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先生这样评价先生,应该是在开玩笑吧?但愿是这样,不然他都要为先生不平了。
白鹭毫无自觉,晚饭后又跟路希讲起了杜君浩的“坏话”,什么工作狂魔,不近人情,发起火来就像头凶兽,若非初入特种部队时抓阄抓到了白泽这个代号,他现在应该是穷奇上校,穷奇你知道吧?上古凶兽,吞人噬血,尤其喜欢吃人头。
路希被他说的胃里直翻腾,白着小脸儿道:“白鹭先生,请您不要再说下去了。医生说我撞出了轻度脑震荡,近几天可能会晕眩呕吐,您想帮我收拾吐脏的床单和地板吗?”
白鹭莞尔:“终于说话了,是听不下去了吗?”
“……?”您给我插嘴的机会了吗?不过,好吧,我确实听不下去了,“或许我不够了解先生的为人,但我不认为一个会无偿帮助陌生人的人像您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或许你不够了解他,但这不妨碍你仰慕他。”白鹭饶有兴味的看着靠坐在病床上的小omega,“小茉莉,你喜欢白泽对吗?”
路希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一脸呆萌的望着他:“哈?”
怎么这么可爱?好像一只不太聪明的小猫咪,软乎乎很好摸的样子。
白鹭很想捏捏他的脸颊,但他是个omega,虽然还没有成年,但也不是可以被刚刚认识的alpha摸头揉脸的年纪,被当成调戏就不好了。
白鹭蜷起蠢蠢欲动的手指,用手肘抵住病床的边缘,再用蜷起的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以防它们不由自主的去揉捏小omega光滑的脸蛋儿,眼底的兴味却没有收敛,逗弄小猫似的说:“不可以哟,白泽的年纪可以做你叔叔了,小朋友不可以喜欢叔叔的。”
路希无语的回望他:“……您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的?”
白鹭疑惑般眨了眨眼睛:“你不喜欢白泽吗?那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接近他?”
“哈?”路希再一次被他的话弄懵了。
能不能别这么可爱?叔叔会忍不住的。
白鹭把自己的手固定在下巴下面,努力无视他引人揉捏的可爱,端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哄诱:“我已经发现你的秘密了,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白泽,如果你不想被当成间谍调查就大方承认吧。”
路希一脸迷茫:“您在说什么?”
白鹭遗憾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在这里说,那我只能公事公办,叫国安局的人过来处理了。”
路希:“……??”
“别怪我没提醒你,反谍科的人可没有我这么随和,落在他们手里会很惨的。”白鹭打量着路希啧啧摇头,“别说你是个柔弱的小omega,就算送进去一头皮粗肉厚的棕熊,他们也有办法让它开口说话。”
路希都被他说毛了,见他作势要打电话,忙道:“等一下白鹭先生,我们不是在讨论先生的为人吗?即使您不赞同我的观点,也不用把我送进那个能让棕熊开口说话的地方吧?”
白鹭耸肩摊手:“谁叫你不肯承认因为喜欢白泽而设计接近他?”
这算什么因果关系?还有我什么时候因为喜欢先生而设计接近他了???
路希被他唬的晕头转向,下意识的抓了抓头发,指甲不小心刮到了皮下淤血拱起的肿包,疼的他直吸气。
白鹭蠢蠢欲动的手终于逮到一个名正言顺“染指” 小omega的机会,立即倾身抓住,一边揉弄那颗看起来相当乖巧可爱的小脑袋,一边装腔作势的嗔怪:“头上有伤还乱抓,弄疼了吧?来,叔叔帮你揉一下,揉揉就不疼了。”
“不要,更痛了!”路希护着头躲避alpha自以为轻柔怜爱的禄山之爪,白皙的小脸儿都涨红了,“别碰我的头,真的很痛——唔!不要捏我耳朵……放手,您再动手动脚我要喊非礼了!”
第5章
一个alpha对初次见面的omega动手动脚,揉人家头发,捏人家耳朵,甚至在对方侧身躲避的时候,隔着一层发丝碰到了人家的后颈,这样的行为可以说非常失礼。
如果换成其他omega,大概已经一巴掌挥在白鹭脸上了。即便路希没有寻常omega那样敏感,个性足够温和,也不由有些羞恼,不想再理会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了。
“小茉莉,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白鹭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对柔弱可爱的小东西表现喜爱的方式有些过火,好像被当成耍流氓了,这就尴尬了。
杜君浩过来的时候,白鹭还在哄生气的小茉莉。杜君浩在走廊里就听到了自己副官的声音,白鹭正在用排比句向路希解释,他只是把路希当做一位可爱的小朋友,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一株纤巧喜人的小茉莉,他发誓,他绝无冒犯对方的意图。
走廊里的橡胶地板吸去了军靴踏过的声音,杜君浩推开病房门,便见自己的副官坐在病床边,举着一只手做起誓状。
空气静了一瞬,白鹭跟着跳了起来,倏然间变了人似的,一派严肃的向杜君浩汇报:“报告上校,我已经讯问过了,目前不排除路希伪造身份,蓄意接近您,趁机窃取我国军事情报的可能性。”
路希瞪圆了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个不可思议的单音节:“哈?!”
什么情况?你那个可能性结论是用膝盖总结出来的吗?!
白鹭大喘气的补充:“也不排除他因为仰慕设计接近您的可能。”
路希没再干瞪眼,白皙的小脸儿上漫开一层气愤的红:“白鹭先生,请你不要乱说!”
他算看出来了,这家伙根本是用膝盖思考,张口就是些不经大脑的胡话!
白鹭无动于衷,甚至还往坑里添了把柴:“上校,需要现在通知反碟科吗?”
路希唯恐杜君浩信以为真,都顾不得气愤了,连忙向带上门走进病房的alpha解释:“先生,我不是间谍,也没有设计接近您。我没有理由做那种事,圣诞节以前我根本不认识您。请您务必相信我,不要把我送进那个能让棕熊开口说话的地方。”
杜君浩拿着文件袋的手顿了下,瞥了眼努力严肃正经不让自己笑出来的白鹭,原本要放在病床桌上的文件袋拍在了白鹭怀里,把白鹭极力忍耐的笑声拍成了一声短促的闷哼。
杜君浩在路希紧张的注视下摘掉手套,放进军装大衣的口袋里,再将大衣脱掉搭在椅背上,顺势将放在病床边的椅子拖开一些,坐定之后,不至于惜字如金但也不喜欢为不必要的事浪费口舌的alpha才开口:“东西给他,你可以走了。”
老子是你的副官,又不是你的勤务员,替你看了一下午小孩儿,你敢不敢稍微客气一点?
白鹭腹诽着转过身,把文件交给路希,有心说声再见,奈何他照顾了一下午的小茉莉在白泽这混蛋进门之后就无暇注意他了。白鹭就纳了闷儿了,白泽哪里好了?一个对O人种有偏见的直A癌,刻板、无趣、臭脾气,成天端着一张多点表情会累死他一样的冷脸,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就这么个货,哪里讨人喜欢了?小茉莉不是看上他张脸了吧?他也没我帅啊。
自认风流倜傥的白鹭有些挫败,拿上自己的大衣离开病房,途经挂在护士站的仪容镜时还特地停下来照了照,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小茉莉大概视力不好,品味也不咋地,嗯,就是这样,否则他不可能无视风流倜傥的自己,对白泽那个一无是处的货青眼有加。
路希两手拿着杜君浩带来的文件袋,迷茫而小心的询问:“先生,这是什么?”
“打开,看完以后告诉我,你是谁。”
alpha昂藏如山脊的身姿和从血统里弥散出来的震慑力将路希支配的言听计从,乖乖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装着两份人事档案,一份档案用回形针别着路希的照片,履历却来自一位名叫翟星的omega,按照上面的出生日期推算,不久前才满17岁;另一份档案是路希本人的,上面却别着一张青年人的照片,性别为Beta男性,年龄25岁,在档案第一页用钢印敲下了“已亡”两个字,上面还加盖了醒目的黑色方戳。
路希头都懵了,小脸儿上那点微薄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嘴唇开开合合的翕动着,却只在那百口莫辩的昏乱挤出一句苍白的嗫嚅:“先生,我没有……”
他没有伪造身份,没有设计接近先生,他不是他国派来的间谍。可档案摆在这里,他要如何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