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我的+番外(15)

每个人都有秘密,那些从来不被提及的、深埋于心的,是最深处的软弱。

难以言说的不过是因为太在乎。

“什么玩意儿?”赵梓月忿忿不平,“还以为许闻那狗男人对你情深呢?竟然是只脚踏两条船的多面怪,怎么样,你没输吧?”

“没......没输。”毕然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她被我打得很惨,门牙都掉了一颗。”

“那就好,你也不算吃亏。”赵梓月松了口气,“毕竟脸肿两天就消了,但是门牙掉了是不可逆的,多难看了?种牙还得万把块。”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

赵梓月絮絮叨叨,“那你赶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

“嗯。”

毕然茫茫然拿着衣服去卫生间。

冰冷的水流从花洒里流出,水柱从头顶倾洒而出,像莲花一样盛放,濯去浊秽、净化身心。

毕然打了个寒颤,僵直了身体。

她对自己也忒狠了些,竟然拧错了淋浴喷头的热水方向,错放成了冷水。

十月底的冷水足够唤醒一个神不守舍的年轻人。

不过是一个维持了多年的谎言被拆穿而已,犯不着为了旧时光里的渣男惩罚自己。

八年的抚养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哪怕是为了尊严,她也不会再去讨要。像乞丐一样,遭人唾弃、博人怜悯的事,一生只一次,就够了。

自我洗脑成功后,她调了水温,重新站在水流正下方,热水一点一点淋在白嫩细滑的皮肤上。身体一点一点有了温度,热意湛透,她感觉自己从黑暗中站了起来。

“别被任何人打倒,别让任何人看出你的软弱和无能。”

等毕然洗完澡出来,桌上放着一碗皮蛋瘦肉粥,赵梓月坐在正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那份干贝海鲜粥,时不时地扫她两眼。

毕然扯下干发毛巾甩了甩,开始擦头发,长发散落,乌黑如泼墨挥毫。

见她擦干了头发,赵梓月搁下塑料调羹,替她掀开一次性饭盒的盖子,道:“喝点点粥暖暖?失恋而已,追你的人那么多,何必吊死在一个人|渣身上?”

左一渣男,右一人|渣。

毕然心虚道:“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许闻哥。”

赵梓月替她不平,“你不必要替人|渣说话。”

赵梓月平时性格温顺,唯独每每提及渣男时痛心疾首,大抵是吃过亏。

毕然从不挖掘别人的秘密,就像她对自己的秘密守口如瓶。

这天下午,赵梓月推掉了男朋友张心铖的约会,带毕然开黑一下午。

毕然评她,“重情重义的讲究人。”

好在张心铖表示很理解女孩儿之间奇怪的矫情友谊,并通过赵梓月向毕然表达了慰问与关心。

这天夜里,毕然发烧了,从37度5飙升到39度,热得像烫熟的刺猬,缩成一团。

这就直接导致她周日蔫在床上,睡了一天。可把赵梓月给累坏了,跑腿买药、端茶倒水,照顾了她一天又一夜。

周一,工作日。

七点钟,赵梓月爬起来用违章电器——小火锅,给毕然熬了点清淡的白粥。

她边盛粥边道:“你要不要跟领导请个假,今天别去上班了。”

“不要”,毕然毫不犹豫地拒绝。只是一开口,嗓子有些嘶哑,喉咙疼得厉害,“我没事。”

所谓没事就是扁桃体发炎的体感。

喝水如同吞针,喝一口吞一根;吃饭就像咽了一台脚踩缝纫机,吃一口踩一脚。

毕然掏出腋下的水银温度计看了眼,37度6,仍有些低烧。她不在意的将水银柱甩回玻璃泡里,揉了揉眼睛,挣扎着起床。

可不是她工作责任心强。相反,好不容易发个烧,不能在床上躺尸,她还觉得甚是可惜。

但周五就要复课了,到时候还得请事假。她那个不通情达理,也不善解人意的薛姓负责人,指不定又要搬出《员工手册》上什么不允许请假之类的霸王条款来约束她。

毕然喝了小半碗粥,赵梓月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并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辣椒酱来佐餐,随口问道:“你和你们领导关系缓和了吗?”

毕然脑袋有点沉,她道:“嗯,他应该暂时不会动我了吧。”

应该不敢了。

“照你这么说,你这领导还挺通情达理的。”

毕然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看着她认真道:“我威胁了他。照目前我所掌握到的情况来看,他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摸清了这其中的门道,知道怎么驯服这种人了。”

“不对吧。”赵梓月后知后觉,毕然已经出门了。

她咬了下筷子,歪头想:“现在大公司的中层干部都这么卑微了吗?”

难道网上说得都是真的?职场对年轻人真的很友好?管理者都很尊重90、95后新生代员工?

*

今源生物入园处。

音乐池播放着轻音乐【是忧伤还是快乐】,水柱随着音乐节拍时高时低。

最高|潮时,水柱一飞冲天,又陡然落下,给池中的人鱼雕像洗了个五秒钟的澡。

毕然打了个喷嚏,拢了拢卫衣,好冷。

手抓饼摊位飘来的油腻味道,冲斥鼻腔,她被油烟熏得直犯恶心。

跟孕吐似的。

她打了个喷嚏,匆匆往A2栋去。

公交车的时间不好把握,毕然算是踩着点进办公室的。

一进门,她便看到立在工位旁的塑料扫把和簸箕套装。

周五那天因找钥匙耽搁了,没来得及去销售一部归还扫把。

现在得去还了。

手刚碰到扫把,产品经理俞小超惊呼,“没听说要降温啊,妹妹,你穿这么多?”

毕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套头厚卫衣,再看看俞小超的衬衫,以及部门其他女同事的衬衫包臀裙。

就连唐静菲也只是在学院风的雪纺连衣裙外罩了件薄开衫。

她这身装扮就很突兀。

可惜,她浑然不知。她甚至有些震惊的表示:“难道你们都不冷吗?”

俞小超抱胸啧了两声,“唐妹妹,你冷吗?”

唐静菲闻声侧过头来,看到毕然这扮相,弱弱地道:“不,不冷。然然,你生病了么?”

啊,对。

毕然感激的对她点点头,哑着嗓子道:“我感冒了。”

“感冒?那你得戴口罩。”

“我忘了。”

“我有,我给你两个。”俞小超回到工位上,从抽屉里掏出两个一次性医用口罩递给毕然,“这口罩啊是耗材类,属二类医疗器械,是我们子公司生产的。你们以后啊,免不了要被他们搭讪。”

胡彬过来找俞小超对接项目进度,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揽上俞小超的肩,阴阳怪气道:“两位妹妹可要当心啊。”

“当心什么?”唐静菲问。

两个男人却笑了,异口同声地道:“没什么。”

然后,他们倒是正儿八经地讨论起工作来,将两位如花似玉的妹妹晾在了一边。

*

毕然戴着口罩在销售一部门口张望,试图在一堆西装革履的销售中辨别出孟升升。

跟做贼似的。

她刚想进去,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巧出来。她随口喊住了他,“这位帅哥。”

即使她戴着口罩,郭千帆还是一眼把她认出来。他眯了眯眼,“你好啊,实习生。”

毕然疑惑道:“你知道我?”

郭千帆眼中笑意不减,“不太知道,不如就着这个机会认识下?”

毕然点头,“你好,我是市场部的毕然。请问你认识孟升升吗?周五我向他借了销售一部的苕帚,来归还下。”

郭千帆揶揄道:“市场部还要女同志打扫卫生?我们销售部可舍不得姑娘们受这种罪。”

他凑近她些,语气似乎略显轻浮,“无论是什么粗活、脏活、累活,都是男人的活。男人嘛,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好。”

嗯?

毕然坦诚道,“那贵部门的姐姐们可真是好命!”

鼻音稍重,听起来竟有几分柔弱。

“你......感冒了?”郭千帆同她闲聊起来。

毕然“嗯”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了,“你能帮我喊下孟升升吗?”

不能的话,她就不免费陪聊了,嗓子疼的。

郭千帆回头道,“孟升,下次帮市场部打扫完卫生再回来。”

孟升升是销售当中比较迟钝的,他一头雾水问旁边的人,“龙哥,头儿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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