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之名(29)

顾鸳点头,半偏着街灯下瓷质苍白的脸,摆出了生人勿近的姿态。

“你就是我宁姐房客啊,听窦蔻说你性格挺好的。”

卓尔不确定的想要拿出手机照片再看看清楚,会不会是自己认错了人。这也太冷漠了些。

顾鸳点头,还是不说话。

要不是窦蔻中途出现,一边控诉顾鸳的绝情抛弃为什么不一起过来,一边拉扯着她上去,卓尔都要转过身再去街上找人了。

他跟在后面,看着那个被窦蔻扯上楼的只露了半边脸颊的纤弱少女。第一次觉得眼睛跟不上大脑的反应速度。

他想,这个女生,果然不上相。

顶楼已经热闹的不行了,音乐激扬震颤,窦蔻推门进去的时候,宁卿和小青都还没到,眼前所见,除了宁染她一个都不认识。

而且,也太吵了。

一瞬间,顾鸳心里萌生的退意无限生长。

窦蔻已经推着她进去了。

里面的人或多或少看上一眼,意思一下,顾鸳也知道这一点,也就沉默,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她从来是个边缘人物。

宁染更是对着空气重重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呕谁。

少男少女的群欢盛宴,热烈的,放纵的却也纯粹。

有几个关小点了音乐,聚在一起大声聊天,谈起宁卿,都是敬佩不已的表情。如此尊慕。

尤其是男孩子里,虽说有着顾及卓尔的因素,可之前没几个不迷恋她的。

但宁卿每一次见他们都是左一句“弟弟”右一句“姐姐”的,愣是把那份旖旎心思给生生压没了。怎不英雄气短。这以后都是把她当姐姐来看,反而更添儒慕之情。

有个男生说起趣事,“初二那年,临省新转来个不长眼的,和宁姐表白,那九十九朵玫瑰花送的,寒碜死了!还是宁姐厉害,直接让人找我们单挑,这不是让他投胎再造嘛!”

“岂止,你记不记得,那个叫什么姓孙的应该是,说什么去河北之后再也不回来了!”

“孙少明,舅舅在京城做官的,被我们收拾了几顿后不照样怂的跟个王八羔子样的!”

“让他姓什么不好,偏偏姓了孙,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了!”

“哈哈哈哈哈……可不是,还敢觊觎宁姐,污言污语的,别说我们看不惯,就是阿染都动了手!”

有装扮新潮前卫的女生掐着宁染的包子脸,一脸被萌到的泛滥表情。

男生纷纷起哄。

“对啊,就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好说话的阿染都忍不下去了,可见那个孙子有多欠!”

“不止啊,我记得卓少都直接上脚了都!”

“哈哈哈哈哈对对,我也记得哈哈……”

中间那个相貌粗野的少年笑得最大声,被众人环绕的卓尔在后脑勺拍了一掌就立即噤了声,惹得周围的年轻男女们更是笑得收不住,纷纷往旁边倒。

顾鸳静坐一旁,没有去喝那瓶冷饮,而是轻轻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动作微小。

才喝了两口,就有人走到近前,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叫冯旭,眉眼阴沉,很不近人情的样子。

“顾鸳?”

冯旭很不客气的坐在了对面沙发,仔仔细细的打量过来,眼神里的审视与怀疑让顾鸳捏紧了手里的玻璃杯,浑身都不舒服。

“我是,有事么?”

顾鸳直直回望,神情淡漠的。

“没别的事,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别动什么心思,在宁姐家里住着就安分点,不然……”冯旭笑了一声,阴冷的,并没有把顾鸳放在眼里。

顾鸳看着他,仔细回味了一遍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又想起来第一次进宁宅的时候,宁染防备的样子,笑了,轻轻地,唇角勾了勾。

冯旭拧眉,来不及说什么,宁卿和小青已经到了。

冯旭站起来去迎接,阴狠面目都显出了几分柔和,与卓尔和宁染那几个少年少女一起,把宁卿围在了正中央。

小青很自然的退开到一边。

宁卿拿了一杯酒,站在立台上做了个简短的开场发言。

下台的时候,她还往顾鸳这里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顾鸳愣了愣,抱着瓶可乐笑出声来。

之前一个晚上,宁卿专门找过她,说想把她介绍给眼前这些非富即贵的少年少女们。

她摇头,说不习惯,宁卿微笑来揉她脸颊,说一早知道这个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所以这个晚上,宁卿给了她安宁,以及隐秘不宣的尊重。

接着有青衫飘飘的服务生端上来饭菜,没人动筷子,蛋糕单独放在靠沙发的桌子上,六层的,每一层都缀满了一圈粉色玫瑰花瓣。

点了一根粉色蜡烛许了愿,蛋糕就被丢在了一边,也没人动。

一群的少年少女们都笑着问宁卿许了什么愿,宁卿笑得温暖,手指靠在唇间,眨了眨眼睛,“保密哦,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众人哈哈大笑。

接着大家都是把礼物放在了宁卿眼前,一个个的央着宁卿先打开,永生花状的水晶球、限量款香水、新上架的品牌服装……

卓尔更是送了宁卿一条玉石手链,是明亮的暖黄色,宁卿当场就戴上了,衬着少女白皙的肤色,别提有多好看了。

顾鸳低垂了眼,看着桌子上未曾开封的柠檬冷饮,看着玻璃瓶外渗着的水珠,默默的,看着。

这是卓尔之前递给她的,她没喝,直接放在一边了。

小青坐在离她比较远的大厅另一边,自饮自顾,冷漠的,始终没有投过来一眼。

中途,窦蔻端着酒走过来,大喇喇坐在她旁边,问喝不喝,顾鸳笑着摇头,“不喜欢。”

窦蔻耸肩,自己一口干了,她越喝越多,一边喝一边跟顾鸳讲话。

不着边际的,脱离现实的,奇怪的话。断断续续,隐晦不明。

这是一个宾主尽欢的青春盛宴。

顾鸳到场了,附和了,表情始终维持在差不多的水平。

按王婉清的话来说就是,她又开始作了。

旁观眼前这些粒子构建的动态图景时,渐渐迷醉,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西河街外婆家那个坐在三轮车上叫卖豆腐的老人,日夜的苍老叫喊,环绕村庄不绝。

他驼的厉害的肩上,有一柄日夜挑着的竹扁担。

生日宴开到凌晨一点多,有司机分别送回去,宁卿也喝了不少,一下车进院子就开始呵呵傻乐,然后笔直的冲上三楼顾鸳的房间,倒在床上,滚来滚去。

宁染跟卓尔那些人玩游戏的时候,喝岔了酒,本来是果酒,被那些人恶作剧换成了白酒,只喝了两口就醉了过去,还是司机扶回来的,顾鸳也没管他洗不洗澡,就给他盖上被子关门走了出去。

楼上,宁卿已经翻身坐了起来,半垂着头嘟囔着什么,顾鸳摇头失笑,走进去,蹲在了床边,哄小孩子一样的温和语气,“良卿,要不要先洗澡再睡?”

宁卿点点头,又摇摇头,扯着顾鸳到了阳台,指向角落,笑得天真,“呐,我养你好不好,你不要走啦,你走了我好害怕啊……”

顾鸳看过去,角落里待着的是那个粉色的猫屋,半隐在藤萝里。

她点点头,扶着宁卿往浴室里走,“不走,我不走,那我们先洗澡再去睡觉好不好?”

宁卿任由她牵着,还伸手来拨弄顾鸳的刘海,指尖摁在额角那一小块灰色印记上,痴痴的笑了起来,“象牙……”

咬字清晰,莫名眷恋。

顾鸳怔了怔,还是说,“我在。”

她怕被蛊惑

虽然都是女生,可顾鸳给宁卿洗澡的时候还是红了脸。

等把人扶进二楼主卧,屋子里那股淡淡的檀香味就缭绕进鼻腔,说不上好闻,只是带着檀香特有的冷感。

这不是她第一次进这里,之前玩闹时候也进来过,还好好夸了一把那占了整面墙壁的巨大书架,就是那个针线盒也古朴的好看,宁卿说那只是摆设,小青才是刺绣良人。

这些往事总是愉悦的,顾鸳笑着把宁卿扶到隔间床上,又弯腰给宁卿解散头发,盖好被子,起身的时候不经意打落了枕头,露出床头一本绣着笼鸟的密码本。

她愣了愣,没多想,日记本而已,她也有一个,算不得意外。

顾鸳把枕头捡起来放了回去,就关好门准备上三楼。

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就转身去了宁染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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