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番外(69)

他家老混蛋和连跃确实有点交情,但这份交情从哪里来的?曾祖那一辈流传下来的。如果他小叔和高飞成了,还属于家族联姻呢,他一个后辈凭什么反对?即使暗中作梗,被发现了也不得了。要知道他爸的手杖可不是拄来给人看的,那是一位真正的严父,只是不知是教育环节出了问题还是物极必反,以至于教出一个人前青年才俊人后流氓禽兽的瑕疵品。

被酒会主人引着与受邀宾客打招呼的高飞终于寻到一个空闲,找到酒会开始时打了个招呼就失陪了的两位好友,略显疲惫道:“找个地方坐坐吧。”

三人来到相较安静的偏厅,本想一起喝点东西,谁知落坐不到一刻钟张天茗就找过来了。

张小姐笑吟吟的说:“打扰一下,我父亲要介绍他的朋友给我未婚夫认识,我急需一位舞伴,不知三位谁有时间救个急?”

这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张景在家中举办酒会是为了将在国外长大的女儿和她的未婚夫引荐给宗亲老友。

张小姐明显是奔着高飞来的,钱宁和路希只能目送坐了片刻的好友被张小姐挽走。

钱宁低声喟叹:“继我未来叔父是个优质A后的第二个好消息,我未来堂妹不介意继父大她两三岁,看上去还挺喜欢高飞的。”

路希摇了摇头,说:“不一定是由衷喜欢,但没有理由排斥。”

高飞是个一眼看上去就很本分的人,足够温和无害,身世背景也不支持他嚣张跋扈。即使和张景成为一对老夫少妻,婚后会受到一名年轻小妻子应得的宠爱,他也做不来与继女争家产的事。

还是个宝宝的钱宁想不到那么多,关注点换到了别处,凑到路希耳畔小声说:“你发现了吗?高飞起码喷了半瓶隔离剂。”

路希苦笑:“这……很难不被发现吧?他闻起来像颗把自己藏在包装袋里的熟果子。”

钱宁:“祈祷我未来叔父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吧,否则阿跃辛苦养大的小浆果就要被别人摘走了。真要变成那样,是个alpha就得抓狂,何况阿跃那个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家伙了。”

路希拍了拍钱宁顺势靠在自己肩上的头,也不知在宽慰谁。

和风雨同时开始的酒会在雨幕下结束了,路希和钱宁在临行前问过高飞如何回家,得到连家会派司机来接的答复后才各自离开。

送走最后一波宾客后,不住本宅的张天茗和她未婚夫也离开了。承办酒会的工作人员和家中的佣人开始打扫,连家的车子却迟迟不到。

临近发情期容易困乏疲惫的高飞已经掩不住脸上的疲色了,自己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边等边休息。

张景走开接了通电话,回来后温声对高飞说:“小飞,雨太大了,路上不安全,不如在我这里住一晚,明早我直接送你回学校。”

高飞微怔,看向客厅里刚刚被挂上的电话机,唇角勾起个苦笑:“这是我母亲的意思吗?”

他太累了,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掩饰那些不能在人前流露的情绪,尽管这些情绪里并无愤怒怨恨,有的只是美好假象被现实敲碎后的苦涩与难堪。

张景没有回答,他轻轻摸了摸高飞的耳朵,在高飞回眸看向自己时,倾身吻了吻他的额头。这个吻里并无狎昵意味,那只是长者对孩子的安慰——因为他不知如何回答才能让这个被抛弃的孩子不那么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怎么办?我也想重新站CP。快给我一棒子帮我冷静冷静,我不想被阿跃宰了!

钱宁:还有这种要求?哈,我来我来,非常乐意效劳。

亲妈:你不是不打女人吗?

钱宁:为了你我可以破一次例。

亲妈:你个记仇的熊孩子!

钱宁:你这是怕我没力气敲不醒你吗?放心把脑袋交给我,我一定让它醒个透!

亲妈:当老娘傻吗?你特么是想把它夯进腔子里吧?

钱宁:少废话,脑袋交出来!

张总:宝宝快住手,她会找后账的,这个女人也记仇!

第77章

雨势越演越烈,窗外的雨幕仿佛翻转的湖,夜太深,把滂沱的湖水映成了黑色。

拍门声猝然响起,从黑夜里的黑色湖岸传进熄灭了所有灯光的房子,一声接着一声。

不知响到第几声,上了年纪的管家才惊醒,伸手去开台灯,啪嗒一声,光亮却没有如期而至,想来是雨下的太大,供电设施出了问题。

待到管家摸找到自己那台老式通讯器,借着那点稀薄的光亮摸出房间,张景已经打开了应急电源,公馆的安防系统随之启动,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老管家虽腿脚不及年轻人,脑袋却不糊涂,忙出言提醒:“先生,外面的人是□□进来的,说不准来做什么,先别忙着开门,确认清楚再说。”

已经来到玄关的张景扫了眼随着应急电源启动恢复的监控,朝连忙跟上来的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还在刺耳的警报声里开了句玩笑:“说不准是因为房子里的设施和房主一样老旧过时了,逼得客人抛开礼貌和按不响的门铃□□进来叫门。”

说完跟着交代了一句:“去把警报关了,报警中心回执就说安防系统出了故障。”

老管家虽然仍有些不放心,但行事向来稳妥的主人已经这样说了,他只能依言照做。

因为身体疲倦睡的很沉的高飞是被警报声吵醒的,从客房里找出来的时候人还有些恍惚,看到浑身湿透的连跃一把挥开张景,急匆匆怒冲冲的闯进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不是要去南部考察两个月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这样的连跃一把抓住手腕,扯着往外走,反应总是慢人几拍的高飞还懵着,下意识的抽了下手,不想这个用力根本不足矣他挣脱的下意识动作把连跃彻底激怒了。

他回身抓住高飞的衣襟,几乎把人提在了半空,红着两眼低吼:“你想干什么?告诉我,你他妈想干什么!”

面对深夜闯入和粗鲁无礼都没有动怒的张景这时敛了下眉:“世侄,这可不是对待omega的态度。”

连跃看都不看的甩过去一句:“闭嘴!”

这是一头发现伴侣被夺走丧失了理智的雄狮子,张景可以想见自己上前制止会造成怎样的局面,于是留在原地没动:“你可以带他走,这里没人会阻止你这么做,但在那之前你要冷静下来。”

高飞终于反应了过来,顺着张景的话安抚他:“哥,你冷静一点,张先生没有恶意。”

连跃瞠目欲裂,几乎耗尽了毕生的自持力才将“去他妈的没有恶意!老子的人都睡在他家了,你跟我说他没有恶意?”封在喉咙里。

高飞的衣襟终于被放开了,但在下一秒又被揽住了腰背,那条手臂就像钢索一样,紧紧勒在他身上,半拖半带的携着他往外走。

连跃从啮着的牙关里挤出声音警告他:“你最好闭上嘴乖乖跟我回家,不然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高飞了解他的性情,自然不敢在这种时候刺激他。

张景也一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制止连跃带高飞离开,但看连跃那副要把人拖回巢穴生吞活剥的架势,不免有些担心高飞,于是在两人离开后给连家打了个电话。

连夫人倒是冷静的很,电话里先是为儿子夜闯张家致了歉,又为张景特地打来提醒道了谢,最后承诺尽快解决这件事,这才挂断。

三更半夜闹了这么一出,张景短时间内也睡不着了,索性给自己倒了杯喝的,在暴雨洗礼的落地窗前坐了下来。

老管家取来烟斗烟丝,递了过去。见主人不愠不火的填着烟丝,虽不至于为其不忿,但多少也有些看不过眼,叹声说:“您就是太好心了,无端遭来这些麻烦事,还在为那孩子着想。”

张景哂然:“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借连家人的手把人留下?慕寒走后,我就把时间心思都放在了茗茗身上,可她长大了,要有自己的家了。到时剩下我一个人,想出去打几杆球,溜溜马,身边都没个人陪着,不老也成孤寡老人了。”

老管家哭笑不得道:“您想把人留下还需要借别人的手?要我说,您不过是看他可怜,又和小姐差不多年纪,不忍心他去见识那两位夫人先礼后兵的手段罢了。”

张景不置可否的笑笑,把熄灭的火柴丢进烟灰缸里,叼着烟斗赏起了雨,也不知在那乌蒙蒙的雨景下寻思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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