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搜寻金富源和江易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庭院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寂下去,江易才从垃圾桶里钻出来。
——他离开后没有逃走,而是在宅子里的某处潜伏着,这连霍璋都没想到。
江易撬开门锁返回地窖,站在笼子前。
韩巴听见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经过这些天的残酷折磨,他进气已经不多了。江易摘下口罩,垂死之人看到了得救的希望,挣扎着爬到铁栏前,伸出那双没有手指的胳膊去勾江易的裤腿。
江易蹲下:“小东山的事你告诉霍璋了吗?”
韩巴死命摇头,缺了舌的嘴里呜呜不清,但依稀能辨出他说的是——“没有,救我。”
“是九爷让我来的。”江易将手伸进笼子,安抚般轻轻地触摸着他的后脑,“他说你做得很好。”
韩巴指了指笼子上的铁锁,示意他打开,冷不防脖颈一凉。
他低眼去看,发现江易不知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在他毫无察觉下将一根铁丝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韩巴意识到不对,刚想逃走,后脑的头发却被揪住。他整个人受一股巨力趋势一百八十度旋转过来,江易将剩余的铁丝缠在手上,绕过肩膀,背身拉扯。
韩巴的后脑重重撞在栏杆上,他被勒得满脸涨紫,口吐白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那没手的胳膊去抠绞缠在脖子上的铁丝。
江易攥紧铁丝,手掌被勒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他面容冷峻,声音同样冷酷:“但有些事做得太好会挡了别人的路。”
“所以,得请你去死一死。”
*
凌晨。
霍璋坐在书房,盯着实时监控。
此时被金富源切断的安保系统已经全然恢复,十几个摄像头每个死角都不放过,将庭院内的画面一一照出。
霍璋一动不动在桌前坐了一个小时,不知在思索什么。
左上角的摄像头忽然闪过一抹黑色,霍璋放大镜头,只见一个黑衣黑帽的人影飞速跑到院墙角落的榆树下。
身后的保镖见此情景连忙掏出对讲机要院子的人去追,霍璋转身用指纹打开椅子后的保险柜,从里面掏出一把长柄猎.枪,保镖将他推到窗边,在他身下垫了两个软垫使得高度适中。霍璋架好枪时,那人已经爬到了榆树的高枝上,他按动扳机,朝枝繁叶茂的树间开了一枪。
树叶扑簌扑簌响,几秒后,一个重物“砰”得落到了围墙外面。
保镖不用他说,转身朝外跑去。
十分钟后,他回来报告:“墙外的人已经跑了,但在墙底下发现了一滩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设置发表时间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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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霍明泽醉酒晕车, 在归途的车上吐得一塌糊涂。
赵云今没有半点良善之心这事,除了江易没多少人领会得透彻。霍明泽呕吐前嚷嚷着难受要停车,可她置若罔闻, 不仅没有丝毫停车的意思,反而一脚油门踩到底, 反正霍明泽在后座有安全带拴着, 上身直挺, 不会被呕吐物噎着。
霍明泽强忍到她停车,解开安全带冲下去就吐。
赵云今锁上车门,倚在车上看他。
“这是哪儿?”
“我家。”
霍明泽干呕后嗓子沙沙的:“带我来你家干什么?”
“忘记你爸当年说过的话了?”赵云今淡然地说, “我把你这幅样子带回家, 你那心狠手辣的爹不得弄死我。”
她说完进屋,霍明泽不想跟她有牵扯了,迈动沉重的双腿要去外面找车, 可他四肢被酒精麻痹得不协调了,加上夜里天黑迷瞪瞪找不着方向, 绕来绕去竟然走到了房门口。赵云今坐在客厅, 霍明泽口干,鬼使神差过去倒了杯水。
他晕晕乎乎的, 屁股挨上沙发就不想起来了,赵云今烧水煮茶:“为什么不告诉霍璋?”
霍明泽反应半天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木怔怔盯着手里的杯子:“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霍璋撒谎,只是当时赵云今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本能就照做了。
赵云今转头望向他, 笑了笑:“你会告诉他吗?”
她身上有股清幽的香气,暖融融扑进霍明泽鼻子里。他别过脸,断绝了那香味的侵袭:“别想勾引我, 我不吃你这套了。”
赵云今没再说话,手下熟练地洗茶。
霍明泽坐在陌生的沙发上有些不自在,比陌生环境更令他不自在的是赵云今平静的态度,他问:“为什么要进大哥的书房?”
“明泽,如果霍璋算计你,把你作为他夺取家产的筹码,你还会把他当大哥吗?”
“他不会这么做。”霍明泽满嘴酒气,头又开始犯晕。
赵云今递过来一杯醒酒茶,没有人接,霍明泽倚着沙发背睡过去了。
霍璋的酒后劲十足,赵云今叫不醒他,只好从他衣兜取出手机,随手扯过他的手指解锁,给薛美辰发了一个今晚不回的消息。
她发完短信后上楼抱下药箱,脱掉鞋袜给自己的脚掌上药。
伤口已经半愈合了,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蹭得袜子和鞋底都是血迹,她拿湿巾擦净,涂上碘酒后随便用绷带缠了缠。
霍明泽胃里还有积液,睡得很不安稳,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嘴里喃喃说着听不清的梦话。
赵云今没去管他,打开电视放了一部老电影看,寂静的屋子被人声一盖,顿时不那么冷清了。
夜深邃无边,凌晨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门檐上的风铃发出哗哗清脆的声音。
电影上演至温情的一幕,赵云今的目光却不在那。
她坐在地毯上,茶几面上摆着一张白纸,她拿笔一个一个默下晚上在霍璋电脑里看到的名字。五月一日小东山的值班人员不少,一串下来三十多个,乍一看没什么不对劲,但有几个名字格外眼熟。赵云今揉了揉眉心,提笔圈出了乌志和韩巴两个名字,又对照回松川的名单,圈出了孙玉斗。
乌志残废、孙玉斗入狱、韩巴被霍璋整得生不如死都是短短几个月内发生的事,直觉告诉她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联系,但她一时还无法捋顺。
防盗铁门忽然发出一阵巨响,有东西砸到了上面,赵云今分神瞥了一眼,只当是风吹的,没有起身。
狂风肆虐得更加剧烈了,看起来是要下雨的前奏,空气中充满潮湿的水汽,叫这个狂风肆虐的夜晚格外清透。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撞倒了堆积的杂物,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横空猛地炸起一道惊雷,把正在酣睡的霍明泽炸醒了,他坐起身来,搓了搓惺忪的睡眼。
……
江易爬进院子,走到屋前体力耗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在门上。
门檐的灯亮起,赵云今拉开门。
江易浑身是血,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狂风呼啸,但大半都被他挡住没能吹到赵云今身上,他平日挺拔的身躯斜斜弯着,像被风吹折了一样。
门口光线不好,赵云今没能第一时间看到他身上的血,只是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她蹙眉,还未开口,江易越过她肩膀看见酒醒的霍明泽从沙发上露出一个头。他的衣服刚才在沙发上蹭乱了,衣领歪歪的只遮住半个锁骨,在这夜深人静的凌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难不让人多想。
“……打扰了。”江易面无表情。
他转身朝外走,却因为失血过多,四肢无力,顺着台阶滚到砖石地上。
赵云今走到院子,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江易脸上的血渍,他衣服全湿,摸上去黏黏腻腻的。
霍明泽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站在她身后,看见赵云今手上的血吓了一跳,本能掏手机报警,江易还剩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扼住赵云今的手腕。
霍明泽那点酒意此刻基本吓醒了,跌跌撞撞跑进屋子找手机。
赵云今慢悠悠起身,跟在他身后进去,霍明泽刚拨出一个1,听见那女人在身后叫他:“明泽。”
他刚一回头,直接被赵云今用电视柜上的花瓶砸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