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送去了,结果原封不动的又端回了御膳房,貌似他只是看,但不吃。
“朕不喜欢那股鱼腥味,”凌君城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句,眼波却动了动,“你喜欢吃便多吃些。”
苏夕也不多说什么。
这男人的心里明显装着事儿。
既然不喜欢那股鱼腥味,为毛还会命御膳房的人变着花样儿的做出来?
他不愿说就算了吧,她也不会多问。
“曾经有个人跟你一样喜欢吃鱼。”
在苏夕继续埋头吃饭的时候,凌君城突然轻声落下这句。
她微微愣住,扭头看着他。
“是女人?”
莫名的,心里很紧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明显低落了一大截,眼睛里面昏暗得没有任何光芒。
“男人。”凌君城夹了一片鱼肉放进自己的碗里挑着刺。
苏夕继续埋头吃饭。
他情绪不大好,也不合适追问什么。
那个爱吃鱼肉的男人,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鱼刺已经剔了,吃吧。”凌君城将鱼肉放到苏夕的碗里,眸光温和的看着她。
苏夕冲他咧嘴笑笑:“你亲自剔了刺的鱼肉吃着更美味了呢。”
“惯会哄朕开心!”凌君城宠溺的勾勾唇。
眉宇间的阴霾因为苏夕明眸皓齿的一笑便驱散了大半去。
她知进退,不该问的绝不多言半个字,如此的她,叫他不喜欢都不可能。
“砰”!
突然房门被推开,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打乱。
元深很突兀的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你侬我侬的两个人,他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于是在凌君城发作之际,他快速的退出门外将房门合上,然后轻叩了三下房门。
“皇上,属下有事要禀。”
门外的他有种死到临头的恐惧感。
皇上方才的眼神,直接可以将他杀死。
唉,在养心殿进出自如习惯了,一时忘记了这是清乐宫,皇上说过,只要贵妃娘娘在,有事禀报必须先敲门。
怎么办?死到临头了。
此时他唯有寄所有生的希望在苏夕身上,希望贵妃能救自己一命。
屋内,凌君城虎视眈眈的盯着合着的门,凛然的眸光令人不敢直视。
“别生气了,”苏夕拽了拽他的袖口,“快让元深进来吧,我还欠着他人情呢,在幽落谷时若不是他教了我几招防身术,我就被明妃手中的匕首给刺中了。”
感觉到男人一触即发的盛怒,她连忙替元深解围。
这男人发作起来的话,元深免不了挨一顿板子。
第七百二十一章 生疑
听到苏夕这么说,君临天下的男人这才终于收敛起浑身的清寒之气。
“就因为你处处护着他,所以他便有恃无恐,”凌君城沉闷的落下一句。
苏夕朝他讨好一笑:“就是忘了敲门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你那么凶,把我都给吓得吃不下饭了呢。”
“朕拿你真是没办法,”凌君城伸手揉了揉那颗黑乎乎的脑袋,无奈中夹杂宠溺,“反正朕将他留给你了,你说怎么便怎么。”
元深得到进门的准许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瞧着自家主子爷的脸色似乎缓和了许多,他这才微微松了松绷着的神经。
主子爷没有当场对他发作,这都是贵妃的功劳,往后一定要好好侍奉贵妃来报答她才是。
“皇上,少卿府失火了!”他压低声音道,“火势很大,根本来不及扑灭,弦大人因为今夜会友去了不在府里,侥幸逃过一劫,可少卿府里上百口人被困大火之中,死了一大半。”
“少卿府怎么会突然失火?”苏夕放下筷子,心中一凛。
凌君城紧了紧眸光:“一定是她,她终于有所行动了。”
弦柔跟王氏死了,但还有个弦青尚在,既然将那母女二人都除了,她绝对不会留下弦青。
等了这么久,最终还是等到了她动手。
“你说的她,难道是弦音?”苏夕抿着唇探问。
他曾经说过让她提防着她一些。
如果真的是弦音,那么人心也太复杂了,看着那么人畜无害的一个人,她还真难说服自己,此事是弦音所为。
凌君城微微额首:“那个女人并不简单,你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放火的不是她本人,”元深放慢语速,生怕再次招惹了主子爷不高兴,“是她身边的丫头,彩儿,人已经被抓到了,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说是自己长期在少卿府遭受非人般的对待,记恨在心许久了,她要让少卿府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一个小小的丫头,没人指使怎会有如此胆魄做那些事情?”凌君城冷冷勾唇,“这事,不是她自己的主意,即便是,也不会在去了王府之后再回去报复。”
“听说是彩儿回去少卿府取什么东西,结果被弦青跟府中的人又欺负了一番,这才生了灭门的杀意。”元深叹了一口气,“现场真是惨不忍睹,老远就能闻见尸体被烧焦的味儿。”
“如若是弦音指使的,那弦音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夕不解,“彩儿是她的丫头,她一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她偏偏就兵行险招,这是才是她的厉害之处。”凌君城沉闷的启开薄唇,眸底泛着冷意。
知道那个女人不简单,却不知道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她的动机,防范起来也就不是那么容易。
“咳咳,”元深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幕王妃突然中了毒,现在命悬一线,幕王府里已经乱了套。”
“中毒?”凌君城半眯眸子,深邃的眸光当中透着一览无遗的荒寒,“事情还真是有意思。”
第七百二十二章 忍不住想杀人
“那丫头现在在何处?”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朕要亲自审问。”
“属下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将人给秘密安置在一处无人知道的地方,”元深滚动喉结咽了一口口水,“弦大人盛怒之下本想将人直接给杀了,属下将他给拦了下来。”
“弦青是弦大人的独子,死于火灾之中,弦大人被急得晕死过去好几次,他哪里还容得下那丫头,还好属下去得及时,晚一步,彩儿就死在弦大人的刀下了。”
“那丫头还活着的事不许外传,就说已经死了,去少卿府安顿一下,谁若泄露出去半个字,格杀勿论。”凌君城沉闷了嗓音,眉宇间带着一片荒寒,“将人带来这里。”
反正他审完之后也是要杀了的。
但凡想要害苏夕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只是有嫌疑,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仁慈,往往会害了自己,他的字典里面早已将这两个字剔除了。
“属下遵命。”元深拱手一礼然后快速退了出去。
转身之际,他默默抹了一把汗。
殿里放了很多冰,十分凉爽,可他还是淌了一身的汗,都是冷汗。
伴君如伴虎,也不知道贵妃每日伴在主子爷身边有没有觉得寝食难安。
元深离开后,屋子里面陷入短暂的沉寂。
凌君城皱眉,完美的五官轮廓绷得紧紧的,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弦音中毒这件事,你怎么看?”片刻后,他扭头看着苏夕。
“若幕后主使是弦音,她这是想将自己变成受害人,从而让彩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苏夕想了想。
少卿府失火,弦音中毒,两件事情同时发生,便只有这个可能了。
“不错,比朕想象当中要聪明些。”凌君城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你是觉得我傻了?”苏夕瞪了他一眼。
凌君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一脸正色的转移话题:“那个彩儿,是个什么样的丫头?”
“我接触过那彩儿几次,就跟麦穗差不多,没什么心眼儿,”苏夕应道,“她绝对不会对弦音下得去毒手,若是她有心害弦音,之前便不会哭着来求我救她。”
当时彩儿跑来她的院子哭着求她救弦音,她将自己的额头都磕破了,头破血流,却根本顾不得自己,一心只想救自家主子。
若不是对自家主子绝对的忠心不二,彩儿是绝对做不到这一步的,而且她还陪伴了弦音那么多年。
弦音在少卿府里没有地位,随意被人践踏,身为奴婢的彩儿处境就更是别说了,主仆二人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