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这种情况深有感触的应该也只有他。斯内普想,除了经常跳脚又被堵回来的他,大概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她性格随和、不与人争的表面,却不知道她笑容下面的固执和强硬。
——不管怎么说,这种“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我就这样”的态度还是让人十分窝火!
斯内普不爽地切着盘子里的鸡蛋,刀叉在盘子里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奥莉薇亚笑看了他一眼,分了一块自己盘里的牛排给他:“吃点肉,消消火。”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把那块肉吃了:“我们什么时候回英国?”
虽说是打着研究印第安巫师的名头来的,但奥莉薇亚根本没有掩饰自己度假娱乐的真正意图,现在突然冒出这种意外,美国魔法国会也注意到了他们,再继续待下去就不太可能了。
奥莉薇亚想了下:“这两天就走吧,正好可以赶在玛丽生日之前回去。”虽然教了杰森怎么把他们俩个在这件事里糊弄过去,可他在撒谎上的能力由不得人不打几个问号,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赶紧走人比较好。
只是好好的假期弄成这样可真让人郁闷。
正想着,杰森就来了,在两个人不欢迎的目光中厚着脸皮坐下来,拿了个甜甜圈咬了一口。
“别这样的眼神嘛,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你们两个压下去,不然现在找你们的就不是我而是魔法国会了。”杰森灌了口果汁,“相信我,你们绝对不想和我们那个会长打交道。”
奥莉薇亚心说:我和家里那个前X任魔法部长打了十几年交道,还怕你们的会长?
斯内普皱眉:“把你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穷讲究的英国佬。”杰森嘀咕了一句,然后两眼发光的看向奥莉薇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高级守护神,还有跟踪肃清者,收拾他们,这些都太神奇了,简直像超级英雄,你是神奇女侠吗?”
“我可不是什么宙斯的私生女。”奥莉薇亚丢了两个白眼,“你是个巫师,少看点这种超级英雄的漫画。”
“你明明也看了,不然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是小孩子,你是吗?”
“……我可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小孩。”
“承认自己见识少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之前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那是对人的。”
斯内普不耐烦听他们废话,面色不善地看着杰森:“你来有什么事?”没什么事就赶紧走。
“有有有。”杰森真是怕了这两个小鬼了,“你们救出来的那个小孩,有点麻烦。”说的时候他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似乎在想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爱折腾。
“他不肯说他家在哪,而且也不是伊法摩尼的学生——他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没有魔杖登记,我们就没办法追踪他的身份。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来国会说家里有孩子失踪。那几个肃清者也只是在宾夕法尼亚州看到他用出了漂浮咒才抓了他。”
小巫师魔力不稳定,有时候会无意识地用出咒语,刚巧,就被他们发现了。
“那小孩也不简单,好几次差点跑掉了,后来他们都要几个人看着他。”
奥莉薇亚听着,点点头:“所以呢?跟我说有什么用?”
杰森嘿嘿干笑:“他说他只跟你说。”
“我又得帮你们救人,还得帮你们善后,你们美国魔法国会给我工资吗?”奥莉薇亚嗤笑。
“那他不肯说,我有什么办法?”
“把他扔那冷十天半个月,他自然就哭着要回家了。”
“……”这真的是十二岁的小女孩能说出来的话吗?
杰森抽了下嘴角,“我是没什么关系,但他一直不回家,到时候国会问起来找到你,我可就拦不住了。”
还会威胁人了?
奥莉薇亚点头一笑:“那我要趁还没找到我前赶紧去机场了。”
杰森差点给她跪了。
斯内普见到杰森吃瘪,心情居然好了一点。
最终,在杰森的软磨硬泡苦苦央求下,奥莉薇亚该是见了那个蹭了她一身鼻涕眼泪的小男孩。
一见面,他就扑了她个满怀。
斯内普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拽了出来。
他眨巴着眼睛看了斯内普一会,做了个鬼脸,扭头抱着奥莉薇亚的手臂不撒手。
斯内普脸色发青。
奥莉薇亚好笑地看了斯内普一眼:“跟个比你小的孩子计较什么?”然后弹了一下像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男孩,“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蜜色的皮肤看上去是个混血,似乎才六七岁的样子,未长开的脸虽然还是一团孩子气,但已经可以看出几分出众,极为深刻的双眼皮让他的眼睛如葡萄一样大而明亮。
“塔拉。”他说,口音有些奇怪。
“你家在哪?”
他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她,抿着唇笑,不回答。
奥莉薇亚忍不住掐了一把他圆润的脸:“怎么不说了?”
塔拉看了杰森一眼,蹭到她耳边悄悄说:“不告诉他。”
奥莉薇亚也悄悄问:“为什么?”
这种说悄悄话的气氛让塔拉很开心,笑得更灿烂了:“我不要他送我回去。”
这家伙怎么到处被人嫌弃。
“你跟我回去。”塔拉说。
奥莉薇亚摇头:“我得回家了,要么你选择留在国会和他们耗着,要么你就乖乖让他们把你送回去。”她一向不惯着小孩的坏脾气。
塔拉委屈地瘪了下嘴,随即又狡黠地笑:“可是,你要找的东西就在我家呀。”
奥莉薇亚愣了下,她要找的东西?
“你——”她狐疑地看着他。
塔拉搂着她的胳膊亲密道:“我全名塔拉斯卡,你应该知道的。”
塔拉斯卡,奥莉薇亚当然知道,这是印第安部落的代表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印第安巫师?”在前往南达科他州的飞机上,斯内普怀疑地问。
本想坐在奥莉薇亚旁边却被无情地赶到了后面的塔拉不怎么愿意搭理他,看了奥莉薇亚一眼,还是开口:“我早就知道了。”
“预言?占卜?还是观星?”奥莉薇亚猜测道。
“奥莉真聪明。”塔拉讨好地说,脸上有藏不住的骄傲:“我们家天生拥有预言和占卜的能力。”
所以他家人就完全不急着出来找他是吗?这算是有能力,任性?
斯内普不阴不阳地说:“那你没有占卜出自己会被捆成一团麻花?”
塔拉板着脸:“不管是预言还是占卜,没人能够看到自己的命运。”
“真遗憾。”
“奥莉——”塔拉撒娇。
奥莉薇亚对他们的争锋相对视若无睹,问:“所以你被看到用的咒语不是无意识的,而是自主施展的?你们真的天生就能用无杖魔法?”
听到这个问题,塔拉目光游移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太开心。
“我不行。”他低落地说,“我是混血,我没有这个天赋。”
斯内普抿了下唇。
奥莉薇亚看了斯内普一眼:“只有纯血印第安巫师才可以?”
“对,但现在就连印第安人都很少了,更别说印第安巫师。”塔拉靠在椅背上,晃着腿,“所以我不能让那个傲罗送我回去,我家里人看到他会忍不住打死他的。”
美国人对印第安人的屠杀,比麻瓜对巫师的迫害更严重,更残酷。整个印第安族群差点灭绝,只剩下稀少的一小部分挣扎求存着。
奥莉薇亚愣了一下:“美国巫师也有参与?”
“美国巫师也是美国人啊。”塔拉理所当然地说。
就像肃清者受仇恨巫师的想法洗脑一样,他也从小听着本族的血泪史长大。年纪还小的他说不出其中的具体原因,但观念已经在脑子中牢牢树立了。
奥莉薇亚听懂了他的意思。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不管个人是否参与了侵略和屠杀,对立针对的是整个群体。
塔拉的家在南达科塔州的一个偏僻县里,还不在县区中心,在野外的平原上。他们下了飞机又是坐车又是幻影移形,好不容易才到了地方。
“你可真厉害。”塔拉羡慕地说,“就算在我们族的纯血巫师里面,能无杖用出高级魔法的也不多啦。”
血统的力量总在时间中被削弱,即便是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后代也都是哑炮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