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吗?”
“南兮明明就在我前面,他是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伤我门这么多弟子的?还有为何我用剑刺他的时候,他手上竟然没有佩剑?”
南木只觉心中发闷,眼前发生的种种,让她说不出自己已为爹爹报仇的话。
“爹爹,我定会查出真相,如果真是南兮所为,我会永生恨他。如果我查出是旁人所为,我也定会为爹爹报仇。”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清晨,南木才微微的合上了眼。
她似乎听到了叹息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可她太累了,不想去想了。
“三师兄,爹爹真的是南兮杀的吗?”梦中,她喃喃的问。
“你亲眼所见,难道还要我说谎吗?”
三师兄从不说谎,南木是知道的。
***
一只火红的狐狸,在南木面前上蹿下跳。
这不是在兰崇谷时,见到过的吗?
那小狐狸的眼睛明亮,似有话对自己说般,往前走几步,又回头望她。
南木心中有疑,便跟了上去。
小狐狸在同甫师叔的屋子前,停了下来。转身用屁股把门撞开。
漠宇门上下遍是狼藉,只是同甫师叔这屋子,仍旧整齐,像是被人故意饶了过去似的。
南木走过去,小狐狸跳上同甫师叔的书桌,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书桌上积了一层薄灰,留下小狐狸的爪印,想来是许久没人打扫了。
南木随意看着,不过短短数日,便是物是人非。
她和同甫师叔相处多年,都不曾知道,他心中住着兰紫安。如今虽然二人消散,但也可能是缘分的开始。可自己和南兮呢,只能相望天涯了吧。
南木找了块抹布,将同甫师叔的桌子,擦拭干净。
见有张纸角露出在桌子外面,便拉抽屉,想要把它放好。
抽屉似生了锈,不好拉,南木这几日练剑,掌心起了泡,拉起来,生生的疼。
拉了几次,抽屉都卡住了般,南木就用了些力气。
哗啦,抽屉拉开,里面晃晃悠悠的飘出一页信纸。
南木俯身去捡,却见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南兮的。
这封智渊祖公写给三师兄浩阔的信,原来三师兄早就知道,自己体内缺失的灵元就在南兮身上……所以,他没拦着自己去找南兮,所以她能在自己扔掉灵元的时候,把灵元收走,又请人帮自己复原?
“可三师兄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这封信又怎么会在同甫师叔手里?”
南木握信的手,微微发颤,难道三师兄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南木不敢想,三师兄不会说谎,绝对不会说谎的。
南木深深的呼吸,仿佛如果不这样,自己就要站不住了。
她要去找三师兄,现在就去。
***
“八师姐,你不能进去。”议事厅前面老远,就有弟子拦在了苏南木面前。
苏南木的目光冷冷的。
“三师兄在里面和人说话,谁也不能打扰。”
“他在和谁说话?”苏南木提出手中的白雾剑。
那弟子本就有几分怯,这会儿见苏南木提了剑,立刻软了几分:“赤阳城的人。”
那赤阳城的人,有多狠毒,杀上漠宇门的时候,小弟子是见过的。
他和其他几个人,因为入门时间不长,被师傅强行要求躲进树林,才躲此一劫的。
今天三师兄让他守门,他一见来人是赤阳城的人,就心惊胆战。这会儿让八师姐一问,便毫不犹疑的说了真相。
“赤阳城的人?”南木挑起眉头就往前走。
“师姐,那些人凶着呢,您可别硬闯。毕竟掌门也打不过他们,三师兄也只能假意求和,以求自保……”
这是他这些天来想通的理由。三师兄一定是为了漠宇门,为了门中弟子的安危,才只能舍掉大义,和赤阳城的人交好。
“你是说,赤阳城的人杀了我爹?”南木一把拉过那小弟子的衣领。
“是,是一群穿着水红色长衫的人。”
是赤炎组的人,难道自己真的误会南兮了?南木心想。
“就是还有一个穿青衫的,他杀起人来,就和疯子一样。太恐怖了。”
穿着青衫,拥有恐怖力量,那个人,只有南兮,南兮的心,又纠了起来。
“议事厅里的,就是他。”那弟子声音低低的,“八师姐,你身子弱,还是避一避吧。有什么事都交给三师兄来处理吧。”
“你见过那人?”
“我见的清清的,现在一闭上眼,还是他向掌门下手的那一幕呢。”这弟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南兮,竟然真的是你害我爹爹。
南木红了眼圈,她心中满是仇恨,却也有一丝丝轻松,好像得到了他没死的讯息,是一件让她轻松的事情。南木步子轻盈,没有一点声响,她在心中告诉自己,杀了他,为爹爹和门中弟子报仇。
自己的力量无法正面和他抗衡,所以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南木绕道后窗,通开窗纸,里面的人,身穿青羽的长衫,他转过头——盟石?
盟石为何会在这里?
南木偷偷的伏在窗下。
“没想到啊,竟然真的让你坐上了城主之位。”这声音是三师兄的,三师兄平日对自己说话都是亲切的,对爹爹说话都是恭敬的。她第一次听到三师兄话里有话,言语间都是讽刺。
“桑启明死了,桑子石也下落不明。他就是回来,弑父和残害兄弟的这两件事,他也得不了人心,成不了正主。”盟石似乎听不出,浩阔言语中的嘲讽似的,回答的倒是真诚。
“就是他们不知道,你和桑子石也没什么区别。”浩阔冷笑,“南兮不是你主子吗?我见你也没一点儿手软啊。”
“这点我可比不上浩阔兄你啊。”盟石声音依旧真诚,“为了个女人,竟愿意和我联手,连掌门师傅都不留活口。”
南木握紧了拳,三师兄说过,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的。所以自己一直逼着自己相信,是南兮害死了爹爹,是南兮害死了爹爹……
“我提醒过你了,这件事休要再提。”浩阔的声音冰冷,有拒人千里的味道。
“不提,不提,我这个人就是心太好。”盟石笑着打圆场,“我发自心底的盼你们情投意合,南兮也不过给你们做了陪衬,要说南兮也是个情种,这怕是随了老城主。”盟石谈起南兮,仿佛就是说一件吃饭,睡觉得小事。
“我本用了幻术,想要苏姑娘刺死他,不想他还自行取出苏姑娘灵元,如此一来,也推干了我们和漠宇门之间的干系。真是助我们来了个一举三得。”
日光,太刺眼,南木心想。
***
盟石死在去漠宇门山门的路上。
死前,他见苏南木身上那可怕的气息,总觉得如此熟悉。就连看他的眼神,都好像那个人回来了一样。
他说了好多好话,声音柔和,态度诚恳。
只是偏不南木手中的剑,千刀万剐,灰飞烟灭。
***
“南木。”浩阔听人说南木杀人了,连忙赶了过来。
从那残留的衣角,他分辨出那人是盟石,连忙上前安慰道:“南木没事的,你先回去休息,把这件事交给我,没有人会知道,赤阳城的新城主是死在漠宇门,死在你手里的。”
“你杀我爹爹的时候,也是这般想的吧——不会有人知道的,是吗?”盟石的血,从南木手中的剑上滴下。
剑起如风,直抵浩阔心口。
浩阔用剑压下白雾,“南木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快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在说。”
“我要是说,我就想现在杀了你呢?”
浩阔眼中有了一丝强硬,“是我太纵容你了。”他起身施决,南木定在哪里动弹不得。
南木灵元完整,剑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已经等不得了,如若她在学会捏决,自己怕是拦不住她了。
“来人。”浩阔眼中有几分凶残,“关起来,今日完婚。”
南木满眼血红,“我爹爹刚死,你竟要我和你完婚?”
南木的手,不受控制的扬起,她冲破了浩阔的仙诀。
她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南兮,带着杀戮和愤恨。原来曾经留在南兮体内的半块灵元,整日感受的,竟是这样的。
南兮,我错了。
南木提剑,想三师兄浩阔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