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如果你上了神坛,红毯的血都是她流的?媒体的攻击会让她狼狈不堪?”安文殊看他不说话,非常诚实的告诉她“在你上车之前她不知道这件事,五点之前她会愿意的,是不是自愿我现在还不清楚。”在他问出口之前先告诉他“我不知道是什么方法,我只告诉负责做事的人,我想要的结果。”
再次进入沉默的孔刘,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会保护她吗?还有那些真的发生了可怕事情的孩子们。”
“我不会,但有人会。”安文殊笑看他“别误会,不是我的人,我的人不会掺合这件事,手脚多了总容易漏。保护那些孩子们的,是家长们。”
“家长们?”孔刘不相信“你说的是能教育出那样孩子的家长们,会去保护受害者?”
安文殊很肯定的告诉他“会!”商人表示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被利益驱动“那个女孩的谎言需要时间鉴别,哪怕只有一两天,搞不好你的举报刚被递上去,不超过半个小时,所有和孤儿院相关的学生们的家长们都会知道消息,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确保自家的孩子是无辜的。”
“这件事大人们知道的很少,更多的是觉得自家孩子不可能那么做的长辈们。瞒的好好的秘密突然被长辈知道,孩子们会慌乱,家长不是傻子,不关注的时候不会想那么多,但关注了立刻就会发现孩子们不对劲,一定会逼问学生们,做了什么,涉及哪些人等等。”
“为了不让自家孩子做的事情暴露,这些不缺钱也不缺权的大人们会尽快摆平这件事,封口费要给,媒体要照顾,当事人要安抚。学生小,被欺负的孩子也不大,还是孤儿,砸钱是最快也是最简单的方式。这些不用我去做,家长们会做的比我更好,也更尽心。”
安文殊看着听的很认真的孔刘,车内幽暗,耳边莫名的冒出了一个对面人说的‘美好’,突然心血来潮给了个不那么功利的答案,但不是她编的,而是确实可能发生的结果。
“你可能把这件事和残障学校的事情挂钩,觉得整个孤儿院都是魔窟,但两者本质上是不一样的。给自家孩子刷履历有各种方式,比如参加国际性的赛事,或者干脆自己弄个国际性的赛事,那还能顺便赚一笔。会选择以慈善入手的人不多,要不然就是家里本身和这个行业相关,要不然就真的想要做点善事。”
“而能压着自家孩子去刷慈善履历的未必都是功利心态,也有可能是希望小朋友真的懂得什么是慈善。那些人也会帮助他们,出于愧疚,出于对孤儿院的名声……”
安文殊顿了一下,说歪了,还在听的孔刘愣愣的看着她,看的安文殊有些尴尬,他去突然笑了,笑着说每次让安文殊听到都觉得很诡异的话“你真的很温柔啊,在担心我吗?”
呵呵了一声的安文殊拒绝回答,孔刘笑容更大“面对夸奖老是这个态度,我真的没办法不认为你是在害羞。你真的很温柔,明明说他们都是因为利益会照顾就行了,还会因为我特意补充这一句,特别温柔,真的。”
放弃讨论这个问题的安文殊随便他,再把话题拉回原点“所以,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孔刘看她有点不耐烦了,笑着保证“最后一个。”
假笑让他继续的安文殊听到他的问题愣了一下,开口道“我的一个学姐的学校和那个学校是友谊学校,他们之间关系很好,有些时候还会一起弄一些海外游学的项目。我是通过学姐认识人的,酒局上聊了两句,那个姑娘说的轻易,好像也不是什么秘密,大概她也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事。”
“不过他们那个时候没有玩的那么过分,顶多就是让那些同龄的长的好看的人做点跟班一样的事情,能进入孤儿院管理层的也不全是那样的人。还是有很多真的是想要帮忙的,还有人是想要发展自己的慈善资金会的,没多少时间去参与这些事情。”
孔刘看着她笑“这好像不是我问题的答案。”又问了一遍。
“我本来打算是找人查的,但是跟着一个学生的人说,那个学生有保镖,私下的那种,他们不太好跟。我就想通过学姐那边迂回,本来以为圈子就这么小,毕竟国家也小,想要见个人应该很容易。没想到学姐的交友圈都太精英,果然还是人以群分,遇到一个了解那件事的人真不容易。”
安文殊还想继续,孔刘笑眯眯的看着她,看的她自动收声,望着窗外。孔刘第三次问出相同的问题,安文殊第三次给出不同的答案。
“知道那个小女孩还是因为那个姐姐的妹妹现在也在那个学校,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是当笑话说的。我的学姐有点不开心,还想要拉着我给我介绍别的朋友,但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听了很久。那个女孩就是被姐姐的妹妹的朋友欺负过,妹妹围观过但是没动手。”
“其实这话前后矛盾,我感觉是那个姐姐发现学姐不喜欢她说那些才改口的。要是我没猜错,她的妹妹有八成可能就是欺负人的,而不是什么围观者。不过反正她说她的,我听听就好了,有用的信息记下来,没用的信息再丢掉。”
孔刘第四次问出同样的问题,这次因为安文殊一直望着窗外,自己从另一边挪到了安文殊身边,只隔两个拳头的距离。在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时,还同她一起望着窗外,仔细看了看,看到躲在树边上的金智香,开玩笑说助理小姐有点惨啊。
等安文殊点头说是啊,干脆让她进来好了,直接就跳过了要回答的问题笑的不行。笑倒在她的肩膀上,额头以汗毛能感受到彼此,但绝对没有碰到肌肤的距离,靠在她身上。一只手撑着车门,一只手撑着靠背,从视觉效果来看,特别像是把人姑娘圈怀里了,其实两人唯一的接触大概就是衣服。
安文殊一动不动的看着金智香的方向,好像完全无视他的动作。可孔刘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肩胛肌瞬间的僵硬又慢慢的放松,闷笑两声撑着靠背直起身又做了回去,第五次问出同一个问题。顺便,还给了个他觉得值得一试的答案。
“计划这些会不会很辛苦?累的话,哥哥的肩膀很值得依靠的。”
“嗯。”
大约是问题变了,所以,就有了不一样的答案。
夜深了,车里挺黑的,首尔到光州的车程大约三个半小时,不算远但也不近,起码足够一个半醉不醉的小姑娘,在黑暗又安静的车内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起初她倚靠在窗户上,车轮不知压过什么颠簸了一下,让她差点撞到窗户,身边的小哥哥眼疾手快的伸手过去,用手挡在她的脑袋和窗户中间。脑袋撞到了掌心,软绵绵的没什么感觉,姑娘继续睡着,酒后的睡眠真的很沉,而且她很多天没休息好了,一直在跑酒局。
孔刘维持了很长时间凌空举着胳膊的姿势,安文殊是往前倾的,他没地方放胳膊,靠垫够不着,放在她肩膀上吧又不合适。再怎么是追求者,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总有些规矩要遵守,就像他之前离的那么近都没有碰到人一样。
可是吧,孔刘还真没本事就这么空举两三个小时,他们才出了首尔,离光州远着呢!努力坚持的孔刘大约二三十分钟后,上臂和肩膀酸酸麻麻的,实在扛不住,试图换手,就是很诡异的从安文殊的前面绕过去给她垫脑袋的姿势。
为了不弄醒看着很累的安文殊,孔刘的动作很小心,动作慢到他都有功夫瞄前面的驾驶位,总觉得金智香会觉得他很奇怪,这个姿势也太怪了,从前面看很像自己想要对安文殊做什么啊!真没有!他难道这点信誉度都没有吗?大家也算熟人了吧,都见那么多次了!
助理小姐到底是专心开车还是在围观奇怪的孔刘,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换姿势换到一半的孔刘却因为分心,想要抽出来的手不小心往里拉了一下。主要是胳膊不听使唤,车内空间又有限,操作的不太协调。重点是!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
被不小心的孔刘因为不小心的动作和不小心的胳膊推入怀中的安文殊,依旧没有醒,靠在那个据本人评价很值得依赖的肩膀上,睡的脸颊红扑扑的,呼吸间的气流都喷在了孔刘卫衣的带子上,吹的带子轻轻的摇动,也会许是汽车造成的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