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运功途中还想着心思,结果双脚一轻的时候没反应过来一下摔了跤,严严实实的吻了下地面,疼得坐在原地起不来。
这院子空空的,以前她跟赵允容分开住的时候,还能经常撞见,现在住一起了,本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只能早晚得见,其余时候他都跑个没影,有时连特地去找他都很难找到。
陈怀音坐在枯黄的草地上,甩了甩衣袖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道,「他这是后悔跟我成亲了吗……」
可是想东想西根本没用,有些事情还是得打开天窗说亮话,陈怀音决定了,等他今晚回来就跟他好好谈谈,这样冷战避而不见也不是个办法。
虽说情场失意,但轻功她是进步颇快,没到天黑她居然试飞成功了一次,还一口气飞到了屋顶,屋顶上挺滑,她几乎是手脚并用才扒稳,扒稳之际瞥见连绵远山间的日落,晚霞这么美,看得她入神到白日里的不愉快全都一扫而光。
赵允容回院子的时候还没走入连廊就发现坐在屋顶的背影,刚想喊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是怎么上去的?」
「……怀音,你在上面干什么?」
陈怀音正安安静静的欣赏着天边的火烧云,忽而听到赵允容的声音,正欲转身回头告诉他学会轻功的好消息,突然脚底一滑,「啊」一声后径直滑落,赵允容眼疾手快施展轻功快速飞上,将她稳稳当当的接住,安全落地,陈怀音这才松一口气,从他身上下来,「……谢谢师兄……吓死我了。」
赵允容道,「……你是怎么上去的?」
他想的是自己刚刚都接她下来了,那就证明有另外一个人送她上去过。
可陈怀音答道,「哦,我自己飞上去的,白鹄师兄这两日在教我轻功。」
赵允容纳闷,「他教你轻功做什么?他还得渡内力给你,你固不了气海,没几日便会消耗殆尽,得不偿失。」
陈怀音微蜷手指,「……我就学学,要是师兄不乐意的话……那我明天开始不学了。」
她转身离开回房,赵允容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好像是生气了,「……怀音!」
赵允容没追上,反倒被陈怀音关在了门外,这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敲了两下大门,「怀音,你怎么了?」
陈怀音背靠着门慢慢坐下来,一开口才发现嗓音都沙哑了,「师兄……」
「要是、你后悔的话,我们可以和离的。」
赵允容敲门的动作一顿,睁大眼睛不敢说话,「……什么?」
陈怀音实话实说道,「师兄你好像……比以前冷淡了很多。如果成亲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很尴尬的话,那我宁可跟你回到从前的日子。」
「我、不想耽误你。」
这最后一句发自肺腑,陈怀音在这一个月的生活也想通了,赵允容只是在尽一个好人的责任去关心她,想要让她变成同路人,可是她的心好像不想领这份情。
「怀音……你先让我进屋好吗?」
陈怀音摇头,她不想自己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又被赵允容看到,她总是这样矫揉造作去获得的同情确实不能长久,她想冷酷决绝一点,跟赵允容断个干干净净。
等外头没什么动静了,陈怀音才慢慢站起身来,擦了擦泪水,打算去睡。但没想到转头一看,赵允容的身影居然还在门外,他见陈怀音哭完了又敲了下门道,「怀音……夜深了,你让我进屋吧。」
陈怀音打开门,倔强的看着他,「你去对面我原来的——」
她话音未落已被赵允容抱紧,「怀音……」
他在外面等了有一段时间,就在冷风中站着也不吭声,现下真像在从陈怀音身上汲取温暖一般,抱了良久才把那三个字说出,「……我错了。」
陈怀音吸一口气,然后推开他态度坚决,「我不接受,你去对面。」
赵允容一愣。
往日只要陈怀音说出这三个字,饶是她杀人放火他都能予以原谅,怎么这三个字到他嘴里就没用了。
赵允容内心长叹,回头看了看陈怀音从前住的对屋,「好……那你晚上睡觉多盖点被子,别着凉了。」
他还想嘱咐些什么结果三两下就被陈怀音用蛮力推了出来,门碰得关上,「……」
赵允容只能转身去对面房间,回头正好对上司命看好戏的一双眼睛,气得他几乎是翻着白眼走过他身边,「你怎么又来了……」
司命跟他进屋道,「帝君帝君,我是不是来得太巧了,您方才是被青梧仙子赶出门了吗?」
赵允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去去火。
司命也没个长幼尊卑的就坐到他对面,给他出谋划策道,「帝君啊,我看您还是早些跟她圆房吧!不然总晾着她也不是回事啊!」
赵允容闭眼想了会儿,「我若在下界做了这些事,将来回到天庭她会如何看我?难道不会觉得我是在趁人之危吗?」
司命道,「怎么会?青梧仙子可是喜欢您的呀!您完全可以在下界对她为所欲为的。」
但看帝轲的瞪眼,司命赶紧换了个词,「跟她……相亲相爱……的。」
「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也就罢了,难道本座也要当个睁眼瞎子吗?」帝轲左思右想还是不成,「得想想别的办法。」
「那您真要依她的意思跟她和离?」
「谁要跟她和离了?」
司命宽慰道,「我就知道帝君您心里还是有她——您心里还是不会放弃帮她渡劫的!」
「可帝君您要是一直对她这么冷淡下去,过几日她再遇上那段政颖……会不会觉得跟段政颖在一起比较快乐啊?」
司命话才说完,赵允容就将茶几上的杯盏掀翻,吓得司命连忙起身跪下,「……帝君!」
赵允容也站起身,「放肆!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司命抖得如筛糠一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青梧仙子心中只有您,没有储君!从来没有!」
司命还是头一回看帝轲在感情一事上如此动容,这细品一下好大的醋味,但他不敢说,毕竟帝君还在气头上,他要再在死亡边缘试探的话,恐怕帝君回归天庭的那一日就是他的死期了。
退出了房间之后他还是想不通,「这……帝君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是、爱而不自知吗?」
真心
陈怀音今日起得挺早,没想到更早的赵允容已在门外等候,「起了?」
他手里还端着刚刚准备好的热腾腾的早膳,陈怀音怕再推他会打翻粮食,就让他进屋了。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用餐,直到赵允容率先打破沉寂,「那个……昨日你说你在学轻功,我想了想还是由我教你比较好,白鹄师弟他内力不如我,所以我渡给你,多少都行。」
陈怀音淡淡道,「你太忙了。」
「不忙。」
陈怀音看他一眼,赵允容又补上一句,「以后不会忙了。」
「……我已经学会了,将来需要内力的时候再找你吧。」
她草草的用完早餐,走去书桌边上拿了几本道德经,「我去上早课了。」
赵允容追她不及,他越追,陈怀音跑得越快,像在躲瘟疫一样,「……」
郁闷头疼的赵允容坐在堂屋里也吃不下剩下的饭,就坐在那儿静静发呆,突然好像有人来了,他还以为是陈怀音回头了有些惊喜,没想到出现的又是纠缠不休的司命,「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滚。」
司命道,「帝君您这般忧心,小仙我看着也是于心难忍,其实小仙真的可以帮您渡过眼下这道难关的。」
赵允容一手扶着额头,另一手挥挥,无力与他争论。
「这赔礼道歉讲究的是两点,一要心意诚,二要脸皮厚!既然您是诚心诚意的想跟青梧仙子和好,那就得拿出点东西来打动她。」
「拿什么?拿我的心给她看吗?」赵允容随口一说,司命马上体会,「那那那就是证明帝君您心里确实爱着她!真心不难拿,不是说一定要百依百顺,而是得迎合她内心深处的需求。另外一点是脸皮厚,脸皮厚就要持续不断的付出真心,如果帝君您还想检验一下自己付出得够不够,必要时可以用苦肉计来试探一下她。」
司命一下子说这么多,赵允容都没来得及反驳最开始的两句话,「……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帝君您要变回以前那个赵允容,您现在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君了,不能总用一副神爱世人的眼光去对待陈怀音,她是陈怀音啊!是您的妻子,需要您跟从前一样爱她守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