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陆思贤嘀咕一句,她现在被苏锦掀了个底朝天,就剩下一条裤子了,衣服都没了。
唉,做人难,做恶毒女配更加难。
苏锦安静下来了,秦若浅不与她计较,却也有很多问题要问,当着陆思贤的面就问:“陆世子是皇后的女儿?”
苏锦如丧考妣,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陆思贤知晓瞒不过去了,索性就说开了:“当年陆珽带人去围杀云山,皇后无奈,将我托付给陆珽,想要自尽去陪着自己的族人。陆珽借机威胁她,她死他就掐死我,她活着我才能长命百岁,懂了吗?皇后并不是为自己而活,是为我活的。”
苏锦皱眉,秦若浅淡然,这样一说很多事就可以想得通了。皇后阻止她二人成亲,以及齐国公竟甘愿辅助她,都是为了陆思贤。
也就是说皇后杀太子,是为了保护陆思贤?
说不出的震惊,她面上从容,镇定如山岳,道:“同床共枕那么多日子,你就没有想过杀我?”
“杀你?笑话,你没发现我在抱大腿吗?”陆思贤笑了笑,她知道秦若浅误会了,讽刺道:“你见皇后杀了皇帝吗?”
秦若浅不是女主,难道她就是原来的陆思贤吗?
她可以带着皇后离开,救人于水火,但是不会傻到背负着这些仇恨,这里不是她那个时代,再算了杀人偿命,她只想自己长命百岁。
原主愧对皇后的,她自然会去弥补,毕竟占了人家的身子,总要做些事的。
“你说得也对,你还没那个胆子。”秦若浅想到她怂怂的样子,实难将她同皇后联想一起,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何知晓那么多的云山秘密了。
转而一想,皇帝造的孽,竟让她来背,也不知是谁倒霉了。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么将苏锦撩下了,秦若浅不信任这个没脑子的人,比起皇后与陆思贤的聪慧,这个苏锦简直就是来拖后腿。
本不该管她,可她身上流着与陆思贤相同的血脉,不能不管了。
出去后,吩咐青竹调人来将苏锦看住,这样满心仇恨的人极易被人看住。
京城不是简单之地,苏锦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就算把她送到秦承卓身边也会误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们不能走错一步,尤其还牵扯着陆思贤的身世,不能稍有疏忽。
回去的马车上,她先开口:“将苏锦送走。”
“为何?我费尽心机将她捞过来的,她并非是蠢,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仇恨而已。宇文信还在找她,你觉得把她送出去,宇文信会干坐着?”陆思贤不答应,苏锦只要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是不错的。
马车颠簸,让两人的心情都不大好,尤其是秦若浅,眼眸抬了起来,那股亮光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她控制不住呢?失手被擒,你觉得她不会将你供出去?你以为你很安全,光她知晓你的身世,这点我就不会容她,她若走就罢了,不走,我有很多办法让她死得悄无声息。”
她知晓被人拿捏把柄的痛苦,更让她忌惮的是其他人都在盯着陆思贤,人人都打算娶她为侧妃。
这点,她不可忍。
苏锦绝对不能留下。
陆思贤气势不如她,就连底气都不如她,心中郁闷一阵,道:“你不干涉我的事,我也不干涉你的事,成不?”
“不成,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弄。死苏锦。”秦若浅整个人陷入阴影中,就像是深处波涛汹涌中,看不见光亮。
这样的秦若浅让陆思贤感到一阵陌生,她不讨厌苏锦,甚至有些可怜她,毕竟小姑娘背负这么大的仇恨,一人闯荡了这么多年,不甘怨怼都是应该有的。人无完人,不能以上帝的眼光去约束她。
她试探道:“你信我,她不会惹事。”
秦若浅不为所动:“我信你,不信她。你可以让旁人代替苏锦,横竖无人知晓她的模样。”
陆思贤头疼:“她会简单的占卜,旁人不会。”
“旁人不会,你去教不就成了,事在人为。”
“我不会,我拿什么来教。”陆思贤郁闷极了,她如果会占卜,还用得着苏锦?
皇后的占卜能力是最强的,可是占卜一事向来透着玄奥,没法用逻辑来信任,所以她不敢冒险,只能继续用苏锦。
陆思贤落入颓唐中,书里宇文信只将苏锦藏在身后,并未让她出来,可她不行,手里没人,做事很不方便,只能省省了。
听她丧气的话,秦若浅的目光便定在她的脸上,阴沉沉的眸底凝着些许锋利的审视,好像在想什么。
陆思贤见后,心中咯噔一下,猛地醒悟过来,她真是被苏锦的蠢感染了以前总说着掐指一算,如今又自己打脸,这谁给她收拾残局。
秦若浅的眼神绕着她的脸和手审视了一番,忽地笑了一声,“陆思贤,孤是不是很好骗?”
“殿下很聪明,心怀天下,包容天下,气质华然,倾国倾城。”陆思贤忙叭叭夸了几句,秦若浅喜欢听好话的,毕竟谁让她理亏呢。
秦若浅:“小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自己理亏就像先哄骗她,红口白牙不停的说,夸的人分不清南北,这样讨好甜美的笑也只在她见宇文信身上有过。
她不喜欢,也不得不说小世子很会夸人,让人不恼能不信。
陆思贤头疼,秦若浅这个人不得不说,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镇定的,脑子特别好使。
“我是颜氏女,但是没有想要弑君复仇的想法,帝后二人和睦,我就不知旧事。死人重要,也是比不上活人的,皇后好便好。至于外间所言,娶我就能得大位,纯属是胡扯,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祝他们做皇帝。”陆思贤觉得自己在秦若浅面前怵得慌,对于她这么一个不可招惹的女人,她是真的怕了。
宇文信可怕,秦若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地狱回来的恶魔,哪里会是好相处的。
她的瑟缩让秦若浅明白自己过分了,敛起冰冷的神色,目光平静下来:“苏锦不可用,我找善占卜的人替代她,你还有意见吗?”
陆思贤翻了翻眼睛,她意见很大,大到无边无际。
可是她好像没有余地来反驳,毕竟人家也是为自己着想,真要桶出去了,她就没命了。
“我脑子里还是有些意见的。”说完吐了吐舌头,抬眸对上秦若浅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盛着寒冬腊月的凉意,这个时候总算见识到了她强大的震慑力。
十几年的摄政公主不是白当的,那股不怒自威从她的眼睛里一点一滴地渗漏,她忙改口:“没意见、没意见。”
秦若浅抿唇,心情有些复杂,就连着情绪也无妨稳定,陆思贤本就胆小,再冷着她,多半又要和她分道扬镳。
她缓了语气,整个人柔和下来:“你想报仇吗?”
报个鬼仇,自己保命都来不及了,还有命报仇?
陆思贤快速地摇首:“开好青楼就是我最大的想法。”
“没骨气。”秦若浅嫌弃一句,事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事都需从中改过。
马车哒哒前行,忽地停了下来,外间想起一道声音:“阿姐,我有话同你说。”
是秦承宗,竟还没回府。秦若浅扫了一眼女子装束的陆思贤。
要命了。
就凭着秦承宗的色心,这个时候看到她,肯定会有麻烦,她迅速打定主意:“你先回府,别让他看见你。”
“也行,我回去等你。”陆思贤没拒绝,毕竟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等秦若浅出来后,秦承宗眼尖地看到车内还有一人,扫过一眼裙摆,当是女子。
他不免多看一眼,透露着好奇,这是哪家闺秀跟着阿姐出来玩,再一看阿姐身上的男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外人说两人至今没有圆房,阿姐不会是不近男色吧?日日想着女儿家?
就方才匆匆一瞥,可见女子雪白的肌肤,五官并不清朗。
正是不清朗,才显得神秘莫测。
他盯着去看,秦若浅闪身至他身前:“九皇子在看什么?”
秦承宗回神,这才注意到阿姐的男装,多了一股惊艳,精致的五官上没有以往的柔和,添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飒爽。
脸上的娇蛮好像也跟着不见了,眉眼间冷冽似寒霜沉淀下来,更为成熟了些。
他虚虚一笑:“有人说颜氏女在南间十二郡,我必能很快将人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