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被删除，卡莱安强硬的气势才缓下来。
等在店内的客人少说有五六位，其中不乏相忆餐厅的老顾客，他们一见到卡莱安，心中的警铃就响了响。此时望向江知深的目光，不由变得格外复杂。
卡莱安没管其余人的看法，叫出呆在最里间打扫卫生的乔乔。
乔乔蹬蹬跑出来，应卡主人要求守在外面，谁敢胡乱拍照就赶谁。
卡莱安还有事情，向乔乔交代几句就先离开，留话下午再来。
这一段小插曲没造成什么大影响，江知深重新恢复占卜，倒是外面等待的客人渐渐安静下来，不敢再瞎讨论关于这家占命馆的事情。
开业第一日，江知深零零散散占卜了五人，到了下午，以精神力消耗过度为由，暂停营业。
消耗过度是真的过度，但不是江知深，而是黑皮大书。
‘真的没能量了，我饿！！！’
黑皮大书幽怨地飘出一段文字。
江知深淡淡地瞥它一眼，手上光脑弹出一张虚拟卡片，上面金额已达六位数。
他玩着卡片，漫不经心道：“要钱可以，能管你多久。”
黑皮书：‘一月一万，一年优惠价十万！我很便宜的！！’
江知深：“……我就十万，你要十万。”
黑书画了一堆QAQ卖萌。
江知深头疼，关了店面往中古城的中心银行走去，将所有的家当都取了出来，回到店里。
淡蓝色的纸币被尽数丢在黑书书封上。
江知深用光脑查看帝国大学的信息，等黑书把纸币吃得差不多，他才放下光脑，盯着黑书。
黑书飞到半空，不停的翻页转圈上下颠倒，十分精神抖擞。
对上主人不太友善的目光后，黑书停下嘚瑟的动作，往他面前蹭了蹭，牛皮纸上，再次晕开一排排黑字。
‘报告宿主！力量已经充足，我可以入乡随俗并修改某些习惯！’
“比如？”
‘精神力预测！’
江知深眯起双眸，接住缓缓落下的黑皮书。
翻页，黑字迅速霸占空白。
‘检测到此世界多为精神力预测，宿主可尝试与我建立精神力链接，从而在冥想时寻找答案。’
‘利端：乱码不再以金钱换算，宿主对于事物的求知欲和精神力、探索毅力等，都将影响答案的产生。’
‘弊端：答案产生建立于宿主的精神力，盲目测算，会导致精神力透支，以致晕倒等不可预知的结果。对于大型事件，请谨慎预测。’
浏览一遍后，江知深合上黑皮书，陷入沉默。
黑皮书给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什么叫做盲目测算，他的精神力边界又是什么？
江知深握着拳，缓缓摩挲指节处，片刻后，终究还是点了头。
“我接受改变。”
黑皮书在桌上摊开，那一串黑字在江知深的注视下，脱离纸张，轻轻巧巧地浮在空中。
薄冰被敲碎般的声音清脆响起，黑字突然折叠破碎，最后化为一道黑光，冲进答案之书里面。
江知深静静地看着，忽然想起黑字破碎时，看到的最后一段文字——
‘宿主对于事物的求知欲和精神力、探索毅力等，都将影响答案的产生’
求知欲……
探索毅力……
江知深往软绵的椅子上趟去，双手交叠背在脑后。
这是在暗示他，某些事情的答案，可以脱离当事人社会权重的影响吗？
比如说，他的身世？
江知深闭眼浅眠，等黑皮书再一次悬空而起时，他重新打开店门，迎人占卜。
又是三个占卜结束。
与上午相比，江知深感受到的最大区别是——累。
像是工作了一整天，脑袋昏昏欲睡，只是还能强制清醒，不至于倒头就睡。
他果断停止占卜，再次暂停营业。
蓝星人都知道占卜过度会导致精神力透支，对于占命馆一日之内频繁开关门这种事儿习以为常，后来的客人也很体谅，自己先行离开。
江知深将自己扔到沙发里休息，但闭眼就是刚刚体会到的奇妙感觉。
之前他提出问题，答案之书会用文字做出说明。而现在，他在提出问题后闭上双眼，能够‘看见’这件事的走向。
像放电影般，清晰到仿佛是自己经历的异样。
一个问题一个场景，如果时间跨度太大，头就会像针扎似的疼。
只是不闭上眼，所有的流程又如之前那般，答案之书也能用文字跟他进行互动。
江知深摊开紧握的双手，眼前是不切实际的眩晕，他再次闭上眼，渐渐放松，睡意瞬间涌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感应门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响。
江知深听到了，也猜到是谁，但他不想动，眼睑垂下，身体又沉又重。
他闭着眼睛，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守在一旁的乔乔见主人已经睡着，干脆跑去开门，站在来人面前，机械声音量放得特别轻。
“卡主人，主人在休息……”
第10章
卡莱安有些诧异，往店里张望两眼，随即拍拍机器人的光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将悬浮车唤了过来，又轻手轻脚地往店里走去，等在江知深身边。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卡莱安掐着时间，将人唤醒。
江知深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顺着身边人的动作坐起，等片刻反应过来后，后知后觉生出几分尴尬。
他垂眉歉意道：“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卡莱安扶着他慢慢站起，褐色眸带着些责备，他道：“你是不是把自己弄透支了？”
江知深嗯了声，有些尴尬，“今天没注意，下次不会了。”
卡莱安望着他，变得格外严肃。
他沉声道：“透支精神力不是玩笑话，严重时会引起发情期紊乱，如果你在这里遇上发情期，乔乔护不住你。”
江知深一怔，他确实没想到这点。
卡莱安叹了声，“就知道你没注意，明天我过来守着，你什么时候能够控制精神力的消耗，什么时候再让你一个人来。”
江知深愕然抬头，有些尴尬地说：“今天是意外——”
卡莱安打断他的话，严厉道：“以防万一，听话。”
说完，他将人小心翼翼地扶起，登上门外的悬浮车。
似是被卡莱安少有的严肃语气怔住，江知深没再多说，乖乖地坐上去，低着头，十分乖巧。
卡莱安没有说错，若精神力彻底透支紊乱导致发情期爆发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江知深咬了下唇，对Omega的这种限制有些烦躁。
卡莱安定下路线，见江知深低头不语后无声笑了下。
等走了一段路，他忽然询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吗？”
闻言，江知深抬头晃神了片刻，屈指敲在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啊，全忘了。”
卡莱安沉吟道：“乔乔的日志应该有记载，你回去翻一翻。”
“嗯……”江知深乖乖点头。
卡莱安侧身望向他，眸光渐渐柔了下来，安抚道：“精神力透支虽然严重，但谨慎一点，都能避免，别担心。”
江知深抬眸，又撇开视线，沉默。
“怪我刚刚太凶了？”
“……”
没得到答案，卡莱安勾唇一笑，缓声道：“好啦，跟你道歉。”
江知抿着唇，摇了摇头，低声说着，“你没错——我只是在后怕。”
听到他少有的带情绪的话语，卡莱安沉吟片刻，建议道：“明天后，答案之书一周开一次，每次限定十人，其余时间用来休息，调养精神力。”
“等你彻底适应了高强度的占卜节奏后，再增加占卜天数，循序渐进，如何？”
江知深没有思考多久，便接受了卡莱安的建议。
新占命馆答案之书红红火火三日后，将开馆占卜日期定为每周六，接受客户的提前预约，同时不允许拍摄摄像等行为，只要发现有客户暴露占命师的隐私，直接加入黑名单。
江知深闲来无事时，把乔乔翻来覆去摸索了一遍，只在五年前的一次记录中看到了发情期的时间。
四月初。
现在是九月份，Omega的发情期一年差不多一两次，被标记后才会多起来，江知深也松了口气，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发情期的麻烦事儿。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买了一些抑制剂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