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被澴涵三招打得满地打滚的六尾妖狐,挽月。
挽月见澴涵往前,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想跑又不甘心,最后把心一横,带着哭腔道:“长老你要为挽月做主啊!”
这话一出口,沈颜就在心里打了个激灵一一这个挽月竟然想恶人先告状!
妖狐修到六尾就是元婴修为,澴涵看一个堂堂元婴修为的妖族当街哭求,又与自己的小徒弟有关,下意识地问道:“我如何可以为你做主?”
“师尊,这妖狐来路不正,我们不要理他,还是回去吧?”沈颜忙凑上去压低声音说。
“师尊?原来你是他师尊,真是老天都在帮我挽月!这位师尊,你徒弟伤了我的身,骗了我的心,你说怎么办吧?”
“师尊不要听他春秋笔法颠倒黑白!”沈颜急得出了一头汗。
下一刻却见师尊缓缓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眼神中透着质疑,沈颜顿时觉得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周遭空气登时冷冽地如同数九寒天!
“难道不是你用药把人家麻倒,对人家做了那样的事?”挽月不嫌事大,趁机又冒出一句。
“师尊信我!”
“噗通”一声,沈颜当街跪下。
我只是把那妖狐麻倒在脸色写了三个丑字啊,师尊我是清白的!
澴涵觑了一眼跪得无比麻利的小徒弟,又看了看街边店铺探出的颗颗脑袋,说道:“找个僻静的地方来说!”
随即一甩衣袖,快步走到街尾,转到旁边的小巷子里。
沈颜爬起身跟上去,挽月则得意地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三个人在一间生意冷清的小饭馆雅间坐了下来。
澴涵取出一颗灵石,对上来送茶水的伙计说:“退下吧,不用过来伺候。”
又挥手设了个结界,睨了沈颜一眼:“坐。”
沈颜磨磨蹭蹭,想坐到师尊身边,听到师尊哼了一声,只好规规矩矩隔了两个座位坐下。
挽月还怵着上次被那小子扎针,没敢坐太近,在与澴涵沈颜成三足鼎立的位置坐好。
“师尊,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之前我们筑基弟子去万妖山补历练,这个妖狐又意欲对我不轨,我用涂了麻药的箭头扎了他,在他脸上写了三个丑字,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沈颜连珠炮似的蹦出一串话,生怕再被挽月一张利嘴说得黑白颠倒。
挽月翻了个白眼,没有否认。
“意欲不轨?又?”澴涵的眸光定在挽月脸上。
挽月被那清泠泠的目光一扫,忽然觉得面皮发热,嘟囔了一句:“我只是想和这小子结个露水情缘罢了,又没有恶意,他却那样对我......”“露、水、情、缘?”澴涵晈着每个字,慢慢复述了一遍。
沈颜心肝一颤,哆哆嗦嗦又想下跪。
“看来我这小徒弟,桃花运当真是旺得紧。”澴涵斜了沈颜一眼。
“挽月!你不是说家族派你驻守万妖山?怎么偷跑出来了!”沈颜被这一眼剜得慌不择语,骂了挽月一句。
骂完他就悔地想吞了自己舌头!这口气浑然就像个薄情男子,在正房太太面前呵骂外室不懂规矩,不在外面好好呆着,竟敢跑来骚扰正房太太......“师......师尊,我不是那个意思......”“哦?你是什么意思?你跟他还挺熟?”
不等沈颜回答,挽月哼了一声说:“我偷跑出来的又如何?你敢去九尾狐族里告我状?”
“闭嘴!我在你脸上画字是因为你毛手毛脚在先,你要不要这么小气一路追到落仙镇?”
“毛手毛脚?”澴涵又品咂了一番这个动词。
“师尊!没什么的,就是,搂了搂腰......”沈颜在心里流下苦涩的泪水。
“我容易吗,你知道我在落仙镇等了你多久吗?”挽月对师徒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毫无察觉,犹自唠唠叨叨。
澴涵扫过去一眼:“道友,你先对我座下弟子施以魅药,又在万妖山对他不利,不知你的理直气壮从何而来?”
挽月的气焰陡然落了下来,垂下头不敢说话。因着从来没被这样戏耍过,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寻到合适的机会偷跑出来的。若较起真,确实是自己先动的手......“不如我们将新账旧账一起算算?”澴涵的语气越发冷凝。
“这位师尊......”挽月怂怂地说,“念在我对你徒弟一片痴心的份儿上,能不能,宽宥一二......”说这话时一双杏眼还泪汪汪的,配着他细白的皮肤和红润的嘴唇,颇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姿态。
沈颜深觉不能由着妖狐继续掰扯,便悄悄从戒指里抹了麻药在指尖,不动声色地涂在茶杯边缘,然后倒了杯茶推过去:“在我师尊面前不要胡言乱语,你们妖族的习惯不要拿到人族,我们这里不兴露水姻缘!”
被澴涵看地紧张不已,挽月直接端起茶杯暍了一口:“原来你是想同我结为正式道侣?不行啊,我定了娃娃亲,在万妖山就是在找我那未来的夫君或是妻子。”
沈颜气得倒仰,心想你定了娃娃亲干我屁事?谁想与你结为道侣?
澴涵越发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往外走,路过沈颜时,抬起手搭在他手臂上,在长袍的遮掩下狠狠拧了一下:“结为道侣吗?”
“呃......”沈颜吃痛,呼痛的声音含在喉咙里,愣是不敢喊出来。
沈颜追出雅间门,听到挽月砰地一下栽倒在桌上的声音,顾不上管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小馆子。
外面哪儿还有师尊身影?
郁卒地吐了口浊气__这只六尾妖狐,要说恨他恨得牙痒痒吧,可若不是因为他的魅毒,自己也没机会与师尊深入发展,可要说感谢他吧,看看他做的好事......一路飞到翠竹峰,直奔师尊寝殿。
寝殿大门没有反锁,沈颜觉得这是个好的信号。
插好门栓转过身,就见自家师尊沉着脸坐在圆桌前。一只手搭在桌面,握成拳头,关节绷得发白。
沈颜大步走过去,一弯腰把人横抱起来,坐在方才澴涵坐的圆凳上,将人安置在自己腿上,双臂环上去紧紧搂住。
“放开!”澴涵没有挣扎,只是冷声叱阿。
“不放。师尊若是想生气,就在我怀里生气。”沈颜还紧了紧双臂。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僵硬,显然还在气头上,沈颜柔声哄劝:“师尊不要与那妖狐一般见识,那人简直莫名其妙,已经定了亲还不检点,我跟他没任何关系!”
在理智上,澴涵相信小徒弟不会在外面乱来,但在感情上,任谁听别人一口一口对自己喜欢的人“痴心—片”,要结“露水姻缘”、甚至连“结为道侣”都提了出来,都不可能毫无反应。
火气压不下,又不想无端发作,只好冷着脸随他抱着。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沈颜松了下搂紧澴涵的手臂,抬起一只手,化了朵蝴蝶蓝:“师尊别生气了。”
没得到反应,他一挥手,将那朵蝴蝶蓝搁在桌面上,又捏了一朵。
没多久圆桌就铺满蝴蝶蓝,沈颜便将新变出来的洒在地面。两人所在的位置渐渐被蝴蝶蓝淹没,花朵铺展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精巧漂亮的小蓝花带着浅绿色小叶子铺散开来,整个房间都闪动起淡蓝色和银白色的流光,两人像是漂浮在花海之上。
第70章 小舅子变小叔子
“你灵力多得用不完?”澴涵坐不住了,无法放任小徒弟一朵一朵浪费灵力。
“嗯?还好啊。”沈颜趁师尊心神动摇之际,垂下头去舔吻他精致的耳垂。
“晤!别闹......”澴涵往外缩了缩,却被沈颜的臂膀箍紧。
“别气坏身子,不如打我一顿消消气......”嘴上这么说着,大手却探到自家师尊的颈子上,握着那截白玉脖颈轻轻抚摸,间或以大拇指揉压喉结。
“放肆......”耳垂和喉结同时被廝磨着,澴涵急促喘了几息,腰肢渐渐软下,全身重量由环着身体的臂膀承接。
沈颜的嘴唇滑过耳垂,改为轻啄师尊软唇。
犹如一只蜜蜂落下来,停在花间,俯下身子去吮吸花蕊中的蜜汁。花瓣微微颤抖,修长的枝条摇曳,在风中划出优美漂亮的线条。
静谧的空气中有声音隐隐响起,断断续续,时而低沉喑哑,时而细碎轻柔。最妙的是偶尔还会挑起一道婉转绵长的高音。
沈颜知道自家师尊在闺阁中一向敏感又娇气,稍一撩拨就软会成一滩春水。平时受了伤吭都不吭一声的人,在欢愉的时刻却经常泪水涟涟,细细碎碎地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