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下躺了趟：“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有的时候相信点什么也不错？”
杰森不太舒服地动了动，把迪克揪起来，往墙上一磕，但自己也醉的支撑不起身体，加上大蓝鸟的气息又太过熟悉——
他直接把脑袋搭在迪克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咕哝：“信什么，上帝吗？听说路西法在开了家酒吧，没准能在那碰到上帝……”
迪克前言不搭后语，酒精烧坏了他的脑子，也烧坏了他的谨慎：“你什么时候和我回家？”
杰森懒洋洋地：“回个屁的家，现在不就挺好？”
迪克点了点头：“是……但我觉得能更好一些。”
迪克：“你知道布鲁德海文吗？那比哥谭好一点，但也很糟心……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它。”
大蓝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杰森动了动脑袋：“不……哥谭是最好的，你晚上到滴水兽上去，顺着韦恩大厦的方向往下看，那座城市像是金子做的。”
迪克：“太久啦……我已经忘了，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大蓝鸟松开手里的瓶子，手移到杰森的后颈，蝙蝠系所有的人都是控制狂，就算是夜翼，也会无意识地做出这种掌控力极强的动作。
迪克：“布鲁德海文的晚风里有哥谭的气息，顺着河流吹下来……捕鲸船，不，现在是渔船了，它们把码头挤的满满的，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有些漂亮姑娘就会在这个时候来卖花……”
杰森：“听起来不错。”
迪克讲得实在是太有画面感，杰森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那种景象，他大概明白了夜翼为什么不惜一切也要守护住这座城市——
即使天空再黑，也总是有一些星星在闪闪发光。
迪克拽着杰森的一缕头发，在指头上绕了绕：“不是不错……是非常好，我在用我自己的方式——和所有人都没关系，布鲁德海文是我的！”
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用孩子气的声音，音调还有些稳：“我有一整个布鲁德海文，但我可以分给你一半。”
谁要你的布鲁德海文？杰森迷迷糊糊地想，但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个样。
他说：“好。”
当一个和夜翼类似的英雄？好像也不坏……不，坦诚点……这好极了。
迪克一下子笑出声，杰森都能感觉到他的胸膛在振动，半睁着眼睛偏了偏头，努力往上举了举手。
迪克：“干什么？”
杰森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怎么都举不上去，最后干脆就把手贴着迪克的身体，一路往上蹭，迪克也不在意，纵容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杰森靠的更舒服一点。
指尖软绵绵地点在迪克的颊边，在那里戳出一个小窝窝。
杰森头晕乎乎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经过思考：“……你应该多笑一笑。”
迪克：“嗯？”
杰森的声音越来越小：“你笑起来很好看……”
他没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就靠在迪克身上，枕着他的颈窝睡着了。
是个好梦。
他们两个人淋在阳光下，影子却悄悄地缠在一起，毛乎乎的小猫调皮地踩了踩，蜷缩到主人身边，也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发完糖了，心满意足。
第七十二章 很快回来
杰森是先醒来的那个, 拉撒路之池使他的新陈代谢比常人快了几分。
好黑——刚才不还是白天，怎么突然就入夜了？
额头痒痒的。
与此同时，一种熟悉的气息，顺着嗅觉细胞窜到大脑神经, 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这种气味就像睡魔的使者, 光是闻着就安心地要命, 整个人也愈发倦怠。
他强忍着睡意, 支棱起眼皮, 模模糊糊地扫了一眼。
我……在夜翼身上？
杰森：！
他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系统冷不丁地：【恭喜, 回到人间的感觉怎么样？】
杰森没从迪克身上起来, 就着那个舒服过头的姿势开始思考, 喝醉时的一幕幕咻咻地冲进毫无防备的大脑——
死了算了。
系统敷衍地放了两声鼓掌的音效：【怎么, 要去布鲁德海文了吗？】
杰森：……
这个统，干啥啥不行，阴阳怪气第一名。
他绕过迪克的胳膊, 扶住身后的墙，试图从迪克怀里钻出来,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动作，大蓝鸟紧紧地环着他, 就像一条黑龙用尾巴圈着自己的珍宝, 略微一动, 也不知道迪克是不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什么，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那只手也不安分地往上移, 扣住他的后脑勺, 强硬而又不失轻柔地按了按。
杰森：……
小黑脸察觉到动静, 警惕朝四周望了望，又准备往下趴, 杰森眼睛一亮，把它抓过来往迪克臂弯里一塞，自己趁机撤了出去。
小黑脸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系统：【……你是真的狗。】
杰森冲着它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提了提自己快要掉下去的袜子，有点不知所措。
夜翼实在是太温暖了，又不像氪星人那样耀眼得难以直视，倒是像一轮橙月亮。
月亮先生搂着猫，睡梦中也微微翘起了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杰森试探性地点了点他的鼻子，迪克眼睛都没睁开，一脸懵逼地伸手去抓，和他怀里的小黑脸简直一模一样。
黑发青年没有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眼神宁静而又平和，拉撒路之池的后遗症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失了。
时间要是停在这个地方，挺好的。
去布鲁德海文当个英雄——也挺好的。
他其实没必要让自己泡在金属和硝烟里面，闲暇时打击一下犯罪就够了，当个义警也不是不可以。
系统：【也不是不可以。】
杰森：【……你闭嘴。】
迪克给他展示了另一条路，虽然也有荆棘和蒺藜，但也比他的原计划强，杰森有点懊恼，自己之前在布鲁德海文呆了那么久，竟然没去看看夜翼说的那些东西。
不过他那时候也看不见，当一个人眼睛只有黑暗的时候，自然就无法看到光明，而迪克说的那些人和事，就像一个个不起眼的萤火虫，本身就极容易被忽视，只有聚集到一起时才会察觉——竟然是这么庞大的力量。
我以前都错过了什么？
杰森轻轻地蹲下来，身体前倾，凝视着迪克的脸，夜翼的皮肤看上去是一种冷色调的白，冷着脸的时候就显得尤其高冷，但杰森知道事实正好与这相反，迪克的体温也许比常人略高一些？反正对于自己来说，抱上去的感觉……就像揣了个小暖炉。
冬天抱起来应该很舒服，他的思绪莫名其妙地飘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现在也来得及，他略微挪了挪，坐到迪克对面，抱着膝盖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好看。
可能是今晚的月光太有诱惑力，他甚至开始思考怎么洗白自己。
杰森：【系统，明天有空，我们去办几张假身份，做一个完整的过去出来，然后再改个名？】
系统：【……】
杰森也不强求系统有反应，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不不不，我挺喜欢我的名字，这名字也挺大众的，那就去雇个黑客，黑进联邦的信息系统，把我的案底抹掉，在钢铁侠那边挂上的号比较难办，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系统：【你、你是认真的？】
杰森理所当然地：【当然，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我想，我能瞒这只蓝鸟一辈子。】
系统：【……】
哪来的一辈子，你俩不都是对彼此知根知底的？
不过要是真的能这样，那简直比它设想的完美结局还要棒，再过俩天自己的任务完成，也就可以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系统：【我觉得行。】
杰森：【我过去那些记忆……想起来挺好，想不起来也没事，人总要向前看，忘掉了就忘掉吧。】
系统：【嗯。】
杰森：【这栋房子我可以留着，但安保等级得往上调一调……】
他越说越觉得快乐，心脏外面那层冷硬的壳好像被一只小锤子敲碎，露出柔软的内在——它强劲有力的跳动起来。
扑通、扑通——
月色下，杰森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他还活着，完好无损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