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教授那么宠(82)

那天晚上父亲喝了酒, 本来就一直被否定,那天晚上母亲再次的埋怨成了累积已久的□□, 父亲第一次彻底爆发, 砸了家里的东西,碎玻璃, 碎酒瓶摔得满地都是,他像是失了分寸,情绪就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溃。

孙宁一开始还以为他就是发发牢骚, 和他吵的面红耳赤, 直到父亲拣起地上的一块碎片, 锋利的玻璃刀割的他满手都是血, 地板很快染红。

最开始父母亲争吵的时候贺曦还在一旁害怕的哭,但后来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眼泪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再然后就只剩下迷茫的等待,等待他们每天争吵的结束。

爸爸经常在外面干点苦活, 只有晚上回到家,相比于来说,贺曦还是更亲近于孙宁。

所以当父亲失去理智的举起那块沾满了血的玻璃片向孙宁划过去的时候, 贺曦几乎是第一反应就去抱住了吓得坐在地上的妈妈。

下一秒, 右耳上就是她永远忘不掉的撕心裂肺的疼, 父亲当时失了理智,没控制力气,尖锐的玻璃片从她耳垂上狠狠穿透,血肉顿时模糊了整个脖子, 玻璃片上的的一些碎渣子沾到她的伤口上,和血和肉混合在一块。

“你疯了!这是你唯一的女儿,你还是人吗!”

孙宁紧紧抱着她指着男人大骂。

贺曦当时疼的只知道哭,眼泪糊了视线,最后的最后,她只记得父亲像失了神一般重复的喊着“对不起”“对不起”“爸对不起你”……

他手上还拿着那块玻璃片,脚下一直不停的向后退着,一直到阳台……

地板上随着啤酒很快渲染的血迹是压倒她父亲的最后一根稻草,贺曦刚转头,“爸爸”还没喊出来,震惊的瞳孔里印着父亲毫不犹豫从阳台上一纵而下的画面。

“至于为什么后来会纹罂粟花,”

贺曦靠在时砚之肩头,眼睛仍然闭着,只是时砚之那块的皮肤变得越来越凉。

纹罂粟花的想法是贺曦进入贺家后的那几年才产生的。

那段时间母亲对她越来越冷淡,再到最后的彻底不管……

贺曦一开始还不明白,她总以为母亲刚进入一个新环境要有适应时间的,她安慰自己就像孙宁安慰自己那样:

“妈妈生活比较难,你要知道,妈妈在贺家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妈妈,所以妈妈一件事都不能做错,你也绝不能给妈妈添乱,知道了吗?”

这些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话直到在看见孙宁、贺咏楠、贺静他们一家三口的画面时彻底失了可信度。

从进入贺家后,那是贺曦第一次看到那么温柔,那么和蔼的妈妈,那是原来没进入贺家前,孙宁一直对她的模样。

只是现在,这一切孙宁都只给了那个叫贺静的小妹妹。

贺曦哭着闹着问妈妈为什么,妈妈是不是不喜欢她了,不要她了,换来的却是孙宁更为严厉的责备。

她以为只要自己再脆弱点,妈妈就能变回原来的那个妈妈,妈妈一定还是关心她的,妈妈一定是爱她的。

于是,贺曦摸着自己的耳朵,两只大眼睛蓄满了泪水,

“妈妈,小曦耳朵疼,你帮小曦吹一吹好不好?”

只是还不到十岁的贺曦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句会成为斩断她跟孙宁之间最后关系的那一刀。

后来的贺曦才知道,原来她替孙宁挡住的那个伤口对孙宁来说就是一个耻辱,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过去的穷苦生活的伤疤。

只要看到贺曦那个伤口,孙宁就会想到自己原来那卑微的过去,那天晚上不可磨灭的记忆。

所以渐渐的,她疏离贺曦,不想见贺曦,再到最后离婚时坚持的要把贺曦留下。

对她来说,贺曦见证了她原来所有的一切,她不愿回忆,不愿记起的不堪。

“因为白色罂粟花的花语是遗忘,所以我才会选择它。”

那道伤疤已经是修复不了了,唯一能选择的只能是遮挡,选择白色罂粟花是贺曦想遗忘那个曾经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对她来说,恐惧的记忆不是父亲在她面前跳楼的画面,而是那个给了她最大伤害的“孙宁”二字。

贺曦想遗忘的那段时光也是她童年里最快乐的时光,当时直接挡在孙宁前面挨下那一刀的选择,她也从未后悔。

因为那道不可恢复的伤疤也是在深刻提醒自己,当初这个选择到底是有多愚蠢。

这也是为什么孙宁前段时间想让她去做手术恢复的原因,终其原因,还是孙宁自己不想看见罢了。

“只是……”

贺曦从时砚之肩膀处抬起头,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只是了,走吧,去吃饭吧。”

只是……许多人都不会知道,让人谈之色变的罂粟花还有另外一个话语:

“希望。”

这两个字,时砚之并没说出来,他想他能想象贺曦嘴上说着恨,但内心却还是渴望着那么一丝母亲能对她的关怀。

只是有那么一颗希望的种子埋在她心里,却再也不会破土、发芽、成长。

那道罂粟花的疤痕既是贺曦想忘记那段曾带给她最深刻记忆的关怀,也是希望母亲能再次给予她童年的关爱。

…………

星期六那天时砚之一早就去了临城,贺曦醒来才看到时砚之给她发的消息:

“我上飞机了,到了给你打电话,中午我哥会过去接你。”

贺曦回了个“好”字,起来收拾自己。

时家她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只是这次毕竟是以另一种身份去,因此贺曦多少还是有些紧张,时冕之来接她的时候还特地多安慰了句:

“没事,爸妈和爷爷你都是见过的,他们很喜欢你,就当去吃个家常便饭。”

话是这样说,可贺曦还是没减轻多少。

到了那边,见到时延凯和成芸的那第一句“叔叔阿姨”,都差点叫错了。

倒是老爷子乐呵呵的,“这丫头,来过这么多次了,怎么叫个叔叔阿姨就脸红了,也是脸皮薄,你这方面啊,还要跟着砚之那小子多学学,他啊,脸皮可厚多了。”

贺曦:“……”

不过也正如冕之哥所说,她好久没来了,也就是叫贺曦过来吃个便饭,虽然这个便饭并不普通。

成芸还是如之前贺曦见到的一样温柔,看她紧张特地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贺曦刚放松了许多,到饭桌上时爷爷的一句话又成功的让她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贺曦啊,你这今年也就毕业了吧,到毕业期还有两个多月的考察期,到时候要是你时老师能过关,我就跟你爸和阿姨商量商量你们订婚的事。”

“……”

“这小子啊,也就这件事做的最符合我心意,不把你俩这婚先订下来啊,我不放心。”

“行了,爸,”时延凯给老爷子递水,“还是让贺曦先吃饭吧。”

吃完饭的时候佣人送了一个快递进来,“夫人,这上面写着说是二少爷的快递。”

成芸自然不会拆开,倒是时冕之瞥见上面的寄件人地址,又看了眼贺曦,了然,“妈,给贺曦吧,这本来就是要给贺曦的。”

“给我?”

成芸又看了眼快递单,然后笑着递过去,“你拆吧。”

贺曦疑惑着把快递打开,里面是一个红色的首饰盒,她立马反应过来,打开一看,果然。

是时砚之之前送她的那条罂粟花手链,和原来一模一样,只是这上面的罂粟花不再是原来的白色,而是变成了红色。

而只有贺曦知道,红色的罂粟花花语才是贺曦心底一直不敢公之于众的“明目张胆的希望”。

原来,时砚之什么都知道却又从不拆穿她。

老爷子和其他几人相视一眼,明显在传达着:

“嘿,这小子,我还真是瞎担心了。”

瞧这样子,明显是蓄谋已久啊。

时砚之是下午到的临城,一下飞机就给贺曦打电话了,那时她刚到家。

“我听我哥说东西收到了?”

“收到了。”

贺曦抬起手腕,“你什么时候定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让你知道那就不是惊喜了。

外面的天空仍然阴着,从屋内看就光线极暗,贺曦问他临城的天气怎么样。

相比于鹜城,临城倒是一片艳阳天。

贺曦躺在沙发上,知道他现在是在回酒店的路上,因此多聊了几句,

“时老师,我打算明天回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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