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后,她成了仙女+番外(92)

而那时傅沉莲的意识短暂模糊,再清醒时,他已经亲手刺穿了楚靖阳的胸膛。

身为傅凛的儿子,傅沉莲从生来就注定活在黑暗里,但在南行路上,时年十七岁的傅沉莲到底还是不免因为这个天元宗首徒在数次生死瞬间的帮扶而对“朋友”这两个字心生向往。

他从来都没有朋友。

傅凛说,他不需要朋友。

也更不必去尝试情爱这种无用的东西。

这世间唯有权力,唯有将众人踩入尘埃的无上修为,才是唯一重要的。

傅沉莲同楚靖阳成为朋友,原本就是为了杀他。

但面对楚靖阳的诚心相待,傅沉莲却越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活在阴冷血池里的蜉蝣,他越是羡慕楚靖阳能够活得光明堂正,就越是厌恶自己身如提线木偶般,不得自由。

那一次傅沉莲没能杀了楚靖阳,换来的就是傅凛牵动跗骨丝,日夜未停的痛苦折磨。

他被锁在血水弥漫的水牢里,整整一月。

他的这位父亲,总是善用极端的手段,来让他惧怕,让他学会听话。

可到底,傅沉莲也没能听他的话。

赢秋是傅沉莲唯一喜欢的姑娘,楚靖阳则是他放在心底的朋友。

他渴望像一个凡人一样,至少不要再是孤零零的自己。

可这些愿望,最终都在旭日峰上,被傅凛逼迫着用他手里的那柄剑亲手碾碎。

傅沉莲又好像陷在了那些过往的回忆里,他手里的长剑仍在不断铮鸣,像是有什么就要挣脱出来。

“小莲花?”赢秋牵住他的手,唤他一声。

傅沉莲恍惚回神的刹那,他手里的那柄剑却忽然挣脱开他的手指,与此同时,挂在程照花脖颈间的那枚晶石忽然破碎,晶莹的细粒裹挟着巨大的光芒瞬间将那长剑笼罩其间。

赢秋原本还稳稳地抓着傅沉莲的手,却被这忽然袭来的强烈气流给震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抬头,却见那柄长剑上雕刻着的龙就好像在顷刻间有了生命似的,盘踞在剑柄上的身体在跃入半空时就转化为极其巨大的身形。

清晰的龙吟声传来,便引得人耳膜刺疼,山河震颤。

赢秋眼睁睁地看着那鳞片如雪的苍龙在绮丽的霞光间穿行,而后就有阵阵雷声从天边裹挟着乌云闪电而来,其势浩大,阴沉的天色压下来,此间已经是一片昏暗。

大颗大颗的雨珠砸下来,这雨一来,就已经足够急促盛大。

苍龙在乌云间俯冲下来,赢秋几乎能够看见那龙须麟甲闪烁的凛冽光泽。

它的身形变得半透明,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向着傅沉莲而去。

而他站在那儿,一双眼睛是空洞荒芜的,好似全然没有意识。

“小莲花!”赢秋大声喊他。

但当她朝他跑过去的时候,却被那苍龙周身凛冽的气流震出了百米开外。

晏子真和赵阅也都被那几乎可吞噬天地的威压给震慑得双膝似有千斤重,根本挪不动一步。

所有人都看见那苍龙半透明的身躯在穿透傅沉莲胸膛的瞬间就破碎成了点滴的莹光,那莹光逐渐在他眉心的妖纹间割开一道血痕,淡金色的妖纹不断闪烁着,竟然在顷刻间就已经风化消失,只留下一道朱砂般的细痕。

赢秋的身体像是被之前那气流冲击得骨头都要散架,她的气管里像是进了细沙,咳得她喉咙生疼。

她是挣扎着勉力站起来跑到傅沉莲的面前。

他倒在她的怀里,赢秋原本就没多少力气,她抱着傅沉莲,腿弯一软,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小莲花!”她一声又一声地唤他。

可他此刻却闭上了双眼,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失去了威压的控制,晏子真和赵阅才将双腿从软沙里拔出,匆忙跑了过来。

这时候的赢秋早已经没有办法冷静,她怎么也叫不醒傅沉莲,在看到旁边嵌在泥沙里的那柄长剑时,她就直接拿了过来,剑锋直指那个满身泥沙的女人,她红着眼眶,大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程照花也显然被刚才的一切给吓到了,她人还傻愣愣的,见赢秋忽然将剑锋对准她,她才回神,“我怎么知道?”

她摸着自己的项链,那颗晶石已经碎裂消失,她木着一张脸,眼眶里有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来,和着雨水流淌下去。

那是楚靖阳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照花,有很多的事,并不是你用眼睛就能看得清楚的,我此去无论吉凶,你只记住我一句话,好好活着,也好好保管我送你的东西。”

男人轻柔的声音仿佛犹在耳畔,她甚至还能记得清楚那天点缀了在长堤上一盏又一盏的花灯,在那样热闹的人群里,他一手捧着她的脸颊,“无论如何,我总会回来的。”

他说得是那样笃定。

好像人间多少回的四季轮转,都不过只是他话语间的短暂一瞬。

而他,就死在那一年的冬日。

再也没能回来。

就在程照花精神恍惚之际,赢秋手里的那柄剑忽然再次颤动,剑柄从她指尖脱手出去,剑柄在半空划了一圈,就刚好打在程照花的后脑。

她在没来得及多想任何事,就直接倒在地上。

意识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一抹黛蓝的颜色,眼皮变得沉重,她忽然就合上双眼,陷入昏迷。

赢秋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柄长剑还在半空中来回旋转。

“看来我到底还是来晚了一些……”

忽然一抹清润的嗓音传来,似有几分无奈的叹息。

赢秋闻声回头,就看见半空中有一抹身影徐徐落下,就踩在细软的砂砾上,他穿着黛蓝长袍,外罩一层同色纱袍,银冠玉带,姿容俊逸。

晏子真挡在赢秋身前,冷声道,“你是谁?”

男人轻叹一声,并未多言,只是步履未停。

晏子真和赵阅上前,却在下一刻被他周身陡然乍现的威压给压得双膝一弯,再也无法动弹。

无论是晏子真还是赵阅,都没有想到,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竟然会是一位神仙。

男人先是看了一眼被赢秋抱在怀里的傅沉莲,随后又去看浑身都沾了不少砂砾的程婼,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复杂难言了一些。

最终他轻柔地将已经陷入昏睡中的程照花扶起,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她脸颊上的脏污。

“赢秋。”他抬眼看向赢秋时,准确地唤出了她的名字。

“你不必担心,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男人还在用衣袖一点一点地替怀里昏睡的年轻女人擦去脸上痕迹,也包括她眼下那晕染了一大片的黑色痕迹。

他对赢秋轻笑着说,“只不过是神格觉醒罢了。”

神格?

赢秋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陌生人,她本能地警惕起来。

“你的仙骨还是我替你催成的,你该谢我才是。”

他说话轻缓,好似从来如此温文有礼,“他为你炼的药,药效还是有些慢,我只能帮你一把。”

赢秋察觉得到他的气息同她的仙灵之气相近,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相信他此刻的说辞。

“你到底是谁?”她问。

他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起,一身衣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鸦羽般的长发随风飘荡着,他回眼看她,始终含笑,终于轻声道:

“楚靖阳。”

赢秋以前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穿进《满城雪》里,她也不知道,傅沉莲究竟是怎么突破时空的界限,来到这里的。

后来的涉雪,再到如今的程照花,甚至是忽然出现的楚靖阳。

为什么那么一本书的世界里,能有这么多的人不断穿行。

却原来,程照花根本就没有穿越到她自己写的那本书里,她是活了两千多年的葶花妖,曾长在第一仙宗掌门首徒楚靖阳常住的寝殿后。

第一仙宗天元宗处在灵气馥郁的仙山福地,而她深受福泽,从意识混沌,到化形为妖用了百年的时间。

楚靖阳是天元宗掌门收入门中的唯一一位弟子,未来天元宗掌门的令牌也必会传到他的手里。

他肩负着光耀仙宗,除魔卫道的重责,于是多年来,也常常是比旁人还要更加勤苦。

宗门内多是敬慕他的弟子,可因他常年清修,不善表达,更不知道该如何同人相处,所以便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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