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瑟瑟被捂住嘴时,只挣扎了一下,瞬间就顿住了。
啧!
这小姑娘倒是识趣的紧!
傅景行心里的念头刚冒出来,袖角突然被人扯了扯,与此同时,他掌心压住的唇,也张合动了动。
温软的唇在她掌心摩擦,酥麻中带着痒意。
傅景行迅速收回手,知道姜瑟瑟这是认出他了。
“姐姐,你躺下来,”姜瑟瑟小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傅景行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躺下。
刚躺好,突然被锦被蒙过头,他正欲抬手挡时,眼前骤然有了亮光。
偏头,就见姜瑟瑟捧着一颗夜明珠,眼睛眨啊眨的,“姐姐,我记得你身上的药香哦!”
傅景行:“……”
一床锦被,隔开了光明与黑暗,外面有声音传进来,听那意思,是巡夜队看到有毛贼进了姜家,这才进来的。
傅景行皱眉,难不成是林山进来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姐姐,你别怕!”姜瑟瑟轻声安抚,“他们不敢进来的。”
傅景行无声笑笑,果真被宠的都有恃无恐,不过,这也是他躲到这儿的原因。
姜瑟瑟是太子的妻妹,又是姜平的心尖宠,借来人一个胆,他也不敢闯这儿来搜。
但今夜这些人,真的是冲毛贼来的吗?!
“姐姐?”姜瑟瑟又在叫他。
傅景行偏头,正要回应时,身子猛的一僵。
莹莹光晕下,亵衣被姜瑟瑟蹭的领口大开,依稀能窥见里面的春光。
偏偏姜瑟瑟浑然不觉,还抱住他的胳膊,小猫似的蹭了蹭,“姐姐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呀!”
胳膊骤然压在绵软上时,傅景行像被人打了一闷棍,整个人狼狈必现,迅速抽出胳膊,避如蛇蝎的翻身下床。
姜瑟瑟:“?”
傅景行站在暗色里,薄唇紧抿,脸色有些难看。
外面还在盘查。
“府上的人都在这儿了?”
“都在这儿了。”
“没有遗漏的?”
“遗漏什么?!”姜平终于发飙了。
这些巡夜军,说是来府上捉贼人,可入府后,反倒一直在盘问下人。
“冯校尉究竟是来捉贼的,还是来查本官府里人的?”
小将心里咯噔一声,忙赔罪,“大人,您息怒,卑职哪儿敢查大人您,实在是有人……”
“不敢现在就给本官滚!”姜平粗暴打断小将的话。
小将心里也苦。
姜平是太子半个岳丈,要不是上头有命,借他个胆,他也不敢来招惹,现在见姜平真动怒了,当即见好就收,“是是是,卑职这就让人撤,这就让人撤。”
巡夜军又呼啦一下全走,姜平被闹的很糟心,让护院们多提防些后就走了,下人们也各自回去睡了。
春杏推门进来,就听到姜瑟瑟在喊姐姐。
“小姐睡糊涂啦!那位姐姐在房里休息呢!”春杏随口答完,才想起来,今晚这么大的阵仗,傅景行竟然都没露面。
真不亏是东宫来的人,这么大的阵仗,竟然还能安枕而眠。
“没有啊!姐姐刚才就在这儿呢!”姜瑟瑟打着哈欠,四处张望,“咦,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春杏只当她是睡迷糊了,也没当真,“不早了,小姐赶紧睡吧!”
“可是姐姐……”
“小姐先睡吧!奴婢保证,明早您一醒来,姐姐就在您面前站着了。”
听春杏这么说,姜瑟瑟才乖乖躺回床上。
春杏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姜瑟瑟第二天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姐姐呢?”
“姐姐不在房里,”春杏有些哭笑不得,“我让人去找了,小姐先起吧!”
姜瑟瑟刚梳洗完,正要去找傅景行时,管家步履匆促进来,说姜平找她。
“这个时辰,爹爹不是刚下朝吗?找我做什么?”
管家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二小姐您去了就知道了。”
“哦。”姜瑟瑟慢吞吞起身,跟着管家走了。
过了影璧墙,远远就看到,一脸如丧考妣的姜平,被柳姨娘和姜筝簇拥着。
姜筝是柳姨娘所出,跟姜瑟瑟同岁,虽是姜家的三小姐,但她才情不及姜婉,又不如姜瑟瑟得姜平宠爱,一直都是背景墙般的存在。
此时,姜筝正扯着姜平的袖子,在小声啜泣:“爹爹,筝儿舍不得你。”
他们面前,丫鬟小厮们正在忙碌的装车。
“爹爹,这是怎么了?”姜瑟瑟小跑过去,粉白的小脸上全是疑惑。
“瑟瑟啊!”姜平扭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爹爹要去沧州公干。”
以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都是礼部新来的那群进士去。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连他这个侍郎也得去,还美名其曰说,是新来的人不懂,让他去监督。
而且这个命令下的又急又快,姜平什么都没准备,就被催着要出发了。
“姜大人,其余几位大人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您这边……”有其他家的小厮来催促。
姜平不耐烦道:“我知道了,这就走。”
姜筝当即上前,将一个食盒递过去,“爹爹,这是筝儿亲手做的糕点,您带着路上吃。”
“筝儿有心了,”姜平扭头去看姜瑟瑟,“瑟瑟就没有什么要给爹爹的?”
“有,”姜瑟瑟在荷包里掏啊掏,终于逃出一叠银票,塞到姜平手上,“喏,爹爹路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姜筝:“?!”
姜平一愣,被她这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好,我们瑟瑟真大方。”
“那是。”姜瑟瑟傲娇的像个小孔雀。
姜平看着这张酷似亡妻的小脸,心里的慈爱愈发浓了,“你在府上好好的,爹爹从沧州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呀!爹爹一路平安。”
姜筝眼底刚浮起一抹愤恨,后背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柳姨娘笑的温婉:“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会照顾好二小姐的。”
送走姜平之后,姜瑟瑟回到自己院中,就看到傅景行坐在廊下。
“姐姐,你早起去哪儿了呀!”姜瑟瑟欢快跑过去,“刚才春杏去找,说你不在房里。”
傅景行知道,姜平今天会离开京都,他怕姜平临走前要见他,便早早躲开了。
“咦,姐姐,你脸上的红疹还没好吗?”
姜瑟瑟见傅景行蒙着面,伸手就要来掀他的面纱,却被傅景行躲开了。
“姐姐?”
傅景行摇头,他很快就要离开姜家了,少一个人看见他的脸,他就多一分安全。
“春杏明明抹一次就好了呀!你的怎么还没好?不行,我让人请大夫去。”说着,姜瑟瑟就要去叫人,被傅景行拽住了。
傅景行顿觉得头大。
若是找大夫来,他男扮女装的事情,更是瞒不住了。
可现在……
傅景行正愁怎么说时,有丫鬟进来道:“小姐,孙掌柜到了。”
“快让她进来,”姜瑟瑟瞬间忘了红疹的事情,“姐姐,我们去给你挑衣裳呀!”
昨夜入睡前,姜瑟瑟就说,她今天要见衣铺的掌柜,顺便让掌柜的,带几身最大的成衣过来。
她要给傅景行买衣裳。
可即便如此,最大的成衣穿在傅景行身上,还是短了一截。
掌柜的见状,忙道:“像姑娘这么高挑的女子,老婆子还是第一次见,不如我给姑娘量个尺寸,回去重新做几身送来?”
“好呀!”姜瑟瑟替傅景行答应了。
孙掌柜拿起量尺,正欲过来量尺寸,傅景行朝后退了几步,冲姜瑟瑟摇头。
傅景行不喜欢别人碰他。
“可是姐姐,不合身的衣裳不舒服呀!”姜瑟瑟道。
傅景行垂眸。
女装他都能穿,不合身的衣裳又有什么要紧的!
姜瑟瑟看出了傅景行的抗拒,可又不想让他穿不合身的衣裳,便冲孙掌柜撒娇,“孙姨,你那么厉害,不用量,肯定也能看出来对不对?”
“看倒是能看出来,但肯定没量出来的精准。”
“没关系,姐姐能穿就好了。”
孙掌柜应了下来,顶着傅景行杀人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番,飞快在纸上写下尺寸。
姜瑟瑟小手一挥,阔气道:“那就按照这个尺码,春夏秋冬各给姐姐做四套好啦!”
这个消息传到姜筝院子时,姜筝气的砸了茶壶。