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今天掉马了吗+番外(18)

作者:应见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别乱动。”北顾的身子随着南望后退而前倾,那阵清浅梅香亦将她轻轻裹住。

他说话时有缕缕温热袭上南望的伤处及周围,与他手上的动作一道带来些许酥痒。

南望忍不住把手抵到北顾肩上,还未来得及推他,他就抬起头,“怎么了?”

他嗓音有些沙哑,眼眸漆黑如化不开的浓墨。

“……疼。”南望憋出这一个字来当作借口。她尽力掩去语气中那奇怪的难耐,听着倒更像撒娇。

北顾看她的眼神里携了笑意。

“好。”他说,“那我轻点。”

南望倒吸凉气,好像这句话把她的伤口戳了似的,“大国师不愧是在风月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能人,说起这些话来真是一套接一套。”

北顾闻言,动作一顿,“你听谁说的我在风月中摸爬滚打多年?”

南望眨眨眼,“大街巷,都在传。”

北顾笑了,“奉劝大将军一句,事关于我,大将军还是听我亲自说为好。”

“大国师是要替自己辩解了?”

“是。”见南望上钩了,北顾有些得意,“那些一套接一套的话,我只对大将军说过。”

他不知什么时候收好了东西,趁南望发呆的工夫,提起箱子便出去了。

南望愣愣地抬手按在自己胸口,感到一阵急促的跳动。但那儿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带走了,是她拦不住收不回的。

帐子中央的火盆烧得很旺,南望盯着跳动的火焰看了一会儿,北顾就抱着他的琴走了进来。

南望抬眼看去,见他清俊的面容上带着笑,眼眸璀璨如他护额上的黑宝石。

北顾拖了张椅子坐下,将琴放在桌上拨弄几下,“可有想听的曲子?”

南望才想起北顾先前答应过她的,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你随意弹。”

北顾想了想,舒缓婉转的曲调自他指尖流出。南望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乐声让她想起遥远的故乡。想起春日里满城的花都开了,新燕在屋檐下呢喃。带着细雨的暖风吹得长安街上的红灯笼轻轻摇曳。叶萧懿兴致来时会在画舫里摆酒,一行人在船上谈笑风生,任船只随着流水漂到城外的湖中。湖边有浣衣的姑娘,将木棒敲得梆梆作响。

北顾一曲弹罢,听她轻声唤:“叶北顾。”

“嗯。”他随口应着,听起来却叫人安心。

“我们回来之前我同你说的那些话,你没往心里去?”

她像是有所挣扎,最后仍试着将他推开。

北顾慢条斯理收着琴,“我方才同你说的那些话,你没往心里去?”

南望静静看他,看他如来时那般抱琴,桌上的烛火被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晃了几下。

“二十年来,除了大将军,我并未对谁这般过。”他掀开帐帘,“大将军若想不通,我等等便是。”

四周随着他离去而重归寂静。南望仍发着呆,好像他不曾来过,她只是做了场梦。

帘子在北顾身后合上,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一句“笨得很”被吹散在夜风里。

第 19 章

除夕时的凌苍城比往日更加热闹。大街上人流熙攘,年货摊子上的吆喝声一阵高过一阵,甜糕和炒坚果的香气热腾腾地融在鼻尖。

入夜,满街的灯笼亮起,皇宫上方炸开一串串烟花,映亮整座城的夜空。人们结伴在城中夜游,长清河上载着各色的莲花灯,飘向空中的天灯又大片大片地映在河面,如同灿烂星辰。

而皇宫里,此刻正摆着夜宴。

“太后,时辰到了,您快请吧。”一个太监隔着纱帘低声道。

太后正仔细挑选着首饰,闻言对着镜中的太监翻了个白眼。不等她说话,伺候的侍女便训道:“从来只有他们候着太后的份,哪能这样来催的?”

太监忙退了下去,生怕自己被发落了。

太后将鸽血红耳坠戴上,动作却忽然顿住。

“这耳坠是南沧国君派人送来给陛下,陛下又献给太后的。这鸽血的成色很是难得,莫非太后不喜欢?”

太后摇摇头,看着镜子,道:“怎么这些日子伺候的人,哀家瞧着都面生得很?”

侍女愣了愣,“似是……前些日子陛下来请安后,嫌他们伺候得不够得力,怕委屈了您,便打发了不少人,又挑了些好的过来。”

“‘挑了些’?”太后扬起眉,“究竟是‘挑’来的,还是他特意‘派’来的?”

“您的意思是……”

“迎春堂不能去了。将那处摆的席全撤了,换到梅园旁的望雪堂中去。就说哀家身子不适,走不得太远。”太后冷笑道,“这个国君是越来越不安分了,竟想骑到哀家头上。既然这样,哀家便让他看看有几个人愿意扶他,好教他摆正心思。”

“奴婢这就去办。”

“对了,”太后唤住正往外走的侍女,“戏班子的人,可□□好了?”

“您且放心。”

宫女们将一盘盘美味珍馐自迎春堂中端出,绕了半座皇宫,又送到梅园望雪堂的长桌上。待东西摆齐,太后才姗姗来迟。

太后刚过不惑之年,在打扮上还是用心许多。她的长发高高挽起,上边插满了宝石簪子,六屏金凤冠吊着红玉坠子和珍珠流苏。脸颊一抹桃色,染了朱砂的唇微微上翘。身着一袭玄衣,胸前用金线绣着九龙盘旋的花样,衣摆上是金色祥云。

叶萧懿亦是穿着绣了九龙的玄色衣袍,气势上却没他的母后那么威严。他托着腮坐在座位上,一副闲散模样,虽是国君,却更像个游手好闲的王爷。

叶萧懿与叶舟中间隔了个焰离,可叶舟前边却摆了盘他喜欢的核桃。大宴上的规矩是太后宣布开宴前其他人不得有任何动作,若是叶萧懿亲自伸手去拿,姿势难看不说,还有些不敬。

他只得轻轻捅了捅焰离的胳膊,目光却并未离开那盘核桃。

焰离的性子也是能和萧懿玩得来的,二人经常约着喝酒聊天。看叶萧懿这样,焰离便明白了,伸手抓了一把核桃,还贴心地捂在手里捏碎了壳,才轻轻放到叶萧懿面前。

焰离十分清楚,要让叶萧懿自己剥这个核桃,非得“咔吧”一声传到十里地外不可。

太后的余光瞥见他两个的动作,却也能容忍。她举起面前的酒杯,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白檀香,“这一年来,诸卿为国事操劳,委实辛苦。哀家在此,先敬在座的各位一杯。”

群臣纷纷回敬太后,口中说着祝福的话。叶萧懿举杯时微微笑了,轻声道:“花里胡哨的我便不说了,就祝太后身体健康罢。”

太后闻言亦笑,“说的是。身体健康最为重要,旁的都虚了些。”

“是了。”叶萧懿将杯中的酒饮尽,“身体好,才好将这东源的江山抓牢。”

听见这般讽刺的话,太后脸色变了变,却并未追究什么,倒是将一块糖醋鱼夹到萧懿碗里,“哀家记得,你从前尤爱吃这个。”

“从前毕竟早已是从前了。如今看来,即便是太后夹给我的鱼,里边亦有许多刺。”说到这,叶萧懿顿住了,似在回忆些什么,复又是叹息般地一笑,“更何况,我早已过了需要太后亲自动手替我布菜的年纪。”

“哦?”太后挑眉,眼中一派了然,“可你似乎还是不明白,即便你已是这个年纪,在哀家看来,却依然稚嫩。飞得太急切,容易折了翅膀。”

他们交谈的声音不大,焰离却听到了一二,便借着抬筷子的动作用手肘碰了碰叶萧懿的胳膊,示意他别说太多。

叶萧懿明白焰离的意思,不再多话,而是安静地吃菜。太后看向他们的目光意味深长。

与叶萧懿平日办的酒宴不同,除夕宴上镇着个太后,就算是再怎么不正经的下臣,都不敢聊起市坊间的八卦闲话或是给自家未出阁的闺女说说媒,从而少了许多欢声笑语,一顿饭吃得有些压抑。

焰离这个素来喜欢跟人逗趣的尚且如此心,更别说在外人面前一贯谨慎的叶舟。这两人同叶萧懿在太后眼皮底下坐着,只能互相夹夹菜剥剥坚果,随口约着哪天去东市的古玩市场看一看。

其余臣子说话亦是压低了声音,生怕有什么秘密会被人听去了似的。

太后动到的菜不多,或许可以说,她来除夕宴的目的本不在于吃。看其他人都将菜吃了快一半,太后便笑道:“有一事本该在朝堂上说,但今夜众卿难得聚齐,哀家便打算将这事提上一提,得来的意见也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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