚步忍不住有些瑟缩。

她手指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偏头,轻轻软软的望着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冯漾,样子很自然的委屈。

“我饿了。”

“想吃什么?”冯漾问,“先吃一点开胃的,别吃太饱,等会儿释初过来了再一起吃饭。”

冯漾口袋里,她们两只牵着的手一起安放,很温热,

“嗯。”顾鸳乖乖点头,依赖懵懂如孩童,“吃什么都可以,你带着我去就行。”

冯漾不由得来捏她鼻子,“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长不大的样子,我是真担心你哪天走路上被人骗走了。”

“我又不蠢,要不是心甘情愿,谁骗得了我。”

顾鸳偏过去脸,忍不住嘟囔,“只要不用迷香,谁怕呀。”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去吃什么呀?”

“走吧,带你去你就知道了。对了——”冯漾想起了什么似的,顺带一提,“初中班级群里说有一次班级聚会,就在初五,你要来吗?”

顾鸳想都没想,摇头,“不去,我又不认识他们。”

“知道你不会去,就跟你说一声,我和释初也不想去,你不是有手机吗,怎么还是没有下载微信企鹅,打你电话你总是接不到,发短信又浪费钱,我还想和你视频聊天呢,想看看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顾鸳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回答,所以干脆摇了摇冯漾的手臂,傻笑。

以图蒙混过关。

大年三十。

回家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外公离世后,她是有家还是没家。

小青在校门口拿了外卖回来,站在寝室楼下,有些踌躇。

过年了,大家都回家了,整个青中空旷的好像可以撕心裂肺的呼喊,不会有人注意到。

她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在学校的每一个地方,而不必担心有谁从哪里走出来故意撞她一下,或者故意推她一把。

这一整天她都要照顾寝室里的母亲,没时间吃什么东西,空腹太久,胃已经惯常的在抽搐扭转的痛了。

抽空点了外卖,让人放在校门口的门卫室窗口上。

她是把母亲哄的睡着了才能放心下楼去把外卖拿回来。

轻手轻脚,小心翼翼。

她的父母亲是相亲认识的,虽然爷爷奶奶那边从来看不上出身贫寒的母亲,但好在那时候的母亲青春正好,也算是名传一方的美人,心动了也就结婚了。

没过多久,她出生了,也曾被宠爱过,只是随着年纪增长,母亲容颜不在,却又一心依赖于父亲,完全丧失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而父亲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自然而然有了外遇。

母亲与之僵持了好几年,哭过求过闹过都没用,父亲已经连家门都不进了,还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离婚的官司打到最后,母亲除了满村子的闲话和间歇性精神病之外什么也没得到,外婆早逝,起先还有外公照顾着,后来外公也没了,只剩下她。

她既活着,便逃脱不了。

楼道里的灯开始一层隔几层层的往下透着亮,寝室铁门门口的黑暗里,慢慢的晃出一个人来。

瘦的只剩几分肉色的骨头架子,头发披散,看不清楚脸,只能从衣着看出是个女人。

“囡囡。”

女人的声音嘶哑,依稀可寻见最初的那股子柔媚婉转。

她的声音,也传承于此。

小青默默想着,走过去,吃力的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女人,手指骨节被外卖袋子勒得发白麻木。

她声音很轻的诱哄着,“嗯,我们上楼吧,你身体不好,不用下来接我的,我会回家的。”

“囡囡,买酒了吗?”

“买了,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嗯,囡囡和妈妈一起喝。”

她想死在水里

宁家姐弟在卓尔家待到了初六回来。

一进家门,宁卿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宁家姑姑还是留在了上海没回来过年,意料之中,她之前也没有半分的期待或者失望。

倒是宁染,毕竟年纪小,还是心情低落了一阵子,她也没去开导他,这是他必然经历的,总要习惯的。

这么些年,她带着他去过大陆的很多地方,南北西东,目的地却从来没有上海。

他刚开始还问过几回,但后来,也确实习惯了,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亲人在,偶尔想起,伤感一下也就是了。

她希望他与自己一样,不是被抛弃,而是主动放弃,这一字之差的情感微妙,他还不需要懂。

躺了一会儿后,宁染的小悲伤就被饥饿打败了,他轻抱住宁卿,拿脑袋磨蹭她脖颈,“姐,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做饭的阿姨还在老家没回来,他们现在只能自力更生。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宁卿揉了揉胞弟脑袋,笑语,“青江公园那边不是有一家牛排吗,里面的蔬菜沙拉不错,就去吃那个,我们先洗澡,都到家了换个衣服再去,等会儿再叫车。”

其实,宁卿卓尔他们这些人里,没几个不会开车的,只不过年龄没到,都还没去考驾驶证而已。

冯旭倒是有,但也不常用,毕竟家里有司机,他又不爱玩车。

“吃个饭而已,回来洗不行吗姐?”

宁染委屈的皱着包子脸,摇晃宁卿手臂。

宁卿哼了一声,不为所动,“洗澡,或者点外卖,选一个。”

宁染二话不说,起身就往楼上走。

点外卖什么时候都可以,与自己胞姐一同出去吃饭来个二人世界却是难得,尤其是在顾鸳出现以后。

宁卿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跟随在后,不紧不慢的警告着,“阿染,洗澡,顾名思义,是要洗的,不是你往水里站一站就算了的,你是洗澡,不是过水,要是你早我一步出浴室,那就别出门了,等你什么时候洗够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出门。”

“姐,你洗澡都要一个多小时的,这么长时间,我去名都国际游趟泳都够了!”

名都国际,是城东近几年新开的一家综合娱乐VIP酒店,说是VIP,其实底下一楼二楼还是对大部分人开放的,游泳温泉桑拿自助餐儿童乐园什么都有,周六周末人很多。

他们平常很少去那里。

宁卿哼了一声,没管他。

她走进房间,顺手把墙壁木架中间的的针线木盒拿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往浴缸里放水,细致声响中,藕粉外套,米色毛衣,雪色内衣,一件件剥落。

热气蒸腾。

宁卿摊开手,□□的扫拭玻璃镜面的水幕,隐约可以看见自己的裸态,不真切,模糊的五官,都是兽样。

她关紧了浴室门,打开了针线盒,里面放着的一排一排的等长银针,排列整齐,装满了一盒子,在浴灯下泛着银白的冷光。

牛排店在青江公园这边,地势好,服务也是一流,在青鹭的学生群里享有盛名,虽不正宗,价格总体平均下来算得小贵,但也不会太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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