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父大人,你可是知道这颗金丹有多重,体积有多大,恐怕弟子还来不及捏碎,就被妖怪捏死了罢?偏偏我的师父大人,容色淡定从容,不像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当然,我们还是带着金丹上路了,不好拂了师父他老人家的一片好意。驮金丹的重任落在了我身上,我们走了一天一夜有渴又饿,身上还驮着一粒金丹,乏累的很。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找了半天找到了麻袋里的金丹,我两相视一笑,愉快的吃起了金丹,味道十分不错,比大师兄的饭菜还香上几分。这金丹足够我们吃上三天,三天后,我们顺利的抵达了藏巫海,五师兄对着藏巫海呐喊了两声就躲在一根树杈子上睡着了。
在与玉娇打斗前,五师兄慷慨激昂的对我做了一番演讲,大意是:如果他不幸殉难,请我一定要转达给师父还有天帝,他是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云云。他还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使用美男计助我脱身,好把这些话带回去,情况好的话还能搬来救兵。可我的五师兄忘记了,两百年来,我这石头脑袋没学会御剑,即使侥幸爬回去,恐怕他都和玉娇崽子都生了一箩筐了罢!为何这么讲呢?正当五师兄视死如归的对我进行讲演时,偏偏这些没我不痛不痒的话,被玉娇听了去,她感动的梨花带雨,眼泪一把一把。难道说,这些年头,妖怪都好这口么?承你所料,玉娇看上了我的五师兄,看五师兄的眼神那个柔情似海,为甚么柔情似海呢?因为柔情似水已经不足以表达此柔情。我承认,我的五师兄是长得不错,但是与我在扶菻见到的男子相比,还差那么一点。我也这么对五师兄说的,终于有一回他多问了一句,一点是多少,他比划了一个小指头给我,我点点头。他颇得意“那也没差多少么?”
“五师兄……我是说,除了这么多,其他都差……”
他三天没理我。
玉娇给我们提了一个条件:只要五师兄留下,她可以放我走。我义正言辞的不答应。五师兄云上颇为感动,以为我要和他共同进退,我又不好说我不会御剑,只好默默点头称是。我们和玉娇打了一百二十个回合,不出输赢,双方休战。决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打。肚子很饿,去山上摘了些野果裹腹。第二天又战了一百二十个回合,还是未分胜负,继续休战。第三天如是,第四天如是,直到第十天事情才有了一些进展。那天下午我和师兄又摘了些野果,这十日来日日食野果,嘴里一股子草味。
玉娇派只小虾米邀请我们去她宫里赴宴,一方面我们担心有诈,但是我们实在受不了草的味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死就死吧,死也做个饱死鬼。而且五师兄安慰我说,以他这智商,别说鸿门宴,就是杀头宴,他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逃之夭夭。我们大大饱餐了一顿,五师兄借着酒劲儿趁机说“娇娇,你有闭月羞花之容,倾国倾城之貌,身量苗条,体态风骚,神情千转百媚……你说说,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个劫匪?”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五师兄用这些话形容自己都比形容鱼妖强。
不过我们的鱼妖玉娇很是动容,“不瞒云君讲,只要你从了我,我发誓以后绝不再伤人”啧啧,看来这姑娘是动了真心。
五师兄思索片刻“实不相瞒,我也对娇娇倾慕已久,不如趁着今晚月色正好,就成全了我俩的好事”我抖了一抖,这师兄性子也变得太快了罢,十天前还宁死不从,今晚就要成就好事了么?啧啧……
随后就开始布置婚房,五师兄趁机对我耳语了一番,新郎新娘还没拜天地就直接被送进了洞房,这玉娇也太心急了点。趁着醉酒,五师兄将玉娇绑了。但是一直下不定决心杀她,毕竟人家对他痴心一片。最后选了个折中的办法,由我废了她一身的法力,这样她就害不了人了。因为五师兄实在是羞于见玉娇。不过对于不杀她这一举动,玉娇并不感激,可见她也是有几分血性的。在我们离去时,玉娇对我说了一段话“不要相信男人,我第一次相信男人,准备放下一切,和他相依相守,白头到老,可等来是什么结局?所以女人还是别动情的好”
我说我记下了,虽然这是一条罪恶累累的鱼妖,但我却生不出讨厌,反而有些不开心五师兄。临走时,五师兄本想见见玉娇,但是玉娇不想见他。
我望着漫漫的藏巫海,无穷无尽,无边无际,风声沙沙作响。
“玉娇,永别了。”
回来后,我们向师父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师父丝毫不在意,他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天尊使者则愉快的回天上复命了。
美男醒了
等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阵淡淡的酒香传来,扶菻花全部化为酒,我尝了一口,甘香纯烈,好酒!我迫不及待的给师父报告这件喜讯,师父品了一口,悄悄的命我把剩余的就都搬到他的房间去。每次扶菻花盛开的季节,我都会去取镜泊湖的水来酿酒,这也算我三百年来年来最拿手的手艺。有一年,小东西玉栾不小心掉进我的酒缸,它饱餐了一顿。或许是被我的酿酒技艺折服,之后它总是时不时的飞来我处借酒喝,至今我在殿中的墙脚还藏有两坛。
今天是十二,月君皎洁明亮,晚风习习,一切显得慵懒而惬意。我一时兴起,踏着月色,突然去看看陶廊亭旁那棵八星棠开花了没有。八星棠是一百年年前我央着师父从百海之滨拔回来的,开始时蔫蔫的,我日日耐心照料,终于这两年长得繁盛了些,它的枝叶曲折蜿蜒,整整盖住了四间屋子。待我走进时,它开花了,粉白色的花朵枝头摇曳,芳华尽收,一览桂馥兰馨,疏影倾斜,暗香浮动。我一时看的呆了,不自觉的拿起笛子,吹了一曲。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耳后响起“怎么停了?”。
我一个机灵,转身一瞧。星棠树下,白衣男子,灼灼其华,暗香疏影。如果我说我以前认为黑白无常这种款的仁兄算俊美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完全颠覆了我对美男子的定义。所以说教育要从石头抓起。
大约经历了半个时辰的脑回路,我终于回过神来“小蓝,是你么?”
“小蓝?”他眉眼微挑,神色淡淡,眼角滑过浅浅的笑意,这一笑十分的要命,再次让我陷入了发愣中,确切的讲是浮想联翩中,一时忘记回答小蓝这个问题……我以前说过我们石头的反射弧,恩,长。作为一只石头,我也是有一只老少女心的,仿佛听到我的那只石头心砰、砰、砰个不停。
在我反应过来时终于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莫邪”,他顿了一顿“靡初,你是我在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这是许多年后我再次回想起时,白衣男子站在扶菻深处对我说过的话,当时月华如水,扶菻淡淡,百里飘香。我的八师弟莫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当时他对我讲这句话时,我丝毫不以为意,完全不知道这句话对他的意义,我只是一只心上缺了一角的石头。
当我带着世间姿色莫邪站着师父的面前时,师父依然是平静如水,只说了一句“醒了。”
反而是三师兄吃惊得张圆了嘴,那吃惊程度可以容得下一只拳头!连一向生性冷淡的四师姐,眼里也有明显的诧异。大家早就不记得无痕殿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三百年了,从我从瞭望山将他带上大殿,整整三百年。也是一样扶菻花盛开的季节,也是一样的蓝色长廊,落花纷飞如雨!美丽而忧郁!不同的是,莫邪,他醒了!
不出意料,莫邪成功的拜在师父的门下,成为师父的第八个关门弟子。
很长时间以来,我都很好奇为什么我叫小七,而不是小六,每次问这个问题时几位师兄都吞吞吐吐,让我绝不要再提起此事。日子久了,我也不在过问,但好奇如是。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师父性子淡泊的缘故,我们七个师兄妹除了三师兄和五师兄,性子都较为平静而淡泊。莫邪更是极大继承了这种特性,他对每个人都很客气,客气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日子如往常一样,师父依然执着的爱好着他的棋艺。我的功力依然如同三百年前一样,无甚见长,倒是我酿酒的技艺,蒸蒸日上,节节高。到是大师兄白花花的胡子中反而长出了一半的黑须,我听师父讲,仙术到了一定的境界,凡人就可以返老还年轻,功力继续精进,就可以像仙人一样,不必经历生老病死,不必过奈何桥经历生死世轮回,仙人的轮回叫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