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她惊讶中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却酸涩了,虽然早知道侍妾要提成正妻不会这么容易,可这人竟然为了自己,要去那穷凶极恶之地,拿性命为她搏个恩典!
“算了,我不稀罕当什么大老婆,我以前是跟你开玩笑呢。”她扯住韩穆的袖子急急道,“侍妾就侍妾吧,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不值得你去搏命的!”
韩穆轻笑着拉住她,一起走向净房:“玩笑?你一听我要娶妻就病的下不来床,我可不敢当成玩笑。再说我本就是武将,职责所在,倒也不全是为了你。瑶儿若真觉得过意不去,等会儿给为夫擦背可好?”
别说擦背了,就是让我帮你挖鸡眼都行啊。
苏少爷擦了下通红的眼角,乖乖地站在一边伺候韩穆洗漱。
等到熄灯就寝时,她主动钻进男人怀里,一颗心还是担忧地噗通噗通直跳:“子韧哥哥?”
韩穆爱怜地抚弄她一头青丝:“嗯?”
“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吧?”
“那当然,为夫当年在沙场上的神勇威名,夫人没听说过吗?”
“我不想听。”苏景尧一想到这儿又觉得心里难受,“你千万记着,就算输了也不要紧,性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被忠君卫国思想熏陶多年的韩穆却不这么想:“瑶儿,你别操心外头的事,只要在家乖乖待着就好,等我击退外敌便会归家。”
“哎,你这榆木脑袋!”苏景尧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心下更加焦急,“你倒是听我说啊……”
韩穆抱着她滑溜的背,低下头轻轻吻住她未出口的话:“嘘,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用八抬大轿娶你进门好不好?”
“不好!”泪珠子忽地落下来,苏景尧被男人按进床褥中,小手不自觉紧抱住男人肌肉偾张的背。
激情沉醉中,苏少爷迷迷糊糊间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五光十色的包厢内,他衬衣领口微敞,手里晃着加冰的伏特加,怀里拥着巧笑倩兮的公主,翘着二郎腿和其他公子哥们大声说笑。
如今自己却心甘情愿雌伏在男人身下,有那么一瞬,苏景尧不禁想问,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步田地的?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前线再传军情加急,隔日韩穆便以最快的速度整装出发,临行前他同心爱的女人依依话别,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
苏景尧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目睹着心上人身披铠甲的雄壮背影渐渐远去,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一颗心早就系在了韩穆身上,缤纷的现代生活也好,幽静的古代庭院也罢,促使她作出决定的,只有胸腔内的一片真情实意。
一晃四个月过去,苏景尧在焦急的等待中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努力学习这个时代的文字历史、风情习俗,她坚信韩穆会回来,等他归来时,自己将会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合格的主母。
只可惜苦等四月,等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消息。
当韩大管事跪在自己面前,低着头把宫里的话转述给苏景尧时,她腿一软坐到了身后的黄花梨木椅上,嘴唇颤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瑶姨娘,”韩管事同样没从惊人的消息里恢复过来,他强压着悲痛道,“将军追击鞑虏残部时深入敌方,已经失去联络二十来天了……”
“我不信!”苏景尧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一拍扶手,大吼道,“我不信!!”
韩管事也红了眼眶:“瑶姨娘,消息是先递进宫里,圣上压了多日,可搜寻的人始终没有找到韩将军,所以才派人来府里知会一声。”
苏景尧顿时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痛欲死,头痛欲裂,一片慌乱中她抓住了春草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春草,他到底怎样了?你告诉我!”
春草任她死死握住自己的手,不发一言,脸上只有怜悯之色。
而正是这个表情击溃了苏景尧最后一丝坚持,她流着泪大喊道:“这怎么可能!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眼前突然一黑,耳边响起了久违的机械声:“叮咚。恭喜3号渣男苏景尧,受虐值突破二百五十点,顺利通关,奖励回到原来的世界十天,请耐心等待进入下一个虐文世界。”
“我不去,我不回去!”苏景尧吓的站起身来,仓皇中她看到了同样表情惊讶的春草,她急急伸出手去,“春草你帮帮我,我不能回去!”
可惜下一刻,巨大的黑暗笼罩过来,将她的手脚、心神统统束缚住,不顾她的哭喊挣扎,强行将她从韩穆的世界驱离。
在她撕心裂肺的叫声中,那座古色古香、盛满了她一年回忆的大宅子渐渐远去。
刺目的阳光照进卧室。
躺在床上的青年眼皮剧烈抖动,然后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青年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随即表情茫然地扫视自己身处的环境。
Kingsize水床,地毯上胡乱散落的衣物和皮鞋,对面的白色衣柜柜门大敞,里头挂着各路熟悉的名牌衣裤。
“不,不!”青年手足无措地下了床,却又一个踉跄跌在地毯上,他抬起头时正好面对着落地穿衣镜,镜子里照出一个面皮白净,微红的眼尾上挑,额前落着几缕碎发,衬衣凌乱却偏偏极为美貌的男子。
苏景尧看着这张脸,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叫声:“我不要回来,我不要回来啊,系统!”
第二十五章
苏景尧在市区的高级公寓内疯狂发泄了一通,把手边能砸的物件都砸了,又喊了无数遍春草的名字,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期间手机响了好几次,他毫不理会,直到整个人折腾得精疲力尽后,这才瘫坐在地上,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总共六个未接来电,其中四通是狐朋狗友,剩下的两通来电人都是“死老头”。
苏景尧甩了甩脑袋,总算清醒了一点,他拿起电话拨了回去:“……爸?”
手机那头很快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你还记得自己有个爸!”
苏景尧没心情跟老头子斗嘴,但他多年求生的本能还在:“哎,您这话说的,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老爸你啊。”
“少贫嘴!今晚我们一家人给你小妈庆生,你小子死哪里去了?”
“呃……”苏景尧挠挠头,心想谁他妈还记得这破事啊,但他嘴里依旧乖乖认错,“爸你别激动嘛,我这不是半夜忽然头疼吗,今早有点发烧,我怕自己万一有个流感啥的,传给今天的寿星就不好了。”
“我听你在放屁!”对方毫不犹豫地戳穿他的谎言,“你小子昨晚又耍通宵了吧?你要我怎么说你,啊?你看看人家陈院长的儿子,啊?人家年纪轻轻已经是双料医学博士了。”
苏景尧不耐烦地打断他:“爸,陈院长的儿子娶了个人妖,笑死人了,你怎么还拿他举例子?”
“好好!你小子顶嘴倒有一套。”对方显然被他拿话堵得不行,隔着手机都能听到他的粗喘,“别人好的地方你不去学,难道想学王家那个废物?那混球以前夜夜笙歌,现在更不得了,从早到晚躲在家里连门都不出,你是不是想跟他一样!”
苏景尧也不明白他家老头一个电话怎么能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但那句“王家的废物”却忽然点醒了他。
春草曾经提过,王永廷以高分通关了虐渣系统,自己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爸,爸!哎哟,我头疼地不行了……阿嚏!你看我真得流感了,我不跟你说了啊,我去吃药了。”说完也顾不上对面咆哮连连,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虐渣系统的事儿,自己可以去问王永廷啊!
一想到这儿,苏景尧整个人立马就精神了,他冲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连衣服都不换就抄起钥匙出了门。
尽管老头子说王永廷最近连门都不出,可当苏景尧的车停在他家小别墅门前时,却发现别墅内一片漆黑,静悄悄的没半点人声。
“这家伙整什么幺蛾子呢?”苏景尧一边嘀咕一边拨了王永廷的电话,铃声响了两下后就接通了。
“……喂?”对方声音很小,王永廷竟然在用气声说话。
“你小子做贼呢?我就在你家楼下,快开门。”
王永廷啧了一声,不耐烦地低声道:“我今天没心情,你找别人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