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妃嫔们愤愤然的将目光收回,垂下眼帘,心思各异。
男人深沉的目光直视太后:“母后这是做什么?”
语气轻柔寡淡,听上去却是格外的盛气凌人。
“夕夕被你宠坏了!”太后亦神色淡淡的望向她对面的凌君城,“到现在了,皇帝还要护着她让她为所欲为?!”
凌君城未立即应太后的话。
他转身,朝身后那抹娇柔伸出宽大手掌。
苏夕抬眸看了他一眼,迟疑着将白皙小手置于他的掌心。
将跪在地上的那抹娇柔拉起来与他并肩而立,他这才不紧不慢的微启薄唇:“夕夕什么都没做。”
男人眸光深沉,充斥着不容抗拒的凛凛威严。
“哼!”太后冷哼一声,再不似从前对苏夕那般和颜悦色,“什么都没做?”
她冷眼看着苏夕:“夕夕,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哀家倒是想听听你如何说。”
一个人可以在一夜之间便完全变成另一副嘴脸,苏夕也不觉意外。
“不知母后指的具体是什么?”对视上太后咄咄逼人的眸光,她笃定的应道。
“贵妃娘娘是在装傻吗?”静妃这时候出声,“皇后娘娘突然自缢,难道贵妃就没有想过是否是因你而起?”
“不被逼到绝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走到到这一步!”
“臣妾听闻消息后便深觉震惊,与皇后娘娘相处多年,娘娘为人谦和深明大理,绝不是轻易就走了极端的人。”
“方才臣妾”
静妃的话音未全完落下,便收到了来自君王的凛然目光压迫。
她不满的努了努嘴,垂下头去让自己噤了声。
幽禁在南苑三个月,短吃少喝,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四百七十六章 血书
这一切都是拜这狐媚子所赐!
心里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还好那几月里有皇后悄然救济,要不然,一定早就死在了那暗无天日之地。
今日即便这妖精有皇上护着,却是也难以护得住了。
如此想着,她心下舒畅许多,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苏夕扭头看了静妃一眼。
“三个月没见了,静妃倒是比以前伶牙俐齿许多呢。”一句话没有温度的落下。
皇后的身边永远不缺拍须溜马之人,少了丽嫔与明妃,静妃紧接着上位,这后宫真是热闹。
静妃冷笑了声:“在南苑渡过了暗无天日的三个月,自然会好好长进长进。”
苏夕淡淡应道:“嗯,有前车之鉴,进步起来比较容易。”
闻言,静妃被气得面红耳赤。
“现在是你们斗嘴的时候?!”太后厉声呵斥。
苏夕蹙眉。
那夜在苏侯府,她便也是如此对爹爹厉声戾气。
她转而看向她,面色无波:“母后若觉得夕夕做了什么,便直说吧,夕夕脑子笨,圈子兜来兜去的也兜不明白。”
太后无言的看了她一眼:“哀家以前那么喜欢你,就是觉得你乖巧懂事,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然而”
她摇了摇头,露出很失望的表情:“终究还是哀家看错了人。”
见她那痛心疾首的模样,苏夕皱了眉。
但她也不说什么,静静的听她说着。
身侧的男人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未松开过,许是有他在,她便安心踏实,一点不慌,也才没有立即发作。
太后接下来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言语里面无一不是在表达苏夕有多么辜负她的期盼云云。
苏夕很听不下去了,拿着捋发丝绕在指尖打转。
悄然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凌君城,只见他合着眼,俊颜平静不掀波澜,似乎根本就没在听太后说话一样,思绪不知道神游在哪里去了。
直到太后终于再找不出什么好说的来,她才言归正传:“皇后自缢前书了一封血书,那血书上字字句句写得明白,你多次以下犯上不说,还处处言语羞辱。”
“皇后念及你得皇帝宠爱,对你左右隐忍,可你却是变本加厉!”
话至此,她停顿下来,“多的哀家已不想说,这血书便拿给你自己看看!”
她朝李嬷嬷递了一个眼色后,李嬷嬷将手中卷着的一张巨大的宣纸展开。
殷红的大字密密麻麻陈列在纸上,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苏夕即便不走近了看,也能将上头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
那血书上字字句句皆是控诉她恃宠而骄目无尊卑横行霸道,却不直接言明,说得十分委婉。
有的没有的事加一起,统共有上百来条罪行。
皇后的所有委屈,绝望,血泪,全部在这血书之中淋漓尽致的渲染,令看者痛心。
苏夕差点被气笑。
竟然没想到,皇后这出苦肉计会上演得这么逼真。
血书,自缢,她无疑是这后宫里对自己最下得去狠手的女人。
第四百七十七章 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皇后娘娘句句属实!贵妃次次羞辱皇后娘娘,臣妾们都看在眼里,却是敢怒不敢言!”静妃带着哭腔道,“皇后娘娘掌管六宫,一心想后宫和谐,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她便一忍再忍。”
“且贵妃深得皇上的宠爱,皇后娘娘还处处关照贵妃,没想到,得来的却是贵妃变本加厉,竟将皇后娘娘逼迫至此般境地!”
说着,静妃便掩面梨花带雨起来。
紧接着,殿内跪着的妃嫔都一一出声声讨着苏夕。
苏夕扫过殿堂一眼,发现在角落里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的那抹淡黄色身影——文妃。
她端着身子站在角落,高挑眉尾,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
跟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她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的模样。
苏夕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正好在看她。
她冲她微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苏夕虽不太懂那笑意里面暗含的内容,却是觉得文妃的深沉总是让人头皮发麻。
“贵妃恃宠而骄,忤逆皇后,将贵妃关押慎刑司!”
太后一声令下。
那两个待命多时的侍卫艰难的看了一眼就站在苏夕前面的君王,二人面面相视一眼,皆是不敢上前半步。
“听不到哀家的话吗?!”太后气得面色铁青。
仿佛威严被挑衅了一样,她的脸上很挂不住。
凌君城凛然着眸子,那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充斥在整个大殿:“就凭这些,便能定了夕夕的罪,母后不觉得太唐突?”
“唐突?”太后捏紧手中佛珠,“皇后现在躺在这里生死堪忧,皇帝竟然还说哀家唐突?!”
“哀家时时教导你以江山社稷为重,你全都当耳旁风!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执迷不悟!”
她苦口婆心,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
话里话外却都是在说凌君城沉迷美色,不顾政务。
“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早就起了谋害皇后的心思!”
这时,从门口匆忙而来一抹身影。
来人是弦柔。
她径直走到太后跟前朝太后福身一礼:“弦柔听说长乐宫出了事便赶来了。”
说着,她垂眸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皇后,“弦柔早该将此事说出来,可是因贵妃之前与弦柔有过过节,弦柔的心里一直惧怕着她,才导致有了今日这悲剧。”
她满脸懊悔的样子真诚到令人无法生疑。
“弦柔说的是何事?你但说无妨!”太后对弦柔很是和颜悦色着。
苏夕静静的站在凌君城身旁,目光笃定。
她在今日算是完全看穿了太后的嘴脸。
这老太婆的城府深沉到任何人都无法探测。
弦柔的性子倒是与她很合,这二人不愧能成为婆媳。
有太后撑腰,弦柔的胆子也就更大了。
她直视苏夕一眼,扬着唇角,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贵妃的寝殿里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她想用那东西迫害皇后!”弦柔一字一句,说得诚诚恳恳。
她的嗓子扬得很高,迫使所有人都能听到。
随着弦柔这句话落下来,殿堂上“哔”的一下炸开了锅。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成了帮凶
弦柔见反应很大,便更加来劲。
她勾唇冷笑:“长姐与贵妃交好,她这几日都在贵妃宫里头,回府后闲聊时,她略对弦柔说了些贵妃的私密事,要不然弦柔也不可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