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侍卫从窗边一闪而过,人已经站在谢渊不远处,行礼道:“主子。”
谢渊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压低,“顺手关窗。”
“……”黑衣人一脸懵,悄无声息的闪到窗边,默默关好了。
谢渊这才略显满意,转脸瞧了瞧床上沉沉睡着的林敬辞,复转头看着面前身手了得的侍卫道,“查到什么了?”
黑衣人蒙着面,声音放轻,低头十分恭敬的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条,“这是我们的人在锦州截下来的。”
谢渊伸手拿了过来,单手展开,大概看了一遍,冷笑一声,“朕给了脸面,他们也不知道捡起来。”
黑衣人被这森冷的杀意寒了背,低头道,“季大人伤势已好,与樊将军已经拟出当地涉事官员了。至于周侧其他州县,除了几个拿主意的要紧官员,其他的人……”
谢渊抬手,“无妨,朕早就知道,没这么容易的。”
那黑衣人略显犹豫道,“主子,属下们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那片总是有人走失报官。”
谢渊闻言眼皮轻轻一跳,“可知男女?”
“女子居多,”黑衣人道,“官府大多以私奔寻不回了草草结案。”
谢渊眸子半敛,神色意味深长,森冷的声音仿佛带着冰渣,他抬眼对那人道,“让他二人从那些腐虫嘴里能撬多少东西,就给朕吐出来多少东西。”
黑衣人不再多言,拱手行了礼,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在窗边。
谢渊看着还在轻轻摇晃的窗户微微眯了眯眼睛,就见一只手颤巍巍的从窗边拐角冒了出来,轻轻的一点点关上了窗户。
谢渊:“……”
*
考虑到庆宴进行到深夜,诸多朝臣又都饮了酒,谢渊便下旨下午再行回宫。
“其实陛下就是不想上朝吧!”林敬辞被困在谢渊怀里,挣了挣身子,没好气的酸谢渊一句。
谢渊撑开眼皮,慵懒的瞧着他,“夫君陪你睡到日上三竿不好吗?”
谢渊这个人的长相,不论怎样的气质安在上面都不突兀。现在他像一只慵懒享受阳光的大猫,单臂将人搂在怀里,外面早已大亮,阳光漏进来几分,映在这人身后,狭长的眸子幽深,低着头瞧着林敬辞。微薄的唇自然的抿着,随着说话轻轻开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十分纯净美好。从林敬辞的角度看过去,下颌线被温暖的光衬着,没了那冰冷刚毅的感觉,倒是显出几分恣意来。
谢渊低低笑了一声,胸廓低沉的震动了几下,林敬辞耳朵一烫,就要推开他几分。谢渊捏了捏他的脸,“怎么?看呆了?”
林敬辞拍开他轻捏着脸的手,“谁……谁看呆了啊。”
谢渊不撩他了,搂着他安静了一会,轻声道,“朕回宫便下旨,让樊自清和季霖回京。”
林敬辞闻言,抬眼去看他,不自觉蹙起眉仔细思量,“季霖的伤已经好了?”
谢渊点点头,“已经拟了名单递给朕了。”
无关紧要的参与者按律惩处,该杀杀,该流放流放,免是无可免的。盐商赋税,等于爬到老虎嘴边拔胡须,谢渊是决计不可能放过任何涉案人员的。
林敬辞思索了一阵,淡淡道,“这一路上只怕是不会太平。”
这些人恐怕根本活不到回京。谢戎的手段,必然是要他们死的,死无对证才是最好的搅屎棍。
“让樊将军和季大人借个由头把人圈在当地的牢里,好好拷问吧,”林敬辞道,“恐怕这些人,活着是踏不进京城的地界了。”
谢渊钳制住他的下颌,霸道的抬起来,自己低头吻了下去,“敬辞真聪明。”
林敬辞被他吻的粗喘了几口气,感受到硬硬的东西轻轻蹭着自己小腹,手抵在谢渊的胸膛上推拒了几下,沉默了一会小声道,“等……等回宫,再……”
谢渊眯了眯眼,十分干脆的在他唇上轻啄一口,“看来回宫就能开荤了。”
林敬辞被他“开荤”这个词炸的一懵,谢渊利落的松开他,翻身起床,站在屏风边迅速穿衣,还催促他道,“夫人该起了,瞧着这日头,马上就要出发了。”
林敬辞:“……”还没到用午膳的时辰好吗?!!
林敬辞也不搭他话,睡饱了起床气早就消失殆尽了,这会子倒是十分听话的坐起身来,唤了初一进来伺候。元禄端着水盆跟在后面,伺候谢渊洗漱。
谢渊穿衣迅速,收拾的很快,腰间玉带玉佩元禄都系的十分规整好看。他拿起香囊走到林敬辞面前,双手捧着,乖巧的哄着林敬辞,“夫人能帮忙系一下吗?”
林敬辞:“……”谢渊有病啊?
谢渊被他似嗔似怒的扫这一眼,十分受用。谢渊更起劲了,顺带吹了林敬辞几句,“夫人的香囊,夫君舍不得别人碰一下……再说夫人系的最好看。”
初一这会刚把几个扣子一一扣好,默默低头退了两步站在一边。
其实抬头也没什么,就是眼睛有点辣,嘴巴有点酸,哼。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卡,一直刷新不了,迟了,骚凹瑞。
第56章
临近出发时,奴才们已经收拾妥当,已经抬着东西安置好了。朝臣们早早就守在各自的马匹或马车前,几个后宫嫔妃也都打点好了,一众人只等着谢渊了。
林敬辞面无表情的走在前头,谢渊颈项上挂这个绿呼呼的东西,众人也不敢抬头去瞧天子龙颜。
初一跟在后面,表情麻木。他还陷在出门前,林敬辞往陛下颈项上硬挂上香囊的那个“神奇”景象中。
林敬辞在马车前站定,侧脸问初一:“陛下是不是应该在前面骑马领路一段?”
初一闻言点点头,又摸了摸怀里揣好的酸食,问他,“主子,要不要先吃点?又晕车就……”
林敬辞撇了撇嘴,十分嫌弃,“那我就去骑马。”
说着,手脚并用就要往上爬。
初一:“……”这旁边不就是木阶?
谢渊眼疾手快,上前两步将他半拉扯到自己怀里,脚尖轻点,一跃而上。
下面站着的元宝和元禄也悄咪咪的松了一口气。
谢渊把人拖进马车,随意的伸出手挥了挥,元宝元禄和初一坐在外辕,整个队伍一点点挪动起来。
林敬辞被他扣在胸前,香囊就在他脸上晃来晃去,他挣开谢渊,“陛下不是应该在前面领路吗?”
谢渊被他挣开,恣意笑着倚在一边,撩了眼皮道,“他们不认识回宫的路吗?”
林敬辞:“……”
谢渊抬手倒了杯茶水,“朕又不是猎犬。”
林敬辞偏过头去小声骂他,“昏君。”
谢渊抬眼瞅他,忽而伸了手去捏林敬辞的耳朵,笑眯眯道,“夫人说什么?”
察觉到一丝丝人身威胁,林敬辞十分识趣,闭上了嘴巴不再做声。
谢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甚在意道,“听闻你丢了一枚玉珏?”
林敬辞心里一个激灵,低下头去,微抿着唇,眼珠不安的乱转。
“要找吗?”谢渊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琉璃杯,漫不经心道。
马车咕噜噜的前行着,林敬辞沉默了一下,摇摇头,“那是臣出生时母亲给的,找不到了。”
也不必找了。
谢渊放下茶盏,“若是想找,掘地三尺也是找得到的。”
“不必找了,”林敬辞嘴里微苦,“是臣亲手扔的。若是存着寻回的心思,臣又何必扔呢?”
谢渊心中懊悔,不该说这个事情的。
只是谢戎大动干戈的去挖莲池,终究是碍了他的眼。
罢了。
谢渊安慰的揉了揉林敬辞的额角,“往后你喜欢什么样的,朕都给你寻来。”
林敬辞从伤感中抽离出来,拍开他的手,“陛下怎么还不去领路?”
谢渊一直赖在马车里,连领路都不去了,不是招人风言风语吗?
谢渊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悠悠道,“夫君与你在一起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理那群人作甚。”
“……”林敬辞不欲与他诡辩,乖乖闭嘴。
谢渊挪了挪,凑过去道,“朕知道如何不晕车。”
林敬辞直觉没有好事,立刻拒绝,“臣不晕了。”
“不,你晕。”谢渊嘴里振振有词,手底下动作一点都不含糊,把人逼进马车角落,伸手去扯这人衣衫。
林敬辞恼的不行,拽着衣服不让他扯,小声斥道,“这是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