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亲自□□的?”半响后我问道。
“是啊,大公子早些日子就托了小姐,他怕他走后你无人照顾。这两丫头与这童子都是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背景干净着呢,都是无父无母的弃儿,进了这叶府也算是有个容身之所了,刚来时都病歪歪的,调养了些时日如今都大好了。”曲婆说道。
“全是孤儿?可他们也太小了吧,我怎么用?”我有些疼惜地打量着眼前的四个孩子他们每人手上还拎着一个包袱,一个个紧张得要命,小身子骨单薄得就似一阵风都可以刮走的模样。
“不小了,按说我们府上的丫鬟和侍童都是三四岁入府,可少夫人你这儿不是紧着要嘛!”曲婆连忙说到。
“这么小,要不……”我话还未说完,打头站着的丫头就“叭”的一下给我跪下了,神色慌乱,嘴里道:“少夫人你留下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会做,烧火做饭洗衣服我样样都会!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很乖的也很听话!真的!我很爱干净的也不偷东西!”其他几个孩子见她跪下了也一齐跪了下来,嘴里也七嘴八舌地求起我来,我一下慌了神,见他们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得不让人生了恻隐之心,尽管我实在不想留下他们来。
“快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忙要上前扶起他们。
一旁的曲婆此时发话了:“少夫人总是这么菩萨心肠,他们如今无处可去了,出了这宅子不是被卖就会被饿死,现在谁会收留这些无家可归的弃儿,命好的有人牙子看上还养着卖,命不好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女娃子弄不好会被卖进青楼,男娃子就难说了!”
“什么意思?什么就叫难说了?”我忍不住问。
十三公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曲婆的意思是男娃子有可能会卖进那些王孙贵族的家里被圈养当成玩物,也有可能被放进猎场里被猎杀,那是一种王孙们常玩一种游戏,把他们放在老虎豹子一些猛兽一起,他们会让他们一起跑起来如果被老虎豹子吃了就另当别论,如果没有的就会被放入下一次游戏,那些王孙会在他们身上下赌注买谁赢。那是一种游戏也是一种赌博。”
“还有这种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那几个孩子此时已抖成了一团,胆小的已经哭出声来,看来他们对这个说法自然是早已耳闻。
“谁叫他们没身份呢,他们到处流浪,那些人牙子在黑市里与他们交易,虽然大唐明律规定不得以人为饵以人为赌,却总是屡禁不止。因为他们并不在明处,父皇曾经在这方面花了很多精力来管制可还是收获甚微。”十三公主说道。
“好好好!我留下你们,你们也别害怕,我不送你们走就是!”我忙出声安慰几个孩子。听见这吓死人的话,我想起自己从前完全是运气好,我以为那人牙子和黑市只是出现在古装剧里的一个噱头却不想竟真的存在,而且竟还有人拿人命来赌博,听着就让人心惊肉跳,魂飞魄散。
“曲婆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他们的房间好吧,就小七小五旁边那两间,再领他们洗把脸一个个都哭起花猫了!”我忙对一旁的曲婆说到。
“行!你们还不快谢过少夫人!”曲婆忙提醒几个孩子。
“谢过少夫人!”几个孩子连忙谢过我又朝我直磕起了头,那声音的脆响听得人心头不由一紧。我慌乱地连忙道:“你们别磕头了!快起来!曲婆帮我拉一把他们!”我扭头向曲婆求助。
“快起来!跟我去你们的房间!”曲婆道。
几个孩子对我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了之后才跟着曲婆去了。
探亲
“十三公主,那些人牙子如此猖獗难道就没有法子了吗?这是一个个人被他们像牲口一样一天卖来卖去,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难道就没人管了?朝廷呢!你皇兄呢!”我的心口一股怒气冲了上来压制不住地质问。
“嫂子你先别急,那些孤儿和弃儿太多,陛下虽然也设了慈幼局专门收容这些孩子,但到底是杯水车薪,能沾上这些雨露的毕竟在少数,皇兄自上位以来已接连两次减免了百姓的税收,此举一定能大大减低弃儿的遗弃。”十三公主忙安抚与我。
“那些王孙贵族一直敢这样顶风作案自是惩戒的力度不够,大唐的名律一个欺君都要被砍头,偶尔对皇帝不敬也要砍头,这些黑市里的赌博难道不用被砍头吗?”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黑市的赌博自然是要被刑拘或砍头的,但就因为那些可观的赌注引得王孙们依然不惜顶风作案。”十三公主道。
“应让这些畜牲也关进猎场去体验一下被追逐的乐趣,你说呢?”我冷冷地说道。
“的确,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一刀砍了他们好像太便宜他们了!”十三公主附和道。
“算了,我不过说说罢了,也不可能真的让皇帝陛下这样改明律,我们还是做点有用的吧,我想建一个收容所,为流浪者提供食宿,为他们查找身份,让那些被弃的孩子有一个安生之所。”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应该要用不少银子才能运作吧!现下新的染房和客宿都要银子,能行吗?”十三公主有些担心。
“无防,我去找你皇兄商议,看能不能给我一些方便。”我说道。
四个孩子被净了脸又被曲婆带到了我面前,一个个低眉顺眼的乖巧得不得了。
“曲婆,他们有名字吗?”我问。
“回少夫人,名字还没取!他们的名字还得由你定夺,都是你园子里的人了。”曲婆笑着回话。
“那行,曲婆祖母近两日身体怎么样?”我问。
“还不错,昨儿个还去她别宛转了转,她还想过些时日回一次娘家看看她兄长呢!说多年都未见过了也不知道过得好是不好。”曲婆忙紧着回了我的话。
“娘家?祖母的娘家还有人怎么没人提起过?”我不由觉得奇怪。
“小姐的娘家在浙江,因为当年嫁了老太爷便与家里断了往来,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他们还在不在。”曲婆说着不免有些感伤。
“原来如此,这一路此去舟车劳顿祖母那身体吃得消吗?”我紧皱眉头不免有些担心。
“是啊!此去路途遥远几千里路程呢,我也为此事担心着呢!”曲婆忧心地说道。
“这样子吧,我先托老三他们打听打听如何,他们此去也会上浙江,正好可以打听一番。”我提议。
“不是去广州吗?难道还要去浙江?”曲婆有些意外。
“两个地方都要去,广州还没有银号可能还要停留些时日,不过浙江这边是有的,完全可以让老三提前打听一下。”我说道。
“那敢情好,也省得去了两眼一抹黑,我这就回去告诉小姐也好让她高兴高兴!”曲婆高兴地说道。
“好!曲婆你就回吧!”看着曲婆高兴我也忍不住为她们高兴起来。
曲婆诶了一声,告辞了十三公主和我就兴冲冲地回去了。
我看了一眼眼前的四个孩子叹了一口气,示意十三公主帮我搬张椅子,十三公主转身为我搬来了一张有靠背的木椅我扶着坐下了,十三公主则站到了我身后。
全是辛酸
“你们几个过来!”我轻轻招手示意四个孩子。
“是!”四个孩子移动步子站成一排立到了我面前。
“来个自我介绍吧!说说你们都多大了,以前有名字吗?”我说道。
“我叫狗剩,我没有大名,今年十一岁。”一个胆大一点的男孩说道,下巴中间有颗黑痣。
“狗剩?这叫什么名?谁给你取的没有姓氏吗?”我皱眉。
“我记得我好像姓李,但没有人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姓了……”小男孩说到,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呢?”我扫了一眼他旁边的女孩问,这个女孩正是先前朝我率先下跪的那个小女孩,我不免对她好奇。
“回少夫人,我叫何小雅,是青州人,八月就满十三岁了!”小女孩口齿伶俐表述很清楚,娥眉细长,皮肤很白皙,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喔?你叫何小雅?名字很美。那你怎么来到长安了?”我忍不住好奇询问。
“我是被我叔伯卖到这儿来的,我娘前年冬天得了病去世了,我爹又娶了个后娘给我,后来我后娘说给我寻了个婆家我不干,连夜跑了出来投靠了我叔伯,我叔伯说上京城来做生意说带我出来长见识,却在半道把我卖给了青楼,我是逃出来的却又在逃跑的路被人牙子抓了,然后到了这儿。”何小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