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番外(71)

38度6,显然不是发情热到来前的体温略微升高,烧成这样多半是发情期前抵抗力下降偏又淋了夜雨着凉了。

“你都把我打出内伤了,我不陪你出去吃饭了,你饿一顿吧,我要睡觉。”高飞嘟囔着往床上爬,感觉枕头好亲切好诱人。

连跃叫他起床的时候说带他出去吃饭,没睡饱还发着烧以至于脑袋更不灵光的小傻子信以为真了。

连跃想着都傻成这样了可不敢把仅有的几根脑神经烧坏了,一边翻找退烧药一边应和:“好,不去了,哥身体好,多饿几顿也没事。”

结果把药箱翻个遍也没找到一盒对症且能入口的,连跃无奈道:“看来哥身体素质是真好,把常备药都熬过期了。”

高飞烧的晕乎乎的,还在用那颗不发烧都不很灵光的脑袋质疑连跃:“不是感冒,喉咙不疼,鼻子不塞……”闭着眼睛抽了抽鼻子,“唔,哥,你今天香的像个小O。”

连跃哭笑不得:“说什么呢?真想挨打?”

门外的人等了半个小时,结果等来一句不回去了,有事改天说,等不及就自己过来。

保镖:“连先生,您不回去我们没法和夫人交代。”

连跃:“高飞在发烧,我没时间跟你啰嗦这些。你去接我的医生,你们两个可以在门外守着。”

保镖抵住房门,当着连跃的面打回了连家。

连跃不再管他们,转身回了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为叔叔遗憾,高飞并不适合他,仅有一点好感和可怜是点燃不了老男人的心的,他会在不温不火的婚姻里老去,逐渐变成一位老父亲式的伴侣,这对于已经耗费了很多时间精力在抚养女儿上的叔叔来说不是最好的安排。陪他度过余生的应该是可以给他热情和激情,让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像年轻人一样拥抱爱情的人。

最后同情一下可怜的阿跃,被自己养的小破狗弄的没辙没辙的。

再提醒一下傻乎乎的小破狗,别信什么以后听话就不跟你计较逃家的事了,翻不了篇,等着发情期还债吧。(小声逼逼:可惜不能开车。)

第79章

连跃完全可以想见接到电话的alpha母亲会如何回复,她不关心你不回去的原因,即使生病发烧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在意的只有结果是不是她要的。

同样的,连跃也能想象出旁边的omega母亲是何态度。她会阻止他的alpha母亲命令保镖强行带他和高飞回家,以避免他和保镖发生冲突。之后她会劝服现在见到他很可能和他发生激烈争执的alpha母亲留在家里,单独过来。给他的说辞大约是他alpha母亲上午有一个重要会议,就不来看望高飞了。

事实证明连跃对两位母亲的了解不亚于对异党对手的了解,他所有推测都随着omega母亲的到来得到了证实,就连她带来的东西都和连跃推测的相差无几,那是一份清淡好消化的软食,搭配了一盒爽口开胃的什锦水果,正适合感冒发烧的病人食用。

如果为门外的保镖和即将到来的“责问”惴惴不安的高飞没有被他哄睡,看到这样到来的养母,再被她叹息着摸着头发唤一声可怜的孩子,那个心地单纯柔软的小傻子必定会在胡乱感动之余越发良心不安——一如他母亲需要的那般。

怎样的家庭教育才会让“知母莫若子”变成一个有嫌贬义的词汇呢?

连跃在母亲与收拾药箱准备离开的医生低声交谈时想,到底是她们采用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还是自己不解母亲良苦用心?

连跃送走医生后去厨房泡了两杯茶,出来后在低声叹气的母亲对面坐了下来,平心静气的说:“妈,我们先来聊聊您和母亲对我的教育方式如何?我觉得用这个话题展开我们接下来的谈话是个不错的主意。”

言婉清楞了下,螓首微颔:“你说,你知道和激烈的争吵相比,妈妈更喜欢通过沟通解决问题。”

连跃唇边泛起微笑:“当然,您一直在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言婉清捏着杯柄的手指微不可察的一滞,而后将茶杯放了回去,她没有为这样的冒犯恼怒,只是不解般看着儿子。

“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连跃翘着腿随意坐在那里,人却像步上了演讲台,语调不疾不徐,一派客观口吻,“众所周知,在我们的传统家庭教育里,总有一个在扮演坏人,一个在扮演好人。我们很难一言评断这种教育方式是否可取,因为它在被搬进不同的家庭后,得出的结果往往也各不相同。”

“在连家,母亲扮演着坏人一角,她在我的教育,乃至于我的人生里,都是严厉、强势、不容置喙的代名词,综合体。而您,赋予了我另一半生命亲自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的您,温和宽容,通情达理,遇事总是先沟通,且擅长与孩子沟通,所以这些年来您一直充当着我和母亲之间的调和剂。”

“一直以来,我庆幸并感激着您是这样一位母亲。”连跃说着再一次笑了,这个笑容里却满是讥嘲,“直到我为隔年报考哪所大学和母亲发生争执,之后我向您坦言自己有多么厌恶政治,我希望自己未来的事业和人生可以远离政坛,远离母亲的控制,而我尊敬的母亲您,每当我和母亲发生争执都劝说母亲不要太专/制,要尊重孩子的选择的您,在我决定自食其力去赚取学费那天深夜,把我的小提琴扔进了壁炉,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庆幸、感激、信任,是个多么可笑的笑话。”

言婉清面色微变,但只有一瞬,在连跃说到小提琴被烧之前就镇定了下来:“阿跃,妈妈不想为自己找借口,但你应该了解事实的全部。事实是,雪芮想要这么做被我发现了,之后我们发生了争执,而你没有看到这些,以为我故意烧掉你的琴,负气离家出走了,并且极力隐藏自己的行踪。等你用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不得不去餐厅打工,再到被雪芮派出去找你的人带回家,已经是七个月后了。我想过跟你解释清楚,但你那时候年纪还小,如果我说出真相,只怕你会和雪芮矛盾更深,我不得不……”

“好了妈妈,别浪费您的眼泪,您的眼泪比钻石更珍贵……”连跃打断了母亲泫然欲泣的“不得已”,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也比纸更廉价。”

言婉清伸出去接纸巾的手顿在了半空,抬起已然红了眼尾的眼睛看着儿子,脸上满是不可思议:“……阿跃,你在说什么?”

“说您心若磐石,所以眼泪珍贵。说您收放自如,需要眼泪来迫使你的儿子妥协,让步,它们就纷纷洒洒的淌下来了。”连跃把纸巾塞进母亲手里,收回身势凉凉一笑,“瞧,事实总是难堪的。所以我那时没有向您要‘事实的全部’,权当它是自己跑进壁炉的,试图控制的我只有母亲一个,这样大家脸面上都好看。”

言婉清半晌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中断了似的,发白的脸布满了悲伤。

连跃视若无睹,太多的经验已经教会他无视母亲精湛的演技,比如现在,她安静凄然的目光比震耳发聩的谴责更能触动人心。

连跃心平气和道:“让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继续谈你们对我的教育——其实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教育,而是一种雕凿式的塑造,你们按照自己的意愿,你们心目中的模板,把我当成一块没有自主意识的石头,凿掉多余的部分,再在上面雕刻出你们认为完美精致的图画。而所谓的‘多余’可以是喜好,可以是天赋,也可以是本性。”

“阿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言婉清诧异的看着儿子,那是真正的惊讶,她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样解读她们对他的教育和培养。

连跃好笑,是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是她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连跃知道现在发笑很不合时宜,所以他忍下了将要涌出喉咙的讥笑,点着头说:“知道,非常清楚的知道。如果我说的这些还不能让您意识到应该反思的是您和母亲,那我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请求’你们让步了。”

连跃留下一声稍等,起身去了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份文件,送到了母亲面前:“这是我五年前的心理评估报告,您应该看过,不过送到家里那份和医生手里那份都被母亲销毁了,医生也被堵住了嘴。这份是我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您可以再看一遍,看完之后是送进碎纸机还是一把火烧了,都随您,原件在我银行的保险箱里。或者我再去做一次心理评估,说不定结果会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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