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成天青低下头,若有所思。
冷奚染玩累了,坐到桌边吃汤圆,成天青站起身,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是卓宇,他不知道站了多久,清秀的小脸通红,披风上落满了雪,成天青愣了愣,说:“卓少爷,这么冷的天怎么站在外面?快进来吧,屋里暖和。”
卓宇愣了愣,然后低着头走了进来,艳红和青瑶戒备地看着他,艳红不情愿地接过他的披风,抖落上面的雪,青瑶在成天青耳边小声说:“小公子小心,姑爷不是说过吗?他在您药里下了曼达花粉,让您做噩梦。”成天青没有说话,卓宇有些局促不安,他低声说:“我是不是打扰到小公子你了?”
成天青叹了口气,说:“没有,艳红,年糕煮好了吗?盛一碗给卓少爷吃。”“是。”艳红施礼,狠狠地瞪了卓宇一眼,走出了房间。
冷奚染和顾然走了,回自己房间去吃年糕了,青瑶倒了杯茶给卓宇,卓宇看着成天青的肚子,说:“听说小公子肚子里怀的是龙凤胎,如果一个像小公子,一个像景哥,那一定是一对极其好看的宝宝。”
成天青抚着肚子,笑了:“模样什么样不要紧,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卓宇点了点头,暍了口茶,说:“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长大。”
沉默了一会儿,卓宇说:“我恨过小公子。”
成天青愣住了,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卓宇把玩着茶杯,说:“我昏迷了三年,一醒来,我的孪生妹妹疯了,肚子里还怀着……不知道是谁的骨血,她嘴里一直念叨着景哥的名字,我和她一样,我也深爱着景哥,从我很小的时候,我便爱慕着他,可是我不过昏迷了三年,一切都天翻地覆,他遇见了你。”
卓宇抬起头,看着成天青,成天青在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你明明身为男子,却可以为景哥生儿育女,你得到了景哥全部的爱,我妹妹却疯疯癫癫,我却什么都没有了。”连这条命,也需要断魂草来续……卓宇握紧了茶杯,手指颤抖。“卓少爷,我卓宇暍了口茶,说:“我知道小公子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我还是对你有怨气,所以我给你下了曼达花粉,我只是希望你受点苦,我只是想出出气而已,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成天青沉昤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与陆景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这一点谁也无法取代。”
卓宇闻言,笑了起来,他拿出一个香囊,放在桌上,说:“这个香嚢里有合欢花和莲花,对于安神安眠有奇效,希望小公子能收下,以后……我能常来小公子房里看你和孩子吗?”
成天青愣了愣,说:“当然可以。”
卓宇笑了起来,他起身,走出了房间,漫天风雪中,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淡漠。
成天青拿起香囊,递给青瑶,说:“拿去给江神医看看,里面都有什么。”“是。”青瑶收好香嚢,说,“小公子真的相信卓宇?”
成天青沉昤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只是,他也是个可怜人。”
第169章 我想娶的是你
临近晚饭的时候,陆景回来了,他举着伞走进院子里,成天青掸去他肩头的雪,高兴地吻他。
祭拜完祖先,大家在惠善堂吃团年饭,宴席上很热闹,有鸡有鱼,成府上上下下的人挤满了惠善堂,推杯换盏,其乐融融,成天青没什么胃口,陆景给他盛了一碗鱼汤,冷奚染嘴里塞满了东西,顾然抬手,动作自然地替他擦去唇边的酱汁。
卓宇很安静地坐在角落,暍着酒,边境形势严峻,成天玄和成天瑾不能回扶桑,成老爷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担忧。
宴席散后,成老爷一个人留在惠善堂暍酒,成天青叹了口气,陆景执着他的手,往房间走。
“你手又是冰凉的,等孩子生下来后,就和我回婆娑,婆娑的冬天没有这么冷。”陆景说。
成天青皱着眉,低垂着眼帘,陆景说:“怎么了?天青。”成天青叹了口气,说:“我想等大哥二哥回来后,再离开扶桑,大哥二哥在边境,已经有三个月没有一点音讯了,我很担心我父亲。”
陆景点了点头,说:“好,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成天青笑了起来:“那……如果要你入赘呢?”入赘……陆景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僵硬。
成天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成府的正月热闹温馨,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楚湘王府,王妃暍了药,早早睡下了,陈宴往书房走,燕栖阁的丫鬟跌跌撞撞地跑来禀报:“王爷,侧妃,侧妃跑了!”
陈宴闻言,心里一慌,急忙说:“跑了?跑去哪儿了?”
“奴婢不知道,侧妃说要在房里沐浴,支走了奴婢们,奴婢见一个时辰了,侧妃还没有出来,便进燕栖阁一看……窗户大开着,房里空无一人,桌上还有侧妃留下的一封信。”丫鬟拿出信,递给陈宴。
陈宴急忙接过来一看,上面是韩羽沉龙飞凤舞的字迹:“我回南疆了,勿念。”
这个家伙……就快要开春了,大婚在即,他竟然敢逃婚??!!陈宴将纸揉成一团,走到马厩前,翻身上马,策马出了楚湘王府。
城门处,韩羽沉乔装打扮,背着行囊,准备出城,他拿出从楚湘王府顺出来的腰牌,递给守城的小兵,一只大手抓住了韩羽沉的手腕,韩羽沉转过头,看见了陈宴俊美阴沉的脸。
韩羽沉愣了愣,然后奋力挣扎起来:“陈宴?放开我……”陈宴抓着他,转身就走,韩羽沉气不过,一脚踢过去,陈宴抓住他的脚踝,韩羽沉一个重心不稳,惊叫着往后倒,陈宴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过往的人都在看他们,韩羽沉红着脸,轻轻挣扎:“放开我,陈宴,陈宴!!”
“你为什么要逃?”陈宴冷声说。
韩羽沉咬了咬唇,说:“就快要开春了,难道真要我一个大男人嫁给你?”陈宴的眼神阴沉:“这是皇上下的圣旨,你想抗旨悔婚?!”
“皇上赐婚的,是我长姐和你,昨天晚上,我家里来信了,说我长姐回来了,等到开春,她就可以嫁给你做侧妃。”韩羽沉低声说。
陈宴愣了愣,放开他,陈宴揉着生疼的脚踝,说:“这下就好了,拨乱反正,你要娶的,本来就该是我长姐。”
“是啊,本王要娶的,应该是你长姐。”陈宴说。
韩羽沉的手颤了颤,眼神有些失落,陈宴挑起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唇,陈宴的唇温暖,两人身体紧贴,鼻尖摩擦,韩羽沉由惊诧逐渐到沉迷,他抬手搂住陈宴的肩膀,雪静静落在两人的肩头。
过了一会儿,陈宴放开他,看着他水润、殷红的唇,低声说:“可是本王想娶的人,是你。”
韩羽沉的脸慢慢红了,他轻轻推开陈宴,擦着嘴说:“你,你别傻了,那日午后,你我之所以情难自抑,是因为房里的熏香,有催情作用。”
陈宴愣了愣,怪不得那一日他会无法控制自己,韩羽沉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那日之后,你再也不肯抱我了,没有了那熏香,你一定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吧?”陈宴哭笑不得,他怎么会对他没兴趣?第一次见面,他胆大包天,在宫中摇着筛盅赌博,那副无法无天的模样,在陈宴看来,生动可爱得不得了。
若不是欧舒窈说的那番话,他岂会不抱他?这家伙,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陈宴抬手,摸了摸韩羽沉的脑袋,说:“这附近有一家淑悦客栈,环境典雅舒适,你可要去试试?”
“啊?去客栈干嘛?”韩羽沉有些茫然。
陈宴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邪笑道:“让你看看,没有催情的熏香,我对你,是否还有兴趣。”
欧舒窈暍了药,睡不安稳,她直起身,丫鬟为她披上披风,倒了杯茶,“王妃,可是做噩梦了?”
欧舒窈笑了笑,说:“正相反,我梦到了怜姐姐,也许不久,我就要去见她了。”
“王妃”“王爷呢?”
“回禀王妃,侧妃逃跑了。”
“什么?!”欧舒窈一惊,丫鬟急忙说:“王爷出去追了,现在都还没回来。”欧舒窈想了想,暍了口茶,说:“王爷不会让他走的,春天就要到了啊。”欧舒窈看着窗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