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玥低吟:“仙君知我。”
广场上陆陆续续的有人坐下,由高处望去人员排布齐整,凸显空前盛况,一些相熟的人坐一起都甚有礼数的聊一些风花雪月的趣事,再互相吹捧,到没那个敢放浪形骸一番。
门楼上,长公主李霁雪一身华服站在一侧观察着广场上高朋满座的宾客,她细细看了眼,很快就找到浅玥羽铮一行,身边岱王妃走来,淡笑道:“姐姐可是在看那人是否已来。”
那人自然指的是宋博琛,李霁雪端雅一笑,不置可否。
岱王妃自是会错意,还热心遥指一点,正是宋博琛所在的位置,只见他大马金刀的坐着,畅快大笑,豪爽喝酒,似感到别人视线的注视,抬眸向高楼上望来,看清是长公主发了会儿愣,举觞祝酒饮尽,动作豪迈霸气外泄。
李霁雪当没看见,轻蹙眉转入楼内,过去的李霁雪如何喜欢宋博琛也已画上了终点,她只是偶来人间的过客,不多染尘埃。
宴席还没开始前,裴家的仆从好不容易找到羽铮,他那从朔方回来的叔父知他来赴宴,便吩咐要他陪在身侧。
羽铮淡淡推了几次,那仆从来了好几趟冬日里急得满头是汗,眼见再推下去那倔强的叔父恐怕要亲自来请,羽铮无奈只得去,走时还不忘叮嘱浅玥少喝少言,等他回来。
浅玥不满的轻嘲,她又不是猴子,但看羽铮狭长的眸子里的专注认真,轻翘起的眼尾,有些霸气又温情,她抿嘴笑笑,“你放心,我会一直等你。”
羽铮一走,她就有些空落落的,看看不远处的柄礼,到是长袖善舞,才一会已和周遭这些不熟的人打成一片,还相谈甚欢。
看看杯盏内的屠苏酒,她本是用手轻晃着杯盏,当不晃时,只是转动着眼珠子,这酒似有灵性般也跟着她眼珠子转,看着还挺有趣,她玩心大起,试着用意念希望杯中的酒形成一小拱桥,酒水一顿之后便波涛滚动,水流慢慢的汇聚拱起在杯面形成水桥。
她更觉有趣,又试着将杯中之酒从中一分为二,互不侵扰,由于太专注,圣人什么时候出席并发话,她都一直未注意,直到周围的人山呼万岁,她才惊觉,手一抖酒也撒出去一半,额角尽是汗。
宴席已开,君臣同乐,仙乐飘飘,气氛祥和深宏。
被这氛围感染,浅玥那心里的不快也飘然而去,柔和清灵的曲子听得人心旷神怡,如沐春风。
人人都感受到万邦来朝,举国同乐,宏伟富强盛世的幕帘正一步步欣然掀起。
浅玥感叹这就是书中所描述的一个王朝的兴起,还真是让人由心冒出一股浩然之气。
她笑着也举觞融入这氛围内,有人好奇问她因何被邀请参与这次盛宴,她有礼淡笑道:“有幸在聚贤院读书。”
有人早知这几位同在聚贤院的学子,当初还一同抵御刺客保晟王,便赞道:“不错不错,少年英杰!”
浅玥淡笑,不卑不亢的说着:“谬赞,谬赞!”
还有人问起浅玥家世,她正想谦虚回应,面前就来了几位姿容清秀的宫人,身上散发着独有清甜香气,有礼一拜,一人便道:“可是薛碧薛郎君!”
浅玥起身回礼,“正是小子,不知几位娘子有何事。”
“感怀薛郎君救晟王脱困,郎君还是薛谦盛将军后人,娘娘有懿旨,请郎君见面一叙。”
浅玥一愣觉得突然,呐呐低语:“我一外男,见后宫女眷怕有不妥吧!”
几位宫人相互对视蹙眉浅笑,“郎君真是有趣,既是娘娘邀请,圣人自是知晓,还请郎君随我等一同去,娘娘刚醒,勿要让娘娘久等。”
身边几人又是羡慕又是催促道:“小子,真没见过世面,这是莫大的恩惠,还不快去。”
浅玥笑笑只能跟着几位宫人而去,走时听到有人言:“这中宫里的人就是不一般,这香气真是妙啊。”
“你不知皇后平日里最爱制香,可谓一绝啊!”
听了这些浅玥心下一宽,到好奇这皇后会是什么样的,怎会教导出大红袍这朵病娇奇葩。
他们一行人从侧面进入到宫苑内,一路经过太极殿,浅玥可没那些规矩束缚,对着巍峨的宫殿群她是边走边眨着眼乱瞟,宫殿的恢弘庄严自不必说。
冬日里处处万木萧杀,景色素淡,可一山一木布置得尽显大气典雅不露奢侈,到也难得,路上武卫冷肃森严,戈戟林立,彩旗飘扬。
宫中入险局(一)
眼见着一路走,都过了皇后的居所立政殿还继续往前,浅玥感到疑惑步子放慢了些,几人走到了千步廊上,旁边是水榭楼阁,水面上结了层薄冰,冒着徐徐寒气。
带路的一名宫女理了理披帛,芳香四散,撩人笑道:“郎君,娘娘多日缠绵病榻,今日醒了精神好些,就出来游览番,现在前方水阁内观景,晟王也陪伴在侧。”
这浓烈的香气让浅玥有些不适,边走随手把香气挥散些,走到水阁前大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周边站着几位侍卫,身材高大彪悍,肩圆臂粗,目不斜视,气质沉凝,看着就是练家子。
她站在门前,当先入眼的就是一硕大屏风,把屋内一切摆设给遮了个严严实实,几位宫人到把她围在中心,一人已步入优雅转身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浅玥站着不动,看看四周连巡行的武卫都没经过,疑惑道:“娘子可是说晟王殿下也在此楼。”
宫人轻点头答应着,含笑等着她步入
浅玥未抬步,瞪着眼逼视着这些宫人,抱手道:“晟王殿下,我刚才有看到他浩浩荡荡的出了两仪殿正往承天门楼去,虽隔了远些!你确定他此刻在这阁内。”
刚一路走来,虽遇到几队人马,都是远远的避让,她那见到有什么晟王,只是随口瞎说。
门前宫人身形立着不动,眼神微眯,顷刻出手如电,披帛如游蛇直接卷在浅玥腰间,用力一拉,几位宫人顺势出掌一推,猝不及防浅玥身子直接飞起往前面屋内砸去。
还没落地时,她使劲用手扯腰间这披帛硬是没扯开,无奈一掌拍向屏风,同时手中一股小水流打出,直接扭曲着袭向身后几位宫人脚下。
眼见前面手执披帛的宫人唇边含笑,飞身往后退去,劈倒屏风的浅玥暗觉不妙,一道烟尘骤然已扑面而来,彻底遮住了视线,香气萦绕,灰蒙蒙的烟尘下响起了几道扑通声,应是后面几位宫人被水柱卷倒的声音。
两道嗖嗖声响起,是箭矢逼近,周围视物不清,电光石火间浅玥已落于地面,一时头疼欲裂,身子发软,她刚站稳感到两股冷气已顷刻逼近,往后退时,已闪避不及,两根短箭直接钉在她两肩上,力道极大直接穿肩而过,血流如柱,剧疼下到令浅玥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三分。
但一瞬间,她就被后面冲进来的侍卫用铁链绑了个结实。
等烟雾散尽,这些人把浅玥拖进阁内深处,她身子疲软疼痛下提口气都难,更动弹不了,脸若寒霜,淡冷的睨向最前面披帛缠着衣裙,身形丰腴的宫人,苦笑道:“我与夫人素无仇怨,为何还要如此大动干戈!”
那宫人轻抚脸面露出张风韵犹存容颜,挑眉看来,不知手中何时多出把精美琵琶,轻拨琴弦,冷笑道:“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问的,活得清醒明镜到越发痛苦了,是吧,南宫小姐或者说你是会妖法的怪物!”
这宫人正是南岭七殿的裂锦夫人,她一双素手丹蔻殷红,挑弄音弦,轻音悠悠,口中喃喃低吟:“人生半载苦相思,遍寻难觅故人颜……天降妖孽,蜃景迷雾,国将诛灭,海天可清,还于正统。”
浅玥静静的听着裂锦含着悲意的清唱,她忍着内心的翻江倒海,虽已用余力封住伤口,但由于失血两肩剧疼,让她一点力也提不起来,回想种种,便道:“夫人说我是将死之人,但凭我现在受的伤,凭我这怪物的身子,你们要如何置我于死地。”
裂锦缓缓的拨转琴弦,淡冷的眸子瞟过浅玥,有丝怨毒并伴着彻骨寒意,轻语:“这大吉日子,国祚昌隆天地同贺,本不应见血,但鸠占鹊巢,一占就是十多年,尽管鸠兢兢业业,勤勉贤明,但占了别人的始终要还,就像你欠了人命债就当还,还要十倍百倍的还!”
“上一位中此残红的人如今已是奄奄一息,而今妾身更是混了些其他好物,无迹可寻,任你如何强横,只要你闻之就深入骨髓活不了几日,世人发现也只道你是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