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驴车上的秦厂长,意气风发的加油打气。
旁边高度紧张、牢牢保护的锦衣卫们知道这是赶路无聊了,更外面周围朱超领着的士兵们也是蓄势待发。
虽然这周围肯定被大军肃然一空,但是他们越没有丝毫大意。
坐在车上都是3、40岁的老者,可谓是脑子里全是经验的金饽饽,大帅和总参谋长亲自说了好几遍,务必保护他们的安全。
再后面一辆就是医疗总长白大夫一家人,还有他的几个徒弟。
大徒弟也留在鹿城,听命令说不日就将出发去往边关,跟第六革命军李牧师长的麾下效力。
后面还有他们的学徒、器具、家人,总共近12辆驴车、马车,蜿蜒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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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粮食产量低下每个地方都有饿肚子的世道下,自古就是遵循士农工商,基本政策也都是重农抑商。
若是都学商人挣钱,没有粮食朝代自然就不稳,可是自上而下,无论是权贵还是普通人,又对钱财痴迷。
正如同一句话,有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钱确是万万不能的。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吃糠腌菜如吃沙,磨砺难以入口,划破口舌嗓子,根本咽不下去。
这顿中午饭,饶是朱远都皱皱眉。
其实这桌子上是两种饭,给文人们是准备的杂粮馒头、炖菜,谁料萧何带头非得盛上吃,这才有这么一出。
萧何本忙了一上午又加上一中午,不由苦笑道:“哎,以前又不是没吃过,如今这饥肠辘辘的,感觉都能装的下一头牛,却吃不下去。”
伍子胥与文种对视一眼,接道:“想当初在山中时,树皮、树叶都是常吃,那时候吃糠都吃不起,没想到这么两年多下来吃惯了杂粮面,如今却娇惯了,果真是为之奈何!”
一长木大桌子人,也就是武将如斛律光吃的正常,朱远和区区几心腹就着茶水强咽也还过得去。
朱远见萧何几人非得逞强,一把夺过碗,“我今天这出,就是告诉武将们,咱们即使现在占领了郸城,接下来挥师南下也不要得意忘形,就专门让吃吃苦的。
萧何、伍子胥、文种···,自从你们跟了我,好日子就没享光吃苦去了,只为百姓们着想,瞧你几个都没胖过,哪轮的到你们文人吃这个饭。”
张婷玉也道:“是极,这我们武将接下来得解放整个邯郸郡,老大专门让我们吃这个饭,接下来的战役中,我们自会小心谨慎,绝不会辜负大帅的好意。”
斛律光已经吃完一碗饭放下了,附和张婷玉的话点点头。
看着大帅连同武将们,把他们碗里的糠都倒进自己的碗里,硬是逼着自己吃了下去,萧何他们掩饰般的低头吃着馒头。
从头到尾看着的荀彧呆若木鸡,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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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汇报完要事,大帅带着人去兵工厂和医疗室查看,将军们则去校场,萧何就邀请荀彧、伍子胥和文种就回到专属于他的机要室。
门口的守卫给打开门关上后,文种两人就笑曰:“吾与子旭的军机处比你这大啊。”
萧何闻听此言,不由一乐,“你们那里还得放陈朝的地图、各处沙盘等,每次要指定战略还得那么多参谋一起,当然大的多。我这只需要处理政事,就些奏章、文本,自然小些。”
萧何说完这话,收了笑意,“刚认识大帅的时候,当时就觉得真的是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魄力,现在眼看这巨鹿、北冰、邯郸、龙安四郡都要尽掌与我们之手。
可是今天这一出,还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伍子胥、文种闻言,立即满眼崇拜的点点头。
萧何眼角余光看着从刚才吃饭就失魂落魄、默不作声低头的荀彧,心下胜券在握。
“胜不骄,败不馁,总是一步一步稳重笔直的向前,咱们的大帅的意志力可见一斑。咱们何其有幸,效忠于其!”
荀彧故意不想听,可是几人的赞叹之声,一句不落的进入自己耳中。
他不由想起以前盛行奢侈之风的王爷每次有个喜事,恨不得昭告天下的猖狂,根本看不起天下群雄,自认为自己兵马众多,居高一呼就能夺得天下····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机要房已经不见刚才那两位英武不凡之人。
伍子胥、文种,刚才饭桌上听到的陌生名字,成名已久的世家子他是个个如缕家珍,知道都是出自于寒门,寒门啊,真可谓是时势造英雄!
感叹的同时,心底冒出的酸涩却被他刻意忽略。
正所谓旁观者清,萧何看其这回过神来道,“是不是觉得大帅的年纪和手段很是不相符?”
荀彧何其聪慧,立刻从其语气里听出了炫耀,就是再怎么告诉自己忍着,都不由开口:“高高在上的权利,没有人能够永远保持理智。
现在你们革命军的大帅只是自觉进行了一半而已。”
萧何看着气势十足一甩袖子的荀彧,知道他还是骨子里的傲气,根本不可能忍气吞声。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论文人之间怎么争斗、下绊子,他懂只是不屑于去做而已,有那个时间还不如为百姓多做两件好事。
“走吧,这机要室只有我和大帅及他的兄弟们可以进来。”
荀彧在萧何身后使劲捏捏手指头,呵呵,换句话说,不就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意思,是我不配,还是炫耀你的权利。
不过,这些阴刀子对我没用,荀彧心下告诫自己。
他没看见走在前方的萧何眼里闪过笑意,自己一个寒门学子对一个世家子如此,不管怎么说,都是舒坦的感觉。
虽然有点太不是正道了些,哎,算了,还是先告一段落吧。
两人还没到政令房,就听到嘈杂的乱哄哄声音。
荀彧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呵呵,这是你们革命军下政令的地方。”
萧何微微一笑没答话,这让身后的荀彧更是觉得自己扳回了一成,这文人墨客都讲究静若止水,这场面跟唱戏的似的。
办一件事,都得分清官职大小写折子,坏事下好事上,然后前面八成得是繁华辞藻,讲述这郸城在王爷的带领下,百姓安居和乐。
这就是规矩,虽然他上的折子从来没有到王爷的手里。
可是等到进去后,一个时辰过去了,他原先扳回一城的得意犹如雷鸣般不翼而飞。
这都是什么啊,午饭时的尊卑平等同桌吃糠咽菜就罢了,刚才的自由谈论,不是根据官大官小吗?
什么时候讲究谁说的对听谁的,刚刚介绍一个什么新加入的末尾穷酸小吏,一看就是屡试不第的落魄,身上还穿着补丁的旧儒袍。
可是他说的对郸城百姓有利的政策,反倒是有理有据,上首坐着的萧何面带微笑,所有的文人们都是叫好声,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百姓拥戴革命军之类的场面话,直接就是实干。
这都是一群疯子,对,疯子!
上面的萧何还夸赞道,不错,实事求是,还问到他叫什么名?
这根本连童生都没有考上的人啊,就是这种人居然让他们如此热情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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郸城死牢内,毒蛇获取完所有信息后,对这“钩藏寺”唯一还没有任何处罚的无根和尚,露出个阴恻恻的笑。
虽然这和尚没有同流合污,却纵容包庇,只为还恩情。
口中道,当初这没有寺庙的收留,在小时候就会死,所以纵使良心难安也没有告发,再说了这些人哪怕是做奴隶活下来,不是也是好事吗?
“嘿,你他娘的挺会说啊,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你欠的恩情,怎么你自己不去做奴隶挣钱还啊?
你这臭虫根本不是讲义气,而是开脱吧,是不是你这样想自己心里就会好受啊?
这些百姓被当做奴隶卖出去,你知道这死了多少吗?
·····”
无根堵住自己的耳朵,疯狂的嘶吼不是的,不是的。
毒蛇可没管这人真疯假疯,直接命手下扯开双手,自己痛痛快快的说了个够才停。
关上囚房,一人道:“毒老大,这人怕不是疯了,不过我感觉也是装疯。”
毒蛇嘴角一杨,明明这么一个普通动作,因为他的脸都显得狰狞可怖。可手底下的人却都习惯了,都盯着他。
“嘿,一群小瘪犊子,这人要是没有良心坏事做尽都绝不可能疯,就怕他自己想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