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生怕余漆之get不到她眼神儿的意思,她还特意中途上了一趟厕所,给余漆之刷了七八条消息:
他是不是好可爱!
他是不是好可爱!
萌得一比对吧!
哈哈哈哈我天天都被他萌醒你懂吗??
余漆之面无表情看着眼前两米零八的兄弟,心想,呵呵,可爱。
晚饭喝了一点清酒,明明度数挺低,后劲儿却不小,洗了个热水澡,热气一蒸,整个脑袋都开始晕晕乎乎的,余漆之借着这股晕晕乎乎的劲儿继续思考没想明白的那个问题:
凌霄他,到底想要验证什么?
然而众所周知,喝酒误事,即便是余妖精也不能幸免,晕晕乎乎地就把疑问直接问出去了。
凌霄刚刚加班回来,在小区门口收到了消息:你那天说,带我回家验证一些事情,你要验证什么?
“你想知道?”
余漆之窝在沙发上犯困,懒得打字,语音过去:“不然我干啥答应你吃饭?”
凌霄贴着耳朵听了听,余漆之的声音慵懒含糊:喝酒了?
余漆之:一点清酒,你快点告诉我。
凌霄却没再回。
余漆之瘫在沙发上胡思乱想:总不会真把我带回去给爷爷瞧瞧这姑娘符不符合老人家择孙媳妇儿的标准吧?
余漆之想自己长得也还行,不是锥子脸,据说老人家喜欢圆脸,自己椭圆也算圆吧?虽然说大屁股生儿子是伪科学,但是自己苦练深蹲练出来的翘臀也颇有看头……
唔……不是,我在想什么呢?我干嘛要符合他们家的标准啊!就凌霄那样的,还不一定符合我的标准呢!
脾气又不好,又不解风情,在他那,百合是炖汤的,玫瑰是泡茶的,薰衣草是做枕头的……
门外有人敲门。
余漆之摇摇晃晃站起来:“谁?”
“阿七,开门。”凌霄的声音稳如泰山,丝毫不觉得自己大半夜敲一个单身女性的门有什么不妥。
余漆之打开门,迷迷瞪瞪站在门口看凌霄。
凌霄抿了抿唇,伸手递给她一包温酸奶。
余漆之接过来,是自己喜欢的黑加仑味儿的。
“进来坐坐?”余漆之努力清醒。
恍惚中凌霄似乎笑了笑,然后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喝完早点睡,门锁好。”
“哦。”余漆之愣愣点头,刚刚吹干的头发有些炸,看起来呆萌了许多,眼睛稍微有点红,困的,她低头看了一眼酸奶,冒出一句,“虽然你不符合我的标准,但是——”
哐一声,她把门关上了。
凌霄:……什么?但是什么?
我去学校打个架
凌霄被关在门外被楼道里的风吹了两分钟之后,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门是真的不会再打开了,不过既然酸奶已经送到了,那好像也……
没什么理由再敲门了。
凌霄悠然下了电梯,然后回家。
然后难得经历了一个睡得不太好的夜晚。
虽然你不符合我的标准,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
标准?什么标准?
搞不懂一个醉鬼的脑回路。
第二天余漆之醒来倒是还记得昨晚的事,不过鉴于她已经在凌霄面前丢了无数的人,也不差这一个了。
于是也就把脑袋往被子里埋了会儿的功夫就缓了过来。
唯一不太好的是,自己这回实在没脸去问凌霄到底是验证什么事了。
收拾收拾反正没事儿,余漆之干脆就去了博物馆,她们这行就业面窄,要么进考古院博物馆之类的机构,要么就想办法留校。
余漆之不是很想留校,她心里很有逼数,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园丁人选,更何况,学术圈子外人看来是美好的金字塔,其实内里那些争名夺利的腌臜事儿绝不比任何一个地方少。
博物馆的馆长对她颇有好感,亦师亦友,明里暗里说过几回希望她能来博物馆工作,余漆之也非常意动,但是毕竟就业是大事儿,她并没有直接决定。
馆长姓颜,名叫颜令妩,家学渊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在考古圈子里颇有名气。
“颜老师。”余漆之笑着打了招呼,换上工作服,打算跟往常一样帮着整理仓库里的破铜烂铁。
颜馆长年逾四十,在行业里浸淫久了,举手投足都有点古人的韵味,今天她穿了一身汉元素的休闲服,一头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老师今天很漂亮,该不会是要去约会吧?”余漆之笑嘻嘻道。
颜馆长独身多年,一个人活得有滋有味,余漆之去过她住的地方,房子不大,装修得很雅致,随处可见一些仿古的装饰。
搁平时颜令妩肯定会没好气地拧她一把,但是今天却没有,反而皱着眉头紧走几步,拽着她的胳膊随手开了一间空的工作室。
“你的论文是有关宋朝玉器文化的吧?”
“是啊,怎么了?”余漆之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你们江西的那个项目,当时有多少人参与了你还记得?”
“项目那么大,几十个人总是有的,不过带队的是我导师,我的论文题目是和他商量之后定下来的。”
“宋易你知道吗?”
“知道,算是我师兄,他怎么了?他不是没有参与江西的项目吗?”
“昨天跟一个同行聊天的时候,他提到最近接到了一篇稿子,是江西那个项目的,写得有关宋朝玉器文化的,他是编辑部的,跟我说这篇稿子质量很高,论据充分,我本来以为是你的,因为据我所知,这个项目里写宋玉的只有你一个人,就多聊了两句,结果他说作者叫宋易,也是你们学校的。”颜令妩皱着眉头,眼里尽是担忧。
“阿七,这种事在这行里太多了,一个项目就那么点东西,怎么分默认领队说了算,但是有的时候,谁如果不惜撕破脸抢先写出来发出去,那即便是你导师怕是也只能选择息事宁人。那篇论文我还没看过,但是听描述跟你的重合度很大,如果真的发出来,你的论文基本就作废了。”
余漆之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嗤笑了一声,这真是……
刚刚还在想远离学术圈子呢,这会儿就自己摊上事儿了。
宋易她认识,比她大两岁,闷声不响的,好像据说身体还不太好,一般出项目很少参与,因为身体吃不消。
这就导致他博士已经上了五年还没能毕业,论文数量不够,谁也没办法。
说实话,余漆之有些看不起这人,在学校里遇到过几次,这人长得倒是不错,皮肤很白,但是余漆之觉得他脸上总有几分阴鸷,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郁郁不得志的怨妇气息。
考古专业很辛苦,确实能吃得下这份苦的女生不多,但剩下的无不像余漆之似得,出项目一个顶两个使,手上脚上全是血泡也没人叫苦。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不能吃苦自己换专业,这年头学点啥都大有可为,犯不着跟这死怼专业吧?
之前有过几次争项目的事儿,听说这人明里暗里说过好些人抢他的项目专题,余漆之就不懂,别人辛辛苦苦做项目,他最后去打个酱油,完事儿好的论题轮不到他,他就说别人抢他的,这不脑残吗?
不过没想到这回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
余漆之觉得自己的洛阳铲又该出山了。
但是首先得拿到他的论文,然而这人很谨慎,在论文过审之前,肯定不可能拿到的。
余漆之回去捋了一下自己学院复杂的人际关系,突然发现,这人和一个小导师走得很近,而这个小导师,跟了江西的项目。
余漆之先回去把自己的论文整理了一下,挑了几页打印了出来,然后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冷笑着去了学校。
进学院办公室之前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掏出手机来发了一条消息给凌霄:
我去学校打个架,万一打输了你别笑我。
发完把手机揣进兜里,大步上了楼。
对质
余漆之直接冲进了那位宋易学长的工作室,无巧不巧,那位小导师也在,正在凑在一块儿看电脑屏幕,低声讨论着什么。
余漆之微不可查地嘴角勾了勾,径直走过去,将背包重重地怼在桌子上:“宋师兄,我听说你最近在写一篇有关宋朝玉器文化的论文,对吗?”
两人吓了一跳,那位小导师眼里仓促现出一抹慌乱,倒是正主本身反而冷静得很,沉着脸抬起头,冷冰冰地盯着余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